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针好像太偏了?感觉都快扎进经脉中了,估计会造成个脑瘫痪……”叶飞皱着眉头,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话。
他的话说得平淡无奇,可其他人都吓坏了,脸色变得苍白,真怕他万一手滑了把人家给整成脑残了。
乡巴佬的嘴巴张合了几次,终于不再坚持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颤声道:“快把针,把针拔出来……”
“哦?你知道痛了?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我……”乡巴佬情绪有点崩溃了,从鼻孔中流出现来的血和眼泪混合在了一起,看上去真的像是个疯子了。
但他的逻辑清晰,说话也很清楚,声线发颤道:“小兄弟,我没有疯,我是装的,你快把针拔出来,我的脑袋都快裂开了……”
“呵呵,早承认不就好了。”叶飞笑道,接着快速把金针取出,脸朝向方医生:“听到了没有?这床上的不是个疯子,而是个隐藏得很深的骗子。”
“怎,怎么可能?我测试的方法从来没失算过……”方医生惊骇道。
他嗤笑道:
“我都跟你说了,当一个心机很深的人想装疯,你是测不出来的。我们中医是不会那套玄乎的心理学不错,但是我用针灸刺激了他的百会穴,疼痛之下,没有坚强意志的人是坚持不住的。”
说完,他回过头去,轻轻拍了拍乡巴佬的腮帮两巴掌,冷声道:“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跟钱欣有何仇怨?你在钱荣公司外面守了多久?”
事情都败露了,乡巴佬知道自己的牢狱之灾免不了了,便哽咽道:
“我是个餐饮业的小老板,从朋友那里听说最近出了一个甜品的品牌很不错,于是花了高额费用加盟了,刚开始还有盈利,可三个月后,我的店面就被迫关闭破产了……”
“我五六年的积蓄全部都没了,因此想去要回加盟费,可他们那边不同意。愤怒之下,我到处搜查他们的资料,想要报复他们的老板,结果只找到条新闻,说这个甜品品牌是钱欣投资的……”
在叶飞的虎视眈眈下,乡巴佬继续说了下去。从话里可以得知,他把自己生意失败的原因,全部归咎在了别人身上,甚至在钱荣公司外潜伏了整整一个月想要报复,没想到今天他碰到了叶飞。
“原来是这样子,这可是恶意报复行为!”方医生冷下脸来,他感觉颜面无光,作为心理医生,居然被欺骗了。
叶飞略感吃惊,他原先还以为对方对钱欣有很深的仇恨,可到头来,却只能说是个误会。因为钱欣只是投资人,辖下的投资公司怎么运作,她根本就很少参与。
可天生的敏感心理,告诉他许多看似简单的事情,往往蕴含着很深的玄机,他觉得乡巴佬的话里还有所隐瞒。
但旁边的护士长不断催促,说要让杨其正进来录口供,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审问。
方医生表情尴尬,红着脸说道:“我服了,你的诊断虽然简单粗暴,但是结果是正确的。”
他摆了摆手:“放心吧,我主攻还是中医领域,不会去抢你们这些心理医生的骗钱生意。”
对方怔了怔,心理咒骂他口出狂言,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沉稳,冷淡地说道:“我会更改诊断资料,告诉杨队长,嫌疑犯是个正常人。”
“那就走吧,赶快把这事情处理完。”他神色坦然地说道,然后从病房走了出去。
在休息间里,当方医生把新的诊断资料拿了上去,杨其正看完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几个脏字,没想到自己被耍了。
而负责去调查乡巴佬身份的小警察也跑了进来,经过核实后,发现此人名叫李王乐,的确是餐饮业的老板,最近才破产。
钱欣深深地叹了口气,红唇微启道:“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商场上有不测风云,发财和破产都是很正常的事,李王乐破产,只能说是他自己运营方式不当。”
“嗯,小姐,这事情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我倒是觉得,有必要和咱们投资的公司都给说下,让他们别轻易泄露你的信息。否则到了最后,受伤害的还是我们。”木琴忿忿不平道。
众人谈论了几句,把李王乐全权交给警方负责后,叶飞就带着钱欣等人离开了第一医院。
坐回宝马车上,钱欣敲了敲脑袋,低声道:“我们回家吧,我现在累得很,生意全部都推掉。”
“是的,小姐。”木琴把方向盘往右打着,回头关切地看了眼她。
叶飞原本想伸手帮钱欣把脉的,却看到女人脸色微红,已经趴在后座上睡了去。透过衣服的领口,似乎还可以瞥见里头白皙柔嫩的皮肤,还有滴滴香汗正从脖子上渗出。
他看得都有点口干舌燥,但马上意识到了身侧木琴要杀人的目光,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宝马车慢慢开进了地下室中,叶飞乐得悠闲,直接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从床底下抽出了《太极剑法》,扎着马步,双指掐诀,开始修炼起了招式。
与岳剑河约定的比试时间,就在明天晚上,此时,他的心里既是期待,又是焦虑。
……
因为发生了袭击事件,隔天钱欣仍旧待在家里未曾外出。而木琴怕她出现问题,就嘱咐懂医术的叶飞留在了宝珊花园帮忙照看。
钱欣别墅的二、三楼他都是上不去的,所以只能在一楼看着电视度过了整个白天。
等到晚上武京带着南烟回来后,他就搭乘的士离开了花园,来到了华兴武馆。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进入了宽敞的练武堂,他扭动着双臂,抬头看去,立刻惊愕地呆在原地。
他来武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基本每次都是晚上来的,现在这个时候,照例说武馆都只留下了值班的弟子。可今晚却练武堂内起码站了有四五十个弟子,那白色的武术服都还没有脱下来,正随意地在练武堂内走动着。
藤泽从不远处看到了他,大步走来,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开腔道:“你来了?不用感到吃惊,今天晚上,大家都是来看你的。”
“看我?”
“对,你和岳老师要比剑的事情,大家可都知道了,都想目睹你们的精彩比试。”
闻言,叶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相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比剑,他更愿意和岳剑河进行私下较量。
不过他也知道消息是馆长透露出去的,馆长的意图很明确,就是想让弟子们通过这次比试学到东西。
他在正前方高耸的墙壁下见到了岳剑河,这个肩头宽阔的中年男人,正双手负在身后,笑盈盈看着他。
“岳大哥,晚上好。”他拱手抱拳道,心想现在自己也算半个武林人士了,怎么也得学点江湖上的礼仪。
岳剑河摆了摆手,乐呵呵道:“来了就好,我可记得你说的话,要在今晚展示你习得的太极剑法,还要击败我,没错吧?”
他老实地回应道:“不错,都是我说的,岳大哥见笑了。”
岳剑河点了点头,继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走到墙边,把放在地上的布条抖开,抽出了一柄周身铁灰色的长剑。
在灯光的照耀下,长剑并没有反射出光芒,而是黑沉沉的,如同剑的主人那般沉稳。
当岳剑河挥动着长剑的时候,冰冷的气息开始散发出来,叶飞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寒意。
他深呼了口气,猛拍腰间,金蛇剑弹跳而出。
紧紧攥住剑柄后,他提着剑,脚尖踩地,在弟子们的喧哗声中,飞速地跑到了练武堂的中央,对着岳剑河狡黠地笑了笑:“岳大哥,请赐教了。”
“老弟客气了,今天点到为止,大家别伤了和气。”岳剑河沉声说道,脚下却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大堂中两个持剑的男人,华兴武馆的大师兄腾云脸色沉重,和藤泽并肩站立着,他舔了舔嘴唇,带着讥讽的语气道:
“叶飞的实力经过夺镖大会后我是认可的,不过想要打败岳老师,他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当今武林界的风云人物,我们这个年纪的小辈,都只能望其项背而已。”
“这可难说。”藤泽却摇摇头:“你要知道,岳老师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可这也成了他的弊端。长剑只是他勉强算顺手的武器,而叶飞却修炼了馆长的太极剑法。”
对藤泽的话,腾云有些不以为意,他下巴昂了起来,笑道:“那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觉得岳老师能赢,而且胜负很快就会揭晓……怎么样,赌不赌?”
藤泽沉默了片晌,虽然他表面上对叶飞还是持以支持态度的,可内心中,他也是觉得岳剑河的胜算更大。
“不赌吗?”腾云狡猾地笑道。
“赌,当然赌,我跟你赌。”
藤泽还没开口,熟悉的声音就从侧面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