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独自走在走廊上。
心有余悸。
——现在的局面可以大致分成四个阵营。
——“天才方”。天才、收藏家、幸运。弓道家和剑道家也疑似属于这一方。现在掌握了完全的主导权。
——“警察方”/“囚犯方”。仅有警察和电竞选手两人。其中电竞选手经过自残正在修养,而且并不愿意协助警察。警察则被天才扣押了,真实才能也被曝光给了所有人。
——“疑似黑幕方”。黑白熊、江之岛奇运、画家、自己。
——“无派别”。演绎部、催眠师、解谜家、王马小吉。催眠师和王马小吉比较值得在意。催眠师有教唆犯罪的前科,王马小吉则是来路不明。
自己所处的“疑似黑幕方”是最不清晰的一方。江之岛奇运原本是标准的“黑幕”,但随着黑白熊的出现,他的态度和立场就不像一开始那么清晰了。
自己则是失去了相关的记忆。暂时归到这一方主要是因为山形良秀的暗示。此外,自己和山形良秀在进入才囚监狱之前就相互认识了,这是重点。那些古怪的有关跟踪的记忆似乎也能证明自己是黑幕的身份。
而山形良秀,既然她暗示了我是黑幕,那么她本人也应该属于黑幕方,且属于“潜伏进超高校级之间的黑幕”。但她为什么对我只是暗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由自己回忆和由别人告知,有什么区别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全都有问题。
他在心里叹气。
——接下来,只能……
……
……
在预言家找到画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饭的点了。
画家从休息室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取了罐咖啡,正往卧室走。
“画家。”
“嗯?是你啊。找我有事?”
她停下来,看向预言家。
“嗯,有些事要问你。”
“这样吗?那去个僻静的地方吧,我房间也行。”她理所当然地说。
“不,只是简单的问题。”预言家苦笑,“问下关于天才擒住囚犯的细节。你比我早就在那里了,有看到过程吗?”
“嗯。你问对人了。那时我全程都在。”画家稍作回忆,手上把咖啡的拉环拉开,“让我想想。”
她往喉咙里灌了口咖啡,才说:“当时食堂里只有警察、天才、弓道家、我和收藏家。啊不对,应该说‘囚犯’才对。囚犯宣布要执行计划之后,收藏家主动说去找其他人。”
“收藏家。”
“对。”画家道,“然后收藏家就出去了。过了会剑道家就来了,被收藏家叫来的。当时囚犯也没起疑心。然后弓道家就悄悄移动到了囚犯身后,直接动手了。”
“弓道家直接制服了囚犯吗?”
“没有,他是一下抽走了囚犯坐的椅子。然后囚犯反应也很快,一下子扶住了桌子。这时候剑道家猛然上前,用刀把狠敲了下囚犯的右手臂。天才直接手一撑桌子,翻过来一记剪刀脚,绞住囚犯往地上一摔。”
画家的形容很有调理,其他人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说不定都反应不过来。或许这就是她的“才能”的体现。
——不,也有可能是她对这起“突发事件”早有预料,所以一直留意着情况。
画家又喝了口咖啡:“然后就没什么了。剑道家上来把囚犯给反绑双手,然后三人再把控制住的囚犯给绑到了椅子上。”
“……绳子是剑道家自己带的?”
“啊,是的。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
——果然,剑道家和弓道家也是“天才方”的。
——这种配合明显是早就商量过的。
——收藏家首先去叫来了剑道家,多半从这一步开始已经进入天才的计划了。剑道家在来的时候甚至还准备了绳子。
——天才、收藏家、幸运、弓道家、剑道家。“天才方”在武力和智力上都太出格了。天才到底是怎么拉拢到这些人的啊?
“呀,怎么?你也想加入天才他们?”画家问。
“别开玩笑了,天才可是扬言要揪出我的底细啊。他完全信不过我,怎么可能让我加入。”预言家苦笑。
后半句是玩笑话。就算天才信得过自己,自己也不一定会加入的。
“嗯,天才的判断没错呢。你要小心哦。”
画家又在煽风点火。
“……你呢?就没什么想法吗?”
“没有啊。他们想杀江之岛奇运,杀就杀呗。”她笑笑。
——是“反正他们也杀不掉江之岛奇运”还是“他们杀了江之岛奇运也无所谓”?
预言家换了个话题:“你去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看过了吗?”
“没。没有看的必要。”
她用眼神表示“因为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了”。
预言家最后只能说道:“快到饭点了,你还喝咖啡吗?”
“没关系。说到底还没到饭点呢。”
她说完,又喝了一口。
……
……
午饭简单解决了。
天才方面依旧在忙着他们的事。
自己既不方便去询问他们情况,也不方便去观察他们的工作。如果他们的信息是互通的话,极有可能“天才方”全员都在警戒着自己。
与其冒险,还不如搜集些别的信息。
预言家下楼,开到了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前。
门大开着。
走进去,里面还算宽敞,但视觉上却给人很狭小的错觉。
从墙面到天花板,甚至连地板都是暗红色的。
拘束服、手铐、脚链、形容不上来的椅子,连木枷都有。
天花板有数盏灯,四盏暗红色的,现在正开着。还有一盏很大的,从灯罩就能摆出是大瓦数的。
“哟,预言家。你在这啊。天才他们没邀请你加入吗?”
催眠师一边走进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一边打招呼。
“你说呢?”预言家反问。
“诶,别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催眠师咂嘴,“他们的行动太无趣了,我本来就对什么‘暗杀江之岛奇运’提不起劲。”
“……无趣吗?”
“是啊。‘大家像黑幕发起了正义的反抗’——这样的情节太平庸了,结果无非那么几种。不具备‘无法理解’或‘无法预测’的性质,所以无趣至极。”
她双手抱胸,东张西望,这姿势倒是把身材给凸显出来了。
“远不如假人有趣?”他说。
“是啊,远不如假人有趣。可惜假人不是失踪了嘛。”
“假人啊。对了,有发现新的假人肢体吗?”
“宴会厅那里有条胳膊,三楼在幸运的才能研究教室门口又找到了条腿。可惜还是凑不出整个假人。”她倒像是真的对此感到遗憾。
“血字呢?”
“这个我没怎么注意,不过好像也多了几个。”
预言家沉默着。
催眠师又看了一圈,道:“喂,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啊?这里怪耸人的,我可不想久待。”
“你是在等我吗?”
“是啊,我本以为你有问题要问我。”
——两天前催眠的事。
预言家率先走出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道:“但就算问你,你也不会回答吧?”
“是这个道理。”
“所以咯。”
“但即使知道结果是这样,你好歹也要试试吧?”催眠师说完,忽然“啊”了一声,“等等,你刚刚,该不会是在考虑用里面的道具把我拘束起来,然后拷问我吧?”
“或许吧。”
“哇啊……那我先走了,之后再聊。和你聊天还是蛮有意思的,‘杉枝同学’。”她抛了个媚眼,快速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