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大喊一声:“有枪手埋伏,唐少,快卧倒!”
我也意识到对面的楼层上一定埋伏着至少一名狙击手,此刻他的瞄准镜肯定对准了我们的脑袋。我赶紧翻身卧倒,顺着翻滚之势躲到了一面水泥柱之后。
黑影也满脸迷惑地望了一眼对面,神情间闪过一丝不解,然后冷眼望了我一眼,几个大步跑到楼口,往楼下望了一眼,然后从三楼飞身跃下。
就在黑影即将飞身跃下时,我赶忙大喊一声:“虎哥,快追,不能让他从我们手里跑掉。”
老虎急忙追了上去,但刚跑了两步,对面楼上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老虎身体右侧的水泥柱上。老虎不敢大意,迅速躲在了水泥柱后。
妈的,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居高临下,对我们这里的情景一目了然,我们这些人现在简直就是他的活靶子。我能看得出,他的目的不在于狙杀我们,而是要阻止我们抓捕这个被丁二狗被称为刘老大的男人,掩护他逃走。
过了会,楼下传来一阵越野车的马达声,应该是刘老大被前来接应的人开车带走了。我眼睛盯着对面的楼层,试图找到狙击手的位置,但是看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这个狙击手潜伏的位置非常隐蔽,他能看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但我们却没有办法仅凭肉眼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又过了一会,四周恢复了寂静,对面的狙击手再也没有开枪,很有可能已经撤走了。我躲在水泥柱后问道:“虎哥,丁二狗还有没有救?”
老虎的声音十分低沉,他说:“死了,一枪毙命,这家伙是个玩枪的行家。”
我心里一声哀叹,后心涨得生疼,心想他奶妈的,我真是太轻信了,事先我怎么就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想杀人灭口,还害了两名便衣警察的性命。
又过了会,我怀疑狙击手早已离开,从水泥柱后出来,走到一名倒地的侦查员身边,俯身查看他的伤势。没想到这名便衣居然睁着眼,他看到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唐局长,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惊讶地问:“我亲眼看到你中枪了,这是怎么回事?”
侦查员说:“我穿了防弹衣,子弹只是把我打倒在地,身体没什么大碍。”
没受伤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起身往另外一名侦查员身边走去,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这名侦查员却真的受伤了,人已经陷入到昏迷状态,一发子弹打在了他的膀子上,正往外汩汩流着鲜血。我解开他的外套扣子看到,他也穿了防弹衣,另外一发子弹应该打在了防弹衣上。
老虎带人走过来,看了看两名倒地的便衣,老虎紧皱着眉头说:“刚才那家伙的身手和枪法十分了得,很像当年的孤鹰兄弟,今晚如果不是你的运气好,而且对方无意加害我们,恐怕我们这些人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小亮,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我咬着牙说:“不是我惹上他们,而是他们惹上了我。妈的,看来江海从此又没有太平日子过了,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老虎的四个兄弟每两人搀扶着一名受伤的便衣,我们前后脚从三楼下来,看到两辆警车开进了工地,警车刚一停下,彭强就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彭强走到我们面前,先是查看了一番两名便衣人员的伤势,见都不致命松了口气,皱着眉头问我:“唐局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苦笑着说:“对手手下留情,暂时把我这条小命寄存在脑袋上。”说完我往工地对面的楼顶看了看,问道:“彭局,你怎么才来?如果刚才你从外围包抄,和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抓住那几个王八蛋。”
彭强说:“在我来之前,南城又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案,一起聚众斗殴案,我们的警力被严重分散了,我本人也被案子拖住了。现在看起来,这两起案子都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妈的,对方似乎早已料到了各种可能性,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方就好比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步步为营,而我们就好像被他框进彀中的猎物,被玩得团团转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样的对手是我平生仅见,却让我变得开始兴奋起来,对手越强大越能激发我的斗志,只是以后我绝对不能再轻敌了。
彭强看我一脸苦涩,盯着我的眼睛问道:“刚才怎么个情况,你给我说说。”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给彭强说了说,彭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我说完叹了口气说:“刚才我已经打伤了那个黑影,几乎已经抓住他了,可是突然从对面楼上冒出一把狙击枪,逼得我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从容不迫地逃走。”
彭强听完之后面色严肃地问道:“你说刚才你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的脸,这个人你以前见过没有?”
我回想了一下,除了他脸上露出的那丝古怪的笑容,那张脸非常普通,普通到了让人看过之后几乎留不下什么印象。我摇摇头说:“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只是他的身手和枪法却是我平生仅见,甚至比孤鹰兄弟还要出色。”
彭强低头沉思片刻,扭头望着老虎问道:“老虎,你在江海混了这么多年,印象中你们道上有没有过这这样一个人?”
老虎想了想,说:“这样的人我在黑道上从来没见过,如果有这样的人,那我一定听说过。从他的身手和机敏判断,我怀疑他根本不是黑道上的人。”
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地说:“彭局,刚才我打伤了他的肩膀,也许你可以从这个线索开始查,马上到各家医院查找右肩受伤的中年男人。”
彭强点点头,说:“这倒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