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甜无语:“果真跟醉鬼说不清。”
话音落,沈璃也从厕所走出来。
黎思甜扶着宋宜禾,随意地朝她望了一眼,目光稍停,表情看上去跟吃了苍蝇般恶心。
回到包间,其他人正唱得开心。
宋宜禾被安置在角落,此时那点残存的清醒也全部消失,她晕晕乎乎的,满脑子装的都是今晚憋在心里的那些事。
原来是沈璃啊。
“禾宝,感觉怎么样啊?”
宋宜禾闻声,抬起一双醉酒后通红的眼睛看向秦钟意,眼前光影虚浮。
晚上玩游戏时带来的那点零星欢愉,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心动落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忽然有点难过。
在被秦钟意扶起来的时候,宋宜禾实在没有控制住,认真问:“你的白月光是沈璃吗?”
……
“什么玩意儿?”
房间内喧嚣一片,秦钟意没有听清。低头用宋宜禾的手机给贺境时发了消息,而后搀住她的胳膊,离开了会所。
在楼下等了大概十分钟。
贺境时很快赶过来,将车停在路边,关上车门后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喝了多少?”
秦钟意看到男人身上的睡衣,以及打成结的眉心,赶紧把人递过去:“就一瓶。”
“……”
“她酒量不太行。”秦钟意说,“晚上可能会有些闹,你——”
见她停顿,贺境时撩起眼皮。
琢磨出对方的不信任,他弯腰把人抱起,扯了扯唇角:“放心吧。”
“行,那我回去了。”
贺境时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不知道她醒着,还是喝醉了酒就这样,眼皮耷拉,唇角紧抿,脸蛋泛着不正常的酡红。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小酒鬼。”贺境时抱着她走到路边,打开后车门把人放进去,“你心情不好?”
听到声音,宋宜禾抬了抬眼。
迷离的眼神落在贺境时凑近的脸上,盯了小会儿,扭过头,不跟他讲话。
贺境时:“……”
喝醉了酒倒还挺可爱。
系好安全带,贺境时绕过车头上车,发动引擎汇入车流。因为记着秦钟意的话,一路上他频频看向后视镜,宋宜禾始终缩在车窗边,安静乖觉地一动不动。
贺境时感觉不太对,皱了皱眉。
车子停在家门口。
他刚要抱她,宋宜禾突然避开了他的手,慢吞吞地爬下车要自己走。
贺境时只好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直到进了大门,客厅内留着一盏他出门时没有关掉的落地灯,玄关光线昏暗。
贺境时弯腰给人脱了鞋,拽到沙发上坐好,然后打算起身去开灯。
身后突然幽幽传出一声:“渣男!”
贺境时:“?”
他回转过上半身,垂眼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宋宜禾,挑了挑眉问:“你骂我?”
宋宜禾的脸隐匿在暗处,只能看清那双眼里闪着细碎的亮光,重复:“渣男。”
“……”
贺境时瞬间无言到直乐,也不去开灯了,直接弯腰轻扯她的脸:“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宋宜禾盯着他。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气息扑在脸上,贺境时能闻到她鼻息间浅淡的酒气。
目光触碰,他看出宋宜禾似是在思考。
正想借此倒打一耙问她在想谁,不料宋宜禾语调平平地喊:“贺境时。”
“……”
贺境时脸上的玩味淡却。
甚至开始怀疑宋宜禾根本没有喝醉。
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秒,他轻扯了下唇角,懒得跟宋宜禾计较这些,索性转过身打算去开灯:“我这人不爱跟醉鬼计较,宋宜——”
手腕忽地被拉住。
贺境时抬眉:“?”
下一秒,她扯着他的力道猛然加重,贺境时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仰,整个人仰靠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宋宜禾爬上了他的大腿。
双手掐住他的脸,双腿分开跪坐在他腿两侧,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亲密又暧昧。
宋宜禾背着光挡在面前,上半身前倾,柔柔软软的部分轻轻地挤压着他下意识去扶她的小臂。
贺境时僵在原地。
直到宋宜禾手上使了点劲,很重地扯着他的脸往两边,他才疼的蹙了下眉,彻底回神。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干什么?”
在车上猜测她心情不好的念头再度浮现,贺境时试图伸手去拉她,谁知被宋宜禾拍落手。
而小姑娘一向乖顺的眼神仿若带了小火苗,莫名其妙地生气质问:“阿境阿境,为什么别人都这么亲热地喊你!渣男!”
感受到皮肤传来的疼痛,贺境时饶是再能纵容她,这下也有些懵了。
没忍住嘶了一声。
他赶紧抓住她,正想耐心地问清缘由。
起到一半的身子再次被推倒,宋宜禾像是被阻止后感知到委屈,咬着唇看了他几秒,声音里都带了几丝哭腔:“你躺好不准动!”
“……”
第23章 宜室23
看着像个小恶霸一样的宋宜禾, 明明语气凶巴巴的,可表情看上去却委屈到了极致。
仿佛贺境时的拒绝就能让她天崩地裂。
失笑一声,贺境时也懒得再跟她计较, 顺从地彻底靠在沙发上,双手摊开,姿态散漫地盯着跪坐在他身上的小酒鬼。
“你现在这样, 明天还会记得吗?”
宋宜禾慢吞吞地抬起眼皮,自顾自地摇摇头:“我才不要记得。”
“怎么?”贺境时抬眉,“害羞啊?”
闻言,宋宜禾一巴掌甩在他胸前。
但因着混沌的醉意,四肢毫无力气, 更像虚张声势地抬手以后, 软绵绵地自由垂落。
感受到隔着薄薄睡衣传递进来的温热,贺境时低垂眼睑看向她的手。
“你干嘛说我!”宋宜禾嘀咕, “就是、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要喝酒,干嘛要记得。”
听到她这话,贺境时的目光转瞬便移动到她脸上,歪头:“为什么不开心?”
“你的问题好多!”
“……”
宋宜禾腰坐得有些酸, 下意识将双手都撑在贺境时的腹肌上,轻轻往前一靠,像袋鼠抱一样软塌塌地贴在他的身前。
这么一来, 两人更加亲密无间。
贺境时浑身肌肉一绷,喉结滚动,声音都哑了几分:“我这不是关心你?”
“那怎么不早点来关心我。”
宋宜禾的嗓音腻腻乎乎,带着点儿质问, 又像真不理解:“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吸吸鼻子,又重复了一遍不需要。
想到宋宜禾那份干净像白纸一样的过往, 贺境时揽住她,若有所思的语调间带上了点探寻:“小时候过得不好吗?”
不知道是被哪个字戳中,宋宜禾猛地蜷了蜷后背,按在他身上的手也忽然往下移,停留在自己小腹的位置,然后一动不动。
就在贺境时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宋宜禾小小地嗯了声:“不好的。”
“很冷、也特别黑。”
“都没有人能来救救我,他们都不理我,还说我是没有父母要的孤儿。”
“还要打我,我一点都不好……”
“肚子疼……”
肚子疼?
贺境时蹙眉,被前几句话隐含的意味惊到,甚至都没能立马回过神。
而宋宜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模糊不清的意识如同在被无形推手拉扯,平时很少宣之于口的情绪,在这一刻也隐隐破了道口子。
可能是因为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