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鬼就这么对立着，一言不发，有肆玖在旁边陆七七明显有了底气。
“当时我在客房里，11：30的时候我在窗户上看到一个秃头男人行为鬼鬼祟祟，就跟出去看了看。”
见小丫头直往他身后瞟，孟川回头看了眼。
什么也没有。
扭头看回陆七七，眸色一暗，他做刑警也有个把年头了，经手的案件少说也有百来起，这丫头说得是不是实话他一眼便知。
小骗子。
“跟去了哪儿？”孟川继续发问。
“点馨包子铺后院。”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那个男人要强奸包子铺的小姐姐。小姐姐正在剁肉馅儿，被秃头男人从身后抱住。”陆七七实话实说。
“你确定？”孟川的视线就没从陆七七的脸上挪开过，如鹰一般的眼神似乎能突破肉体看进灵魂，看穿这世间一切谎言。
小蔡在一旁奋笔疾书的记录着他们的对话。
陆七七又看了眼站在她对面的男人，见他不为所动，点点头，
“确定，他小鸡……生殖器都露出来了。”
“然后呢？”
“小姐姐拼死挣扎，两人纠缠了许久，后来秃头男人强奸未遂从包子铺跑出来开车离去。”
“纠缠了叁个小时？”
陆七七没说话。
“为何不报警？”
她依旧沉默。
“陆小姐，你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询问。知情不报可能构成窝藏包庇罪，判处叁年以下有期徒刑。”孟川身子向后倾靠在椅背上，手指搭在桌上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 哒 哒 哒 的声响，他一脸玩味的看着对面表情变幻莫测的小丫头。
有点意思。
陆七七也不装淡定了，一脸愤懑的瞪着孟川，
你说的轻巧！你来试试被鬼这么瞪着！不说是叁年有期徒刑，说了直接变成大肉包！你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还有！这不是派出所吗？鬼不是不敢进来吗？这光天化日的一下来两只！！
“七七，告诉他。”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肆玖突然开口，“先别说陈大海被附身的事情，你可以告诉他包子铺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她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那叁个小时她在跟别人纠缠，小姐姐被秃头男人骚扰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男人，好像是小姐姐的男朋友，跟她住在一起，两人治服了秃头男人，然后就是他们的恶趣味时间，他们当着秃头男人的面做爱，后来秃头男人趁机跑了，就这样。”
一口气说完，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顺便遮住发红的脸蛋。
旁边的小蔡边听边记录，嘴角上扬，一脸憋笑。
她看了眼小蔡又看向孟川，见他不说话，她鼓了鼓嘴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把所见所闻都告诉你们了！”只不过隐瞒了些更劲爆内容。
不过她暂时还不准备说，卷轴给出的地点就是点馨包子铺，现在任务进度还是零，人都被警察抓走了她上哪破除封印寻得地魂？而且陈大海刚死，他们食材充足，暂时应该不会再杀人，她得抓紧时间在警察前头把任务做了。
就是可怜了那些将人肉奉为珍馐的食客了。
孟川哼笑一声，这小丫头片子贼得很，怕是还隐瞒了些别的事情。
“今天先到这儿吧，最近不要离开松林镇，有需要我还会传唤你。我叫孟川。”
“好的孟叔叔。”
孟川：“……”
送走陆七七，孟川转身看向小蔡，“我很显老吗？”
小蔡“你别听那丫头瞎说，您是我们警队一枝花，男人见了都要夸～”
“滚蛋！见完余清柳下午带几个人去上清观。”
“好嘞～”
小蔡躲开孟川的一脚，笑嘻嘻的走开了。
没人看到在办公室角落里，秦翰阳还未离去，直挺挺的立在墙边冷眼注视着这群人忙活。
“今天办公室里似乎有点冷啊……”小蔡路过墙角搓了搓胳膊。
＊
回到民宿，陆七七趴在床上开始想之后的计划，“你说，那个男鬼不会来报复我吧。”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肆玖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是挺恐怖的，跟要吃了我似的。”她回想到刚才男鬼站在她对面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说的是孟川。”
“他什么眼神？看犯人的眼神？”
肆玖没有回答她，这丫头神经大条，那男人看她眼神明显不一般，既然她没感觉到，自己也没必要多这一嘴。
不过他知道，那男人很快还会来找她。
“等会儿咱们去上清观看看吧。”毕竟陈大海是进了上清观才变成那模样的，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
“余小姐，6月29日晚上11：30到30日凌晨3:40你在什么地方？”
同样的位置，这回孟川对面的人换成了余清柳。
余清柳停顿片刻，回想起刚才秦翰阳回到包子铺对她的叮嘱，面上一番后挣扎开口道，
“我在厨房里准备第二天的包子馅儿，然后陈大海突然闯进后厨，想要……想要强奸我。”
“然后呢？”
“我男朋友刚好在楼上，他听到我的叫喊就冲了下来，我们一起治服了陈大海，后来他就跑了。”
“花了叁个小时才治服他？”
余清柳面色一红，手指不自觉的揪了揪上衣下摆，吞吞吐吐半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一咬牙开口道，
“那臭男人连着几天在我后院偷窥，我们治服他后，想着他不是爱看吗？那就让他看个够！就把他捆起来当着他面做了，结果在我们正做的时候，他挣脱了绳索跑掉了。因为也没造成什么实质的损失，我们就没去追他了……”
与陆七七说得差不多，孟川接着问道，
“你与陈大海是怎么认识的？”
“他每日都来我包子铺买包子，而且基本上每次都排在最前头，时间长了就认识了，但也只是闲唠两句，他买完包子就走了。”
“为何不报警？”
“镇子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全镇的人都知道，名声坏了我还怎么卖包子？怎么在这生活下去？！”余清柳眼里流露出一丝忧伤，低下头小声反驳。
“行了，你先回去吧，最近不要离开松林镇，如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次传唤你。”
孟川站起身准备送客，他眉头紧蹙神色叫人捉摸不透，两人的证词几乎一致，却各有漏洞，陆七七跟踪陈大海的动机只是单纯看他举止鬼祟想要见义勇为？这未免太过牵强。余清柳的证词又稍显刻意，几乎是照着陆七七的话往下顺。
监控上显示，陈大海离开后，两人并未跟随，理论上来说，她们的嫌疑都被排除。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去上清观。”
＊
上清观后院井边，一股腐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陆七七捏住鼻子，探头看向井中，本该清澈的井水入眼却满目猩红。
血腥味越发浓重，一股接一股的从井中泛出，冲得她接连后退两步。
这竟是一池血水！
这得需要多少人的鲜血才能将井水染红？！想到这她不寒而栗。
还未平复受了惊砰砰直跳的心脏，她突然感到后脊背发凉，好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猛地一回头，身后居然是那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男鬼。
也不知他何时出现，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井边的自己。只是眼里的神色却不似早上在派出所那般冰冷阴鸷，他面色从容满目清明，立在那处竟透出一股子超凡脱俗的意味，好似得道之人。
不等陆七七出声问话，他竟向着肆玖弓腰拱手作揖。
“福生无量天尊。”
肆玖回了礼，开口道，
“你就是上清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