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意:“双重否定表肯定,宋宜禾,你大这么些年的语文课都白上了?”
被她的巧舌如簧堵到无言。
两人并肩走上二楼,宋宜禾想了想,索性还是把刚才遇到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我.操!”秦钟意步子一停,拽着她的手来回打量,“你有事没事?”
“我有事还能站在这儿啊。”
“吓我一身冷汗。”秦钟意皱眉,“你最近不是真水逆吧,回头我带你找个庙拜拜。”
“……”
宋宜禾被逗笑,没再多言。
往包间走的过程里,秦钟意又聊了会儿别的,扯到黎思甜:“你这朋友蛮社牛。”
“嗯?”
“吃顿饭的时间就跟卢笛聊上了。”秦钟意突然笑了,“人今晚本来是为你来的。”
“……”
“你看你这眼神还不信。”秦钟意挽着她悠悠道,“不过姐妹已经帮你拒绝了。虽然我对你老公印象一般般,但也干缺德事儿。”
宋宜禾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秦钟意不太爽地轻撞了下她的肩膀:“死丫头什么表情!”
恰好走到包间门口,这话题便被揭过。
宋宜禾习惯性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在这种场合里,她一贯都是来充人数的存在。
既不爱唱歌,也不喜欢玩游戏。
没一会儿,有两个认识的女生喊她点歌,宋宜禾笑着摇了摇头。
基本拒绝几次之后,她就能拥有一个舒适惬意的夜晚,放空思绪,不用任何社交。
只是今晚多了个黎思甜。
这人似乎对卢笛极为感兴趣,在对方提议玩游戏被宋宜禾拒绝后,就开始不停磨她。
“玩嘛玩嘛。”黎思甜拉着她撒娇,“游戏很简单的,人多才好玩呢。”
“……”
宋宜禾不经意撞见卢笛的眼睛。
对方朝她笑着点头,面庞年轻又帅气,黎思甜会一眼看上,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面对黎思甜殷切的目光,宋宜禾只好答应。
九个人围坐在茶几一周听卢笛讲规则:“说数字游戏就是定好一个数为基数,它相应的所有倍数全部都是炸.弹。然后从1开始循环报数,每个人最多只能接着说连续三个数,一旦有人点燃炸.弹,就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当然是抽牌喽。”卢笛笑眯眯地拿出一沓纸牌,“这上面有对应的问题,如果不想回答,那就喝酒代罚。”
游戏规则很简单,但玩上头时,能在迅速之间避开炸.弹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轮大家定下的炸.弹为5。
在成功绕过第二圈,秦钟意不幸中招,一声哀嚎,极度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她打破。
众人笑过一阵,她抽中的牌底倒很简单,回答完问题,第二轮游戏又一次开始。
大概是氛围所致,宋宜禾也渐渐沉浸在了这场游戏中。不知不觉间,手边一瓶开了口的果酒居然全被她装进了肚子里。
度数不高,喝得她反而更精神了。
在秦钟意中招第四局后,骂骂咧咧道:“不玩了不玩了,换一个!”
“干嘛!寿星跟咱们耍赖皮啊?”
宋宜禾闻言乖乖点头:“就是就是!”
被她这附和快气个半死,秦钟意一回头,登时傻眼了:“禾宝,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好像就一瓶。”黎思甜看了看,“这果酒没事儿,喝不醉人的。”
秦钟意抬手在宋宜禾眼前比了个数字:“禾宝,看看这是几?”
宋宜禾叹气:“你才二,我又没醉。”
见状,秦钟意收回两根手指,才低声跟黎思甜解释:“她酒品特别差。”
“不应该吧。”
“真的。”秦钟意啧了声,“之前我们在宿舍吃火锅,一罐啤酒直接给她干翻,抱着拖鞋打电话,小声哔哔大半夜,醒来还全忘。”
黎思甜记忆中的宋宜禾,一直很温和安静,就算面对唐瑜刁难,也从来没有失过态。
听秦钟意这么一说,乐了好半晌。
宋宜禾眼下除了脑子过分清明亢奋以外,的确是没有什么醉意。
等了会儿,见这两人停不下来似的,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地说话,她站起了身。
注意到这动静,始终留意着她的秦钟意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哪儿?”
“厕所啊。”宋宜禾说,“我没喝醉。”
打量她几眼,秦钟意才松开手。
宋宜禾出了包间。
走廊比室内要稍微暖和些,明亮的白炽灯光给人极大的安全感,穿堂风一吹,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头重脚轻。
仔细确认好方向,宋宜禾慢慢朝前走。
厕所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宋宜禾径直入了最中间的位置,结束之后,她站到洗手台前,莫名地走了神。
想起刚结束的游戏。
想起秦钟意在最后一局游戏里,抽牌抽到的问题——距离上段感情有多久?
想起秦钟意晚上问她的感情问题。
宋宜禾的眼皮动了动。
在沉重的大脑里,抽丝剥茧地缓慢捋出贺境时的脸,又不受控制地顺着方向,想起了他的白月光,他的玉石眼,送他橘子糖的初恋。
乱糟糟的思绪压着已经到极限的理智,宋宜禾吸了吸鼻子,慢腾腾地回过神。
刚打开水龙头,旁边忽然多出一个人。
宋宜禾茫然地抬起头,然后穿过镜子,看到旁边站着的精致女人。
对方穿着黑白条纹薄衫和蓝色牛仔裙,紧身上衣勾勒出平直的肩膀与细瘦腰肢。
比她高十厘米左右,正弯腰洗手。
宋宜禾怔怔看着,直到女人直起身,透过镜子与她目光相撞,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女人侧过头:“宋小姐?”
听到声音,宋宜禾勉强从后反劲儿的醉意中抽出几丝残存的清明:“你是?”
“我是沈璃。”女人笑意温婉,“你是贺境时的太太吧?他应该有跟你提起过我。”
倏然提到这个人,宋宜禾艰难地回想到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生日那天、蔷薇花下。
这就是来给贺境时送袖扣的女人。
宋宜禾迟钝地点了点头。
沈璃面上笑意愈甚,眼神近乎柔和地观察着面前的女孩子,长得的确很好看。
但她依旧无法将这人与贺境时联系上。
毕竟她的印象之中,国外相伴多年的贺境时眼高于顶,眼里只有比赛。那么多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停留。
噢。
如果非要说,那应该也是有一个的。
那年在欧洲f3赛事获奖后,沈璃曾在他的钱包中,看到过一张少女的背影照。
她只是多问了句,贺境时就迅速冷脸。
察觉到沈璃眼神的变化,宋宜禾想走,但还是没能忍住:“你跟贺境时关系很好吗?”
“他没告诉你吗?”沈璃想了想,“确切地说,我们是陪伴彼此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如果这样算的话,我跟阿境的关系是很好。”
“……”
宋宜禾愣了愣。
阿境吗?
这样的语气是她时至今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可沈璃却能熟稔地喊出来。
心口钝钝地抽了下。
宋宜禾抿唇,望着她笑了笑。
洗手台上的灯光亮得刺目,厕所里像是被置入抽空气的装置,仅存的稀薄空气完全无法同时供给两人,逼得宋宜禾只想退缩远离。
她垂下眼,礼貌地点了点头。
从沈璃身边经过时,眼神忽而落在她手腕的刺青上,脚步微顿。
察觉到她的反应,沈璃下意识挡住。
这动作怪异,可宋宜禾现在没有细想的余地,她只感觉自己醉得厉害。
走出厕所,迎面撞上黎思甜。
“我还以为你丢了呢。”黎思甜伸手摸了下她的脸,“怎么来个厕所就醉成这样了。”
宋宜禾闭了闭眼:“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