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温水服下感冒药。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见效还得再过一段时间。
他离开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不知道催眠师现在在哪里,不过很有可能的地点也不多。挨个找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那就先从那个开始吧。“能够快速去除全身血迹的高科技装置”。自己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
……
一楼。
在比较边缘的位置,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台装置。地点离休息室其实不远。
高约两米,外形像个大个门框。黑色为主体色,点缀上青色与黄色的线条。造型上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像是刻意做得“富有科技感”一样。
此外,更值得注目的是它旁边的墙壁。那里也写着一个大大的“rache”。
弓道家就站在血字前,以苦闷的表情打量着血字。
预言家一边看着血字,一边走向装置。
血字和休息室墙上的很类似,几乎就是草率泼洒上去的,没有笔迹可言。
——第二个血字?
——对了,如果对应“分尸”的杀人预告,那么假人的残肢肯定不止在一个地方。同理,血字可能也会有多个。
预言家按耐住自己对血字的好奇,先认真地观察起装置。
装置的使用说明标在很明显的地方,没有费力就找到了。内容是【按下下侧按钮后,匀速穿过装置,即可清除掉身上所有血迹】。
简单易懂的说明。因为要“穿过”,所以做成的门框的样子吗?
他看向那个按钮。
圆形,个头还挺大,造型风格与装置整体一致,属于装饰复杂到多余的。
——不过这操作方法也太简单了吧?
“弓道家,这台装置真的能清除血迹吗?”预言家摆出一副自然的态度,朝弓道家搭话。
“那玩意?确实可以,刚才天才和收藏家都试过了。”弓道家道,“搞不懂,现在的科技都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吗?”
“……既然如此,留下杀人预告的犯人可能就顺道来这清掉身上的血迹了吧。”
“我看未必。犯人写血字的时候好像还是挺注意的,地上也没有留多少血迹。”弓道家答得很认真。
预言家不再看装置,将视线转向血字。
“弓道家,你觉得犯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嗯?”弓道家一挑眉毛,“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终于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也说不定只是想杀人的反社会人格。没必要去猜测犯人的感受。”
弓道家的发言太过果断,以至于话题顿时卡住了。
——如果侦探还活着,大概会持反对意见。至少侦探应该会觉得思考犯罪动机是有必要的。
预言家重复了弓道家的观点:“犯人的想法无关紧要。”
“没错。在意那种事情就没完了,重要的还是行为和结果。”弓道家想了想,补上一句,“个人经验。”
“对了,弓道家。作为行为的结果,”预言家字斟句酌,“犯人还在其他地方留下血字了吗?”
“二楼还有个。然后就没了。”弓道家答。
“那么假人呢?之前在仓库只看到了手臂。”
“三楼电梯门口有个躯干,负一楼楼梯口地上有条腿。现在就找到了这么多。”弓道家停顿,“但我想大概也没了。杀人预告肯定要放在显眼的地方,既然找不到,那剩下的估计就是被凶手藏起来了。”
——弓道家的理念非常简单直接,当然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在极端情况下显得不够谨慎。
预言家一边想着,一边问:“那二楼的血字是在哪里?”
“宴会厅那里。”
“嗯。那我去那里看看。”预言家道,“对了,顺道问下,你有看见警察或者催眠师吗?”
弓道家稍作回想:“没印象。警察好像在四处调查吧,催眠师大概在楼上。”
“嗯,谢谢了。”预言家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
……
自己其实对警察的去向完全不感兴趣。至少现在并不感兴趣。
询问这点只是给自己“问催眠师去向”的行为打个掩护。警察是现在的核心人物,与弓道家又没有多少交集,拿出来一提正合适,不至于让人起疑。
二楼宴会厅。
墙上确实有血字“rache”。
演绎部站在墙前头,忧心忡忡地看着血字。预言家向她搭话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
无关紧要的寒暄。预言家把之前问过弓道家的问题大致又问了一遍,不过没提警察与催眠师——没必要到处去问。
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最后闲扯了几句,预言家便离开了宴会厅。
演绎部仍然在那看着血字,面色很差。大概她确实被这突然而诡异的杀人预告给刺激到了神经。
……
催眠师很可能在的地方并不多:侦探的才能研究教室、她自己的才能研究教室、她自己的卧室、血字和假人肢体的所在处。
说到底,这里是座监狱,不存在让人乐意待着的地方。
当然,休息室、厨房这类的场所也有可能。不过如果催眠师真的有问题,那么她人在关键场所待着,或是在关键场所之间移动的概率就很高。
三楼。
侦探的才能研究教室。
门没关,往里面看去,里面也没有人。
安静、沉默,没有变化。
——刚才最后离开这里的好像是我。当时因为头忽然犯晕,走的时候没把门关上。
——算了,先就这样吧。
他接着往前走。
弓道家说“三楼电梯门口有个躯干”,但到达三楼的电梯共有三台。不知道详细是哪一台,只能一个个找过去了。
……
运气不错。
找到的第一台电梯,门口就有假人的躯干。
不过并没有催眠师的身影。这里一个人也没。
预言家凑近,观察那个躯干。
这截躯干十分标准,自然没有什么美丑之分,不如说做得还挺漂亮。但预言家总会想起假人那奇丑无比的外表,连带着看这个躯干也不太对劲。偏见。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可能是看着假人的躯干只会让人觉得古怪。
——也是好事,自己打算跟踪监视催眠师,路上的人越少越好。
预言家最后看了眼电梯。负一层直达三层的电梯。随后离开。
……
——既然催眠师不在假人躯干的放置处,她又会在哪里呢?
——负一楼的假人腿部那里吗?
——有可能。虽然弓道家说过她在楼上,但在这段时间里她可能已经下楼了。
——也可能是在楼道中走动,或者在她的才能研究教室里……不过我不知道她的才能研究教室是哪间啊。
预言家走着,靠近了另一台电梯。
扫一眼过去,电梯没在运动。由此可以判断里面大概没人。
这台电梯是连接二楼与三楼的。
——还剩最后一台停靠负一楼、二楼、三楼的。也去那里看看得了。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预言家几乎是本能地闪进了一旁的过道里。
——怎么回事?
——刚才看错了吗?电梯里是有人的?
——可我也没听见电梯停靠时的“叮”的提示音啊。
“嗒、嗒、嗒”
在预言家困惑时,电梯里的人快步走了出来。
预言家往过道里挪了挪,避免被走出电梯的人看见。
“……这电梯是怎么回事……”
那人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催眠师的声音!
预言家咽了口唾沫,调整呼吸,然后悄悄走出过道,朝脚步声变小的方向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