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宾馆,开了房间,我和她进了房间,没有任何语言,拥抱在了一起。
当所有的惊涛骇浪退去,我们的世界趋于平静,她紧紧抱着我,头靠在我肩膀上。
“干嘛喝那么多酒?”我点上一支烟。
“和他吵了一架。”森美悠悠然道,抬起头来,把我的烟夺走抽了两口,然后又放回我嘴里。
“活得好好的,何必吵架,不难受?”
“他上周对我说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希望我能原谅他,他也会原谅我。结果,昨晚我见他和他们部门一个女人去了那个女人的宿舍。”她一边说一边笑,很开心似的。
“然后就找我弥补心里的创伤了,是吧?”我问。
“没想过要你来弥补我什么,我可能早就疯了,现在的自己,连我也不认识了。”她继续笑,表情变得很苦涩很苦涩。
她问:“对了,上次我去包厢打扰你和她的那个女孩,现在你和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你喜欢她。”她很肯定似的说。
“你懂?”
“看得出来。”在情感方面,不得不佩服女人。
我咬了咬嘴唇,笑了一下,叹气说:“她像我以前那个女朋友。”
森美愣了几秒,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森美和我有没有未来呢?我也有想过,可我是看不到了,所以我不愿去想。她摆脱不了她心中的心魔,始终会生活在苦衷里面。她走不出来,别人自然也走不进去。
房间很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次日,醒来,没有太阳。
洗漱完了,两人去吃了早餐,没有牵手,没有说话。
清冷的清晨清冷的街道清冷的晨风。
我和森美仿佛隔了一堵更加清冷的厚厚的墙,我跨不过去,她也无法穿过来。哪怕我紧紧拥抱着,胸膛贴在了一起,两颗心还是离得那么的远。
从早上醒来洗漱,到吃完了早餐,上了计程车,到了厂里,分别,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可当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挪向她的宿舍楼,我的心中却一下子升起莫名的伤感。我不是铁打的机器人,看到她那么可怜的脚步,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抱她或者叫她,我也不知道我和她要斗的是什么,能斗出来个什么结果。
我猛一转头,掏烟盒出来,拿了一支烟点上,大踏步往自己宿舍走……
回到宿舍,躺下,脑海里翻滚的全是森美的倩影俏脸。手机的信息铃声起,是森美给我发的。
谢裴,你从没有刻意的追求,没有虚伪的诉求,但却极其真诚与善良,就像喝下一杯不知名的果汁,很清淡地,却在吞入之后让舌尖感到极致享受。如果我的身影在你脑海里能像飞鸟般忘神地跳芭蕾,自私的让我自己在你的脑袋里转个不停。没有伟大、没有华丽、没有艰深,看穿了轻薄的所有风景,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进到你的心。
诗一般的表白,我不是木头人,我也会被打动,我的心也会颤抖,起波澜,涟漪。我关机了,不去看不去想……
在车间里,我和组长桃洁来来去去的,被一些留心的女孩看在眼里,马上就传出来了流言。桃洁支持我和罗瑞抢副组长职位,这是车间里人尽皆知的事情,眼红的人马上就添油加醋说我和桃洁有一腿。
在背后指桑骂槐小白脸啥的,那群不明就里的贱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白的,恼火得很。
只不过,我和罗瑞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又哪会放在眼里呢?不过,我们不把他们的流言蜚语和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本身就眼红我和罗瑞,更不把我和罗瑞放在眼里。
“谢裴,你过来一下,这些模板怎么成这样了?”一工友叫我。
我走过去,那些模板被压坏了,我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这不是我用的模板,我用的还在我那边。”
“这不是你用的?那是谁用的?”那个工友恶狠狠盯着我。
“我说了这不是我用过的,为什么那么多人和我同样的工序,你偏偏要怀疑到我头上?”我语气还是很平淡的。
没料到的是,旁边一个女的过来,说:“这几天都没有人动这些模板啊,我也只见谢裴你动过。”
我站了起来,虎视她。她低头退后了两步。旁边又有一个男的围上来,说:“谢裴,我没动过这些模板,和我们同一个工序的小梁也没动过。”
除非是操作不当,不然模板是不可能轻易压坏的,操作不当的罪责是要记过的。如果是我搞坏的,我会站出来承认,可我现在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冤枉了,我怎么能服气!?
我扭头看记录员:“到底谁做的!?”
“我也刚刚知道。”他说。
所有忙着的人都围了过来,眼光都在剐着我。
“谢裴,不就是个小错嘛,你认了就没什么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扛了就是。”先前拉我过来的那个男的说道。
我不在乎的白了他一眼。
罗瑞把我从人堆中拉过去,问:“是你搞坏的?”
“是我搞坏,我肯定站出来承担责任!你看得出来,他们当中一定有人冤枉我,原本他们就对我们两人有意见!这下全围过来了!我想把那小眼睛的王八蛋先打一顿!”我愤怒道。
“镇静点!”
“我很镇静!那家伙说让我承认了,大家一起扛,你信吗?我要承认了我就完了,他们是不可能陪我一起扛的,就是在套我!”我攥紧拳头。
“还好,你还很镇静。不过,不能打!要打,在这个车间我们谁也不怕,之前他们对我们本来没有什么意见的,可自从我们和桃洁靠得太近,而且又提名我们副组长候选人后,他们马上就翻脸了!如果动手了,他们会把我们拖死的!还升职升个屁啊!”罗瑞道。
“好。”我咽下这口恶气。
我走到那群家伙面前,说:“拿出证据来。”
“既然不是我,也不是小梁,那就是你了!”
罗瑞冷笑一声,问他道:“这叫什么证据?一群傻子!”
“什么!?你说什么!?”带头的小眼睛恼了起来。
“傻子!要不要再说一遍!?”罗瑞往前一步,死死贴着他。
罗瑞长得高,样子邪恶,带着邪恶的帅气。那气势,完全把那小眼睛王八蛋压下去了,罗瑞没等那人开口,又往前压上去一步。那家伙大气不敢出,回头望望身后的人。
“你们做什么!?”桃洁气冲冲进来。
桃洁冲到我们面前,把我们一堆人隔开了:“工作不工作?”
“是,组长。”
“所有的人,如果不希望被登名,十秒内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桃洁的话,有不可抗拒的威慑作用,所有的人都退到了自己岗位上。
“谢裴!”
又是我。
“跟我来。”
“哦。”
我尾随着……听着咋像尾随下班少妇实施某种犯罪措施那么难听啊!?
说错,是跟着桃洁进了她办公室。
“为什么吵架?”她坐下后,问我。
“你不见他们一群人对着我?你不问他们,来问我!?”我很不高兴。
“你是我的人!我不问你,我问谁!?”她更不高兴。
我一怔,是吗?我是你的人吗?你瞧我现在哪点像你的人?
“是不是你的人,你自己心里才知道。”我话里有话嘟囔道。
她冷冷看着我,半晌后,说:“若没我,你早就被副厂长他们弄出去了,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帮你做了什么,你又可懂?你除了逞强,你还会什么?你去看看,且不说副厂长,就算是得罪了厂里不该得罪的人,你这样身份的小民工,早就消失了!!!”
桃洁的话未免太过于气势凌人,可我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倘若没她,我和罗瑞,还能在这儿待下去?
“快点说到底为什么吵架?”
我一五一十把这事说了。
桃洁沉吟半刻,说:“你说不是你做的?”
“如果是我做的,我绝对承认!他们就是眼红我,陷害我!”我生气说道。
“这件事情,我亲自下去查,如果是你做的,你敢骗我,下场就是,滚!如果是别人陷害你,那他的下场,也是,滚!”
我靠!老子怎么每天就摊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的事情呢?
“回去干活吧。”
“是。”
桃洁,一个非常不简单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件开除那么多员工的替死鬼才到车间里任组长的,总之,她一个小小的组长,没人敢惹。
那次开会后,又有一次会议,平时开的车间里的大会,基本都是由课长主持,课长和主管讲话的。就没见过是组长主持的,她主持也就罢了,人家职位比她高的课长和主管发言,她一个眼神,直接就把人家秒杀了。平时开会,基本是组长做笔记埋着头,而到了这个车间,基本都是课长和主管说话,桃洁却从不做笔记,高昂着头挺着高胸,比任何人都有霸气,课长和主管说几句话,还要时不时的看看桃洁,生怕有什么说错似的。
模板损坏那事,桃洁说亲自查,到了后面也没有个交代,好像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可万一上面领导怪罪下来,这些模板,难不成桃洁自个承担?唉,不清楚了,总之现在,桃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和罗瑞在厂里是前是滚的命运,都捏在她手里,服从,只有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