连带着她的后背都酥麻一片。
不就是擦擦四肢。
怕什么?
宋宜禾轻轻吸了口气, 怀揣着努力放轻松的念头,她抬着盆子走出洗手间。
站在墙边,隔着距离看向贺境时。
他坦然自若地回视,抬了抬眉。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宋宜禾抠在盆沿边的指尖泛白, 看得出极为紧张,“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准备一下吧。”
贺境时失笑:“怎么你这话让人听着,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呢。”
盯着他不以为意的表情,宋宜禾想要移开视线,可目光仍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见他这样豁亮,她点头:“那我来了。”
贺境时被她这煞有其事的模样逗乐,散漫地嗯了声,微微扬起头,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神色:“行。那你来吧。”
“……”
见这车到山前毫无其他路可走,宋宜禾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挪到贺境时跟前,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准备给他解纽扣。
双指捏着衣领,宋宜禾忽然有些退缩。
目光犹豫万分地上移,对上贺境时染着浅浅笑意的眼:“我真的开始了哦?”
“不然呢。”贺境时勾起唇角,“快点儿的吧,磨磨蹭蹭地跟调.情似的。”
这话像点燃引线,宋宜禾一咬牙:“好,我要开始准备帮你脱衣服了。”
贺境时含糊地嗯了声。
旋即,他两手微敞在身侧,始终保持着仰起脸的姿势,露出干净而性感的脖颈。
既然正主都应允了,宋宜禾也没再继续扭扭捏捏,剥掉一颗颗白色纽扣,而后捏着他的衣领,小心地从后面拉下去。
后背的伤口有深有浅,靠近肩胛骨处是着力点,缝了约莫十五厘米的皮肤。
再往下,伤到的基本只有表层。
虽然没有缝合,但看着泛红的伤口,血涔涔的十分瘆人,同样不能碰水。
宋宜禾谨记着医生的话。
将毛巾打湿拧干,先擦了擦肩头,她忽然想到什么:“我现在给你擦背。”
察觉到她紧张到声音都紧巴巴的,还不忘报备,贺境时好笑:“嗯。”
宋宜禾稍稍定了定,稳住心神,握着毛巾一点点擦过他后背的肌肉纹理。
避开伤口,将后腰也擦了一遍。
轮到前面的时候,宋宜禾有点尴尬。
朝贺境时脸上看了一眼。
对方始终像个木偶人,对她的举动与注视也熟视无睹,仿佛一切多余的情绪,都只是宋宜禾自己在自作多情。
或许是被对方的淡然态度所影响,她也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
这次宋宜禾没再吭声,只弯下腰,慢慢靠近贺境时的胸膛,心无旁骛地重复流程。
表情认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
贺境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缱绻的目光落在她侧脸,感受着被触碰带来的微妙战栗,他的喉结滚动。
垂放在旁边的手情不自禁地蜷了下。
宋宜禾丝毫没察觉到这目光,勤勤勉勉地只希望尽快结束煎熬。
直到手指滑向贺境时的腰腹。
视野中的肌理线条流畅,皮肤冷白,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
宋宜禾嘴角微动,无意识地舔了下唇。
余光轻瞥,她看到了贺境时左侧肋骨处的纹身,不知怎么的,宋宜禾很快想起在沈璃腕部看到的图案,以及对方的异样反应。
手头的动作停了两秒,眼神轻晃。
猝不及防地,她的指背抵在了贺境时的腹肌,头顶倏然传来一道抽气声,而兀自神游的宋宜禾毫无所觉。
贺境时绷着呼吸收紧肌肉,牙关紧锁,下颌线几乎在同一时间往回敛。
那道柔软带来的感官刺激险些令他崩盘,向来散淡疏懒的神色微变,眉心浅蹙,开口时嗓子很哑:“宋宜禾。”
“嗯?”
“你这是光明正大占我便宜啊。”贺境时勉强将视线从她手上挪回,“摸哪儿呢?”
“……”
宋宜禾反应过来,迅速缩回手。
惴惴抬眼,却冷不丁撞入贺境时的眸间,瞳孔漆黑,带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暗色。
她放低声音:“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都摸我腹肌了,那你要是故意的话,”贺境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岂不是我的处境要更危险。”
“……”宋宜禾不太理解他这倒打一耙的乐趣是什么,佯装听不懂暗示,老实道,“那你再忍忍,我快点儿的。”
话音落,贺境时没再说什么。
宋宜禾松口气。
这下是半点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一心一意地将他没受伤的地方擦拭干净。
虽然时时刻刻留意着分寸,但中途仍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皮肤的触碰。
宋宜禾屏住呼吸,克制着距离。
贺境时的眼神仍放在她脸上,刚才被那么折腾了一下,尤其是这酷刑还没结束,他满脑子都是不太好的想法。
低眸扫过宋宜禾青葱手指。
嫩白、柔软。
越看越糟糕。
颅内画面不断地挤压着他的绅士风度。
眼见宋宜禾的手下滑,即将要触碰到裤口边沿时,贺境时终于有点儿忍不住了。
一团灼热的温度浑身乱窜,四处点火。
他的喉结滑动,眼皮耷拉着,神色间隐隐染上几分不甚明显的焦灼,呼吸微沉。
目之所及处。
宋宜禾捏着毛巾,一手去拉他裤子,贺境时下意识地稍稍躬了腰身。
而后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控制力,竟就那么凭空拦截住她的手腕:“可以了。”
“腿上不用擦擦吗?”宋宜禾以为他是觉得麻烦,“我会很快结束的。”
“……”
回视着她清澈的眼神。
沉默三秒,贺境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哑声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这反应倒是奇怪。
宋宜禾抿唇,低低地哦了声。
随即帮他把衣服穿好,进了洗手间,一边揉搓着毛巾,一边回想着一系列过程。
其实还挺简单的嘛。
不过贺境时最后阻止的那一下,难道是觉得自己伺候的不好吗?不然为什么拦她,他那样的人,总不可能是因为害羞吧。
宋宜禾想不明白。
只好潜意识将这个问题放在自己身上,可她除了蹭了那一下,也没做别的呀。
唉。
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轻轻叹了声,宋宜禾搭好毛巾,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去。贺境时已经重新侧靠在床头,薄薄的被子也遮挡住了腰腹之下。
低垂着眼,耳根有些发红。
一声不吭地像在出神。
见状,宋宜禾犹豫了下:“贺境时。”
他抬眼:“嗯?”
“你要觉得我弄得不舒服,不然给你找个护工?”似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宋宜禾沉吟了几秒,“你是想要男的还是女的?”
贺境时皱眉:“什么?”
“毕竟你还要在这儿住段时间。”宋宜禾循循善诱,“也不能——”总让你委屈。
话没说完。
就听到贺境时喊她:“宋宜禾。”
剩下的话霎时卡在喉咙里,宋宜禾自认为这决定不错,看向他时神色平静。
“怎么了?”
“你是想让别的女人当你面摸我?”贺境时的表情极度不悦,“你还挺能忍。”
被他这么一曲解,宋宜禾也觉得刚才的话似乎有点问题,于是补充道:“不是摸你,就是像我刚才那样帮你擦擦身子。”
“你那跟摸我有什么区别?”
“……”
宋宜禾无言以对,甚至搞不清楚这人怎么能这么扭曲别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