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说:“问题倒没有,我就是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跟我住一间房么,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余昔的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仍然盯着那一丛妖艳异常的花丛小声说:“不是我不愿意,是时候不到。”
原来男女同房还要看黄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风俗,我苦笑着摇摇头,注意到德宁老爹从院子角落的茅厕里一边系裤带,一边朝我们走了过来。这老东西一进门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这里有他的相好,跑去约会了,原来是路上憋了一泡屎。
德宁老爹在我们旁边的竹椅上坐下,抓过村支书留下的水烟猛抽了几口。余昔指着那一丛开得十分妖异的花丛问道:“老爹,那一丛是什么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妖艳。”
德宁老爹头也不抬地说:“那是大烟花,这个村子家家都种的。”
大烟花就是罂粟花,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罂粟花,难怪花开得如此妖娆艳丽。罂粟是政府命令禁止私人种植的,听说云南有些地方的村民偷偷种植,没想到这个瑶区的村民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栽种在自家院子里。
我起身走到花圃旁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果然嗅到一股扑鼻的异香。闻到这股香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神经也突然变得有点亢奋。
余昔大声喊道:“小亮,快过来,不要蹲在那,这种花香有迷幻作用。”
我的脑袋的确有点眩晕,赶快站起身,在水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头脑这才清醒些。这时候村支书从一栋竹楼上下来,大声说:“二位贵客,房间给你们准备好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把行李放上去?”
余昔站起身,从村支书手里接过他递来的房门钥匙,提着那条黑色的袋子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我提起两个行李箱,尾随在余昔身后上楼,听到村支书在身后问:“两位贵客,晚饭你们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吩咐儿媳妇去准备。”
余昔回头看了村支书一眼,想了想说:“有野味的话给我们炖一锅,哦,再准备点糯米酒。如果你晚上没事陪我们一块吃晚饭,我们很想跟你聊聊天,顺便打听点山里的情况。”
村支书点头笑笑,朗声说:“好勒,我能有啥球事,晚上闲得球都疼。你们想进山的话找我可算找对人了,这大山里的事情还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哩。”
这山里的老头子好像都爱吹牛,而且几乎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可见世风日下,连深山里的人都被无孔不入的商业社会侵蚀。
余昔伸手推开村支书给我们收拾好的房间,里面倒是十分干净,除了一张竹床和桌椅板凳外,以及挂衣服的简易竹制衣柜,靠窗户的位置还放着两支沙发。竹床上铺着白色的传单和被褥,窗户后面就是一片竹林,竹林里还有溪水流过。房间自带一个卫生间,里面有插电的沐浴器,房间倒是收拾得十分像模像样。看来这里也经常有游客来往,难怪村民都有了一定的商业意识。
我把行李箱放好,余昔打开黑色的袋子,从里面取出弓弩和手雷炸药,以及指南针、猎刀、绳索、药品等我们采购的物品,分门别类一一整理好,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登山包,将东西都装进登山包里。
我也从行李箱里取出我们买的登山包,将其它我们采购物品整理好放进背包里。想起明天我们就要背着这些行装进入到大山腹地,丛林里不可知的各种挑战让我感到些许兴奋。
余昔将她的包递给我说:“这些东西必须随身携带,你背着包,我们去村里转转,找一些老人家聊聊天,打听下瑶寨的消息。”
我点点头,跟着余昔从竹楼上下来,走出院子的时候,我注意到村支书的儿媳正在灶膛里烧火,看样子是在准备我们今天的晚餐。虽然天气炎热,村支书的儿媳仍然裹着头巾,垂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脸蛋,看身材十分苗条,可惜面容却看不清楚。
走出村支书家,我们沿着乡间的小路悠闲的散步,头顶不时飞过羽毛鲜艳的飞鸟,竹林里微风吹动竹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此时是村民生火做饭的时刻,村子里除了个别嬉戏的孩童,人迹并不多见。我们在村子里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碰到什么人。我觉得很奇怪,这个季节是旅游的旺季,此地风景秀美,可是村子里为什么几乎没有游客呢?
我们在寨子里转了半天,终于在一处竹楼前看到了几名瑶族男子围坐在一起闲谈,他们说的是自己的语言,我干脆一点都听不懂。看到我们走过来,男子们停止交谈,默不作声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们。
竹楼门口还坐着一个看起来非常老的老太太,她手里端着一碗米饭,面前的小凳子上摆着一碗菜。老太太的牙齿几乎全掉光了,吃饭的时候完全靠牙床磨碎,饭菜入口后含在口腔里,嘴巴叽叽咕咕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怪异。
余昔向我使了个眼色,抬腿走上台阶,走到老太婆身边蹲下来,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道:“老奶奶,你好呀,请问您多大年龄啦?”
我也走到老太婆身边,注意到老太婆只是抬起眼皮瞅了我们一眼,目光又落回到面前的菜碗里,夹起一筷子菜用压根磨了起来。余昔抬眼看了看我,满脸的不解之色。我想了想说:“老人家可能听不懂汉语,没办法跟我们交流。”
余昔恍悟,点点头,嘴巴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语言,听起来像是壮族语或者瑶族人的语言。余昔居然会少数民族的语言,这一点令我大为惊讶。老太婆听到余昔的话果然有了反应,抬起眼皮看着余昔,嘴巴里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余昔面露喜色,又说了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