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楼一扇门口,两个彪型大汉分别站在门两边,伸手推开大门。大门打开后我终于看到了赌场的另一幅景象——房间里灯火辉煌,明亮璀璨,好几张长方形条台上有人在玩着各种赌局。虽然大厅人不少,但很少有人说话,显得安静异常,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关注自己的赌局,完全没有低档赌场那种吵闹和喧嚣声,也没有那种刺鼻的烟味和汗水的酸臭味。
我四处看了看,看到大厅里有各种玩法和赌具,有玩大家乐的,也有玩二十一点的,还有人玩牌九的。赌场里的人穿戴都很讲究,几乎每个赌客身边都陪着一个漂亮的妙龄女郎。我注意到,赌客中还有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价值好几万的名牌,她们身边也陪着一个或者两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
这里应该是赌场大厅,另外还设有vip包房,彪型大汉带着我往一间vip包房走去,路过其中几间包房时,听到一个房间里传出麻将的声音,另外一个房间则很安静,但从门缝里透露出来的灯光说明,里面肯定也有人在赌博,而且赌注巨大。
彪型大汉带我到一间vip包房门口,敲了敲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我站在门口,看到这间包房大得惊人,四周是沙发和吧台,还有一套十分讲究的古木茶具,正中央是一台黑色的圆桌,正坐着几个人在里面聚精会神的赌钱。老虎仍然面色惨白地坐在赌桌上,额头上冒着虚汗,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张牌。看老虎谨慎的表情,手里捏的似乎不是一张扑克牌,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我走到老虎身边,低声说:“虎哥,我来接你了。”
老虎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冲我点点头,目光里是一片感激之色。老虎今天是输红眼了,把身上那股自信和冷静都输进去了,我从认识他开始,从来没见过他今天这般的表情,像个无助的孩子。
坐庄的是一个叼着雪茄烟的瘦子,这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整个人奇瘦无比,尤其一双手枯瘦而干瘪,但手指非常长,抓牌的时候手却显得非常稳。从他笃定的眼神和稳健的手可以判断出,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瘦子无疑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老虎淡淡地说:“好兄弟,多谢了。”
我说:“钱我带来了,百万一分不少,把这些钱给了他们我们就走吧。”
老虎却沉默了,一言不发,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把烂牌。
瘦子喷出一口烟,露出一口黄牙,冷笑了一声说:“一百万你就想把人带走?”
我说:“不是说好一百万吗,那你想要多少?”
瘦子说:“他已经借了我们两百万了,加上利息你得给两百五十万,少一个子都别想把人带走。”
我大吃一惊,失声说:“什么?要两百五十万?虎哥,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几个小时你就又输了两百万?”
老虎低着头,一声不吭,神情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突然一阵心痛,老虎怎么会被赌博害成这幅德性了?以前那个从不服输人见人怕的老虎到哪里去了?
我稳了稳心神,平静地说:“现在我只有一百万,但人我今晚必须完好无损地带走。你们说吧,想怎么样?”
坐庄的瘦子说:“好办,只要你跟在座的这几个人随便挑一个人赌一局,赢了人你可以带走,输了你们两个都得留在这里,另外叫人来送钱赎你们。”
我说:“如果我不赌呢?”
瘦子摊摊手,像美国人一样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那就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
我说:“既然这样,那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了。你要收钱,明天早晨九点钟到市财政局来找我。”
我拍了拍老虎的肩膀,扫了一眼全场的人,冷冷地说:“虎哥,我们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我。”
老虎忽然拉住我的手,低声说:“小亮,千万不要乱来,这些人我们惹不起。”
老虎说话的时候,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痛苦。我低头注意到,他的腿一个劲抖着,拉我的手也显得软绵绵的,没有了一丝力气。我突然意识到,坐在这里的老虎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他整个人的身体都是虚脱的。
我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我不管他们是谁,今晚我也要把你带走。”
瘦子再次冷笑了一声,说:“唐大少果然年轻气盛,到了我们的地盘居然还这么大口气。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从这站着出去。”
我死盯着瘦子,一字一句地说:“你敢威胁我!?”
瘦子说:“我知道唐大少来头很大,可我们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希望唐大少最好能冷静一点,免得大家都伤了和气,谁都下不来台。”
老虎如此软弱,他今天反常的表现令我心惊不已。
我冷静下来,在心里认真地盘算了一会,问道:“你说吧,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人。”
瘦子说:“赌一局,赌什么随便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