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第八精神病院并不是三甲医院。
在洛城的众多国际级别医院里，大概也就等同于社区医院的规模。
唯一值得说的，便是这家医院的门诊是免费的。
而且还专门开设了聋哑人门诊。
但......
小医院也有小医院的缺点。
资金少，常驻医生也少，虽然说每年军大心理所和军区医院都会派研究生和博士来实习，但由于沟通问题，他们的到来，不仅不会缓解医院的医生少的压力，甚至还会加重他们医院本职医生的工作内容。
比如来免费门诊大多都是聋哑人，只会手语实习生看不懂。
比如大多数病人的家庭条件都不是特别好，用不起那些国外的药，也无法承担按照心理医生级别收费的1000元1小时，甚至更贵的心理咨询费。
而且，来他们医院实习也是没有钱的，只管一顿午餐和早餐，这就让那些实习的学生更家怨声载道了。
学生们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学会。
医院这边感觉自己付出了良多，还被耽误了事。
但当初的合作，是签订了十年的，中途还不能毁约。
是以，每年研究所要送学生来实习那几个月，身为院长的闫爱家都会睡不好觉，疯狂掉头发，不到40，已经是个马上就要彻底荒芜的地中海脑门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
这次来的学生，哪个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对付啊！
那个叫欧阳沫他不认识，但听说是个研究狂魔，一年做了n个别人碰都不敢碰的项目。
可另外一个，那是白家的小姐啊。
白家......
街上但凡能看到的桥除了zf就是白家修的了！
这位大小姐，听说，那是出了名的高傲了，她不会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把桌子踹了，把患者打一顿吧？
最难受的是，白家那边竟然还派了人过来给他送东西，想要让他关照一下她！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个‘老人家’吧！
红包呢！
他定然是不能收的。
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和白家人交流了一翻。
那么，问题来了。
别的都还好说，环境不好白家愿意出钱买新的办公椅和电脑。
可他们医院那位唯一一位会手语的医生，现在请假回家生娃了！
他倒是会一点，可他一个院长，也不能天天陪着两个实习生坐诊吧？那不是帮她们，是败坏名声啊！
“要不你给他们请个翻译？”
“啥？”
见自家老公愁的两眼通红，闫太太也不睡了，开始拿出手机百度，然后给自家老公出主意。
“就是翻译啊，你看一般我们出国语言不通的话又不想自己百度，不就会请翻译吗？我觉得你干脆去请个会手语的，这样翻译病人和医生的话不就行了！”
闫院长愣了下，挠头的手缓了许多。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的脸便又沉了下来。
“不行。”
“心理学很多词语是很复杂的，万一来个不懂的翻译错了，那是害人啊！”
很多人不把心理疾病当回事，一直到很严重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看医生，但往往那个时候，医生稍微敏.感的话就会让患者联想更多，更别说聋哑人先天生活的环境，就容易造成一个压抑暴躁的心态。
他宁可实习生什么都不做，都不能让病人受伤。
这是身为医者，最基础的道德。
“那咋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薅着没剩几根的头发，闫院长叹气到天明。
***
“琳琳，要乖乖听沫沫姐的话，如果觉得这里呆着没意思的话，就给哥哥发消息，哥哥派人来接你。”
八点一刻，海天燝准时带着妹妹来医院报到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攻击性不那么强，沫沫刻意把盘着的长发放了下来，还佩戴了一个酒红的眼睛，淡橘色的唇泛着阳光一样的甜蜜，香甜诱人，海天燝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才端住了他翩翩公子的形象，挪开了眼睛。
“嗯。”
海琳琳高兴的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小篮子。
里面是她自己做的玫瑰饼和糖果，哥哥告诉她，这里会有小朋友患者，所以她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那我就带琳琳进去了。】
“嗯，中午我给你们送饭和甜品。”
海天燝点点头，站在车旁，打算等沫沫他们进去了再走。
“沫沫！”他忽然唤道。
【怎么了？】沫沫忙又折返回来，怕自己站的太远，他看不清她的唇语，不好交流。
“没......只是想说，你别太累了，如果有不舒服的话，及时去医院检查。”
【哈？】
“我刚刚看了气温，最近洛城又要变天，你刚刚才好，别再感冒了。”海天燝温声说道，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围巾递给了她。
“琳琳挑的。”
【啊。好的。】
【谢谢。】
浅灰色羊毛围巾柔软温暖，就像是男人温柔的目光，驱散了秋日的寒凉，沫沫看了一眼眉眼弯弯的海琳琳，也没想太多，便把围巾收下了，总归只是一件礼物，她到时候再给小姑娘送就行。
“少爷，您终于开窍了啊！都知道拿小姐当借口送礼物了！”
啧啧啧！不枉费他们四个天天在他身边吹枕边风啊！待到车子重新启动，坐在驾驶位的海风才开口说道。
海天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可置否弯起唇：“那的确不是我买的，是琳琳买的。”
“哈？？？”
“只不过，是情侣款而已。”
他笑着，从后座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条深灰色的同款围巾，系在了自己脖子上，他的皮肤偏白，又有着欧洲那边的血统，灰色的围巾配合长款黑色风衣，越发的给他添了几分贵气。
嗯，不错。
下次可以拍张合影！
他想了想，又叫人定制了一堆情侣款的杯子。
不管表不表白，情侣款必须同步！
***
白雅静是8点50到医院的。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下了车，她还是被眼前看到的小破楼惊了。
这特么......
她穿越回民国了吗！
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破的楼，灰色的墙体，红色的瓦片，整个医院就4层，一层门诊，2楼检查和临时观察室，3.4楼是住院部，四楼还是那种封闭式的，住的一般的是重症患者（精神分裂，妄想症等等），门口是铁门，除去吃饭和活动时间，门都是锁着的。
尽管通风还不错，但到底是老楼，楼道里光线略暗，空气也不是那么清晰。
啊——
虫子！！！
伴随着白雅静一声尖叫，闫院长下楼的腿，抖了又抖。
沫沫也听到了声音，立刻快走几步，老楼本来就容易生虫，更别说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只是......
不过一只小拇指大小的蟑螂嘛。
她淡定撕掉了一张空白处方单，然后弯下腰将蟑螂捏了起来，丢进清洁桶，然后洗手去了。
闫院长：(ΩДΩ)！
白雅静抖啊抖，半晌声音还带着颤抖：“欧阳沫！你还是不是女人！”
正在洗手的沫沫优雅回头，抿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白雅静：！！！
狐狸精！！！
***
“这就是二位的办公室了，你们的介绍牌昨天我已经叫人挂出去了，不过咱们医院到底小，可能病患没有那么多，但是这些年积累案例还是很多的，系统权限也开了，你们可以随意看，如果要的话，记得把编号报给我。”
病例属于病人隐私，作为医生，他们在进修时可以查看，但如果要用，或者是写在自己论文里的话，那就得征求病人的意见了。
“另外，考虑到我们病人的特殊性，这是两个手写板，如果实在沟通困难，你们就叫病人手写吧。”
虽然，麻烦了点，以及，一些小朋友可能并不能把字写全。
两个人点了点头。
随即，闫院长又看向了坐在沫沫身边敲电脑的海琳琳。
行吧，在见识了白雅静上班拖个行李箱之后的老心脏再看到沫沫带了个助理，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好的院长。”
两个人同时回答道。
闫院长挑了挑眉，有些惋惜这欧阳同学长得挺好看，怎么声音这么像是电脑音，不过，眼瞅着查房时间要到了，他便也没有再逗留。
他这一离开，诊室的气氛骤然就变了。
白雅静将行李箱打开，换上了自己带的桌布，水杯，还有小型胶囊咖啡机。
她是个夜猫子，素来都是10点起床的，这会儿脑袋都还是晕的。
以至于她给自己灌了好几辈纯美式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坐在那里玩电脑的海琳琳。
这不是，那个帅哥的妹妹？
“小姑娘，你是......”
白雅静想了想，空手交际好像不太好，于是她又从兜里摸出了自己最爱吃的饼干。
海琳琳这些天沫沫的辅导下病情倒是有好转的迹象，但对于陌生人还是有些恐惧的，尤其是这种化着大浓妆的女人。
“你吓到了她了。”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因为身体特殊，所以跟在我身边。”
欧阳沫用自己随身的语音器回道。
看着白雅静bulingbuling闪的眼神，她又补充了一句。
“你也别着急去告状，我是和学校打过申请的。”
白雅静：“！！！”
谁要去告状啊！她又不是小孩子！
不行，她得和欧阳沫好好理论一下。
就在这时——
她们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