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仇杀吧。”
“冲动杀人比较靠谱。毕竟没什么理由杀害能开锁的人。”
“那么凶手的范围就锁定在天才和窃贼之间咯。”
“等、等等,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因为自己会开锁就去杀人?你们把姐想成了什么啊!”
“概率啦,我是说你们杀人的概率比较大而已。”
“真是草率的判断,你们真的有打算找出凶手吗?”
“四眼你说什么风凉话,我看你才是可疑的家伙。为了丰富自己的收藏,想要收藏‘超高校级的死者’,结果锁匠不帮忙开锁,一怒之下就杀了锁匠之类的。”
“脑补也要有个度!”
“我倒是比较在意,‘超高校级的死者’算不算自相残杀游戏的参与者呢?”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吧?既然是天才的话就给姐好好推理啊!现在我们两个可是因为‘开锁的才能’这种东西给怀疑了啊!”
圆形的裁判场。十六个站台。还活着的十三人站在各自的站台上各执一词。
——措辞可能并不准确,毕竟这连讨论都算不上,说成是七嘴八舌的吵架也没有差到哪去。
预言家看着眼前的景象,想插嘴打断现在混乱的局面,但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看向高高在上的裁判长的座位。
江之岛奇运正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面带微笑俯视着众人。
裁判长的座椅扶手上放着一只黑白熊的玩偶,看上去实在让人不舒服。
“就这样吧,窃贼和天才你们互相发言辩论。谁吵输了就是凶手,如果不认为对方是凶手,就举出证据和新的嫌疑人。怎么样?很完美的思路吧?”催眠师作出了很恶劣的发言。
“开什么玩笑!”
“都安静!”
警察大吼一声。众人安静了下来,偏过视线。
“现在这里全员都没有,或是不打算给出不在场证明对吧。”
警察环视整个裁判场,没有人提出异议。
“既然这样,那么就从手法切入。思考一下凶手杀人的手法……”
“……是杀害锁匠的手法还是杀害侦探的手法呢?”幸运小声问道。
“杀害锁匠和侦探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人才对……这个不提,总之这回学级裁判的根本目的还是找出杀害锁匠的凶手。对吧,江之岛?”警察望向上方的江之岛奇运。
“没错。”江之岛奇运简洁地回答。
“那么眼下就是要对凶手杀害锁匠的手法进行分析……”
“在仓库窗户那里守着,然后一闷棍下去,这是很直观的吧?”窃贼道。
警察摇头:“再认为直观,也必须要整理成完整的思路。自以为是的直观判断是无法接近真相的。”
窃贼用沉默表示赞同。
“那么,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才接过话头。
“凶手在晚上把锁匠约到仓库窗户那里,然后躲在仓库里面,用高尔夫球杆重伤锁匠。接下来逃出仓库,并将仓库设计成密室……”预言家说道。当提及“密室”一词时,不自觉地停顿了。
——侦探所说的“小伎俩”是什么?连在死亡留言中都没有提到,难道真是那种无足轻重的技巧吗?
天才道:“接下来,用每个房间都有的胶带封住锁匠头上的伤口,目的是不让血流出,形成血迹。”
“那种大出血的量,真的能用胶带封住吗?”电竞选手提问。
“我想应该可以,不过我可没有杀过人啊,当然不能肯定。”天才不正经地答道,
“然后凶手再用绳子反绑住锁匠的双手,将他拖到楼梯口那里,彻底杀死了锁匠。”预言家说道。
“案发的过程大致如此。接下来就是解谜了。”收藏家道,余光扫了一下解谜家。
解谜家仍低头沉思。看来这回的学级裁判是没办法指望解谜家来解谜了。
“那个……胶带要事先准备,凶手也得埋伏好,所以这是有预谋的杀人……不对,我的意思……那个,是……凶手应该在犯案前去过仓库,对吧?”幸运发言。
“因为要利用仓库,只看地图是不保险的。倘若推理成立,凶手确实需要先去一趟仓库。”警察慢悠悠地说道。
预言家皱眉:“那么去仓库的时间点是……”
“晚上十点之前。”收藏家道。
“为什么是十点?”
“十点之后是校规中的夜晚时间,”收藏家冷静地进行解释,“如果凶手在夜晚时间去两次仓库,这样太容易被偶然发现,并被怀疑了吧?”
“也就是说,从风险的角度考虑,凶手必然先去过仓库……”预言家沉声。
“有意思的推理。”催眠师故意用生硬的语调说道,“那么下一步就是确认白天去过仓库的人?”
“当然不是。”收藏家笑道,“就在刚刚,我已经想出密室的手法了。而这种手法必然指向唯一的一人——即这起案件的凶手。”
听到收藏家的话,预言家一下子想起了曾经侦探对自己说过的事情。
——【“现在的线索都表明了存在唯一的一人有犯案手法上的嫌疑。不过从手法来推理,我觉得这是错误的思路……得知这里全员的才能绝对有必要。”】
不等预言家继续思考下去,收藏家已经开始了他的推理。
“证据是窗户上的划痕。还有被侦探在垃圾桶里和绳子、染血胶带一起找到的铁丝。
凶手只需要在先在窗户月牙锁的锁柄上用铁丝拧成的套环套住——或者简单缠几圈也行。然后将铁丝穿过推拉窗上方玻璃的缺口,伸到窗户外面。这样布置就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要把月牙锁扳到差不多横着的位置——这个角度还没有把窗户锁上。然后凶手从窗户离开仓库,关闭窗户,再用力一扯铁丝,铁丝末端的套环就会将月牙锁的锁柄抬起,成功锁上窗户。这时锁柄朝上,铁丝套环正好可以被扯离锁柄,穿过推拉窗上方的缺口,回收到凶手的手中。”
“所以才会留下划痕吗……”
“对。而这个诡计虽然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但既然知道了技巧,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这个诡计只能关窗不能开窗。那么凶手到底是怎么进去晚上九点就被上了两把锁的仓库呢?”收藏家继续着他自信的推理。
预言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是窗户。窗户作为特殊的门,实际上在晚上九点没有被关闭。有人撒谎了。而那个人就只可能是最后离开窗户的人,是确认窗户关闭的人……”
——怪不得侦探在那时就说,存在唯一的一人有手法上的嫌疑……
预言家看向学级裁判场,道:“超高校级的电竞选手,根据侦探的死亡留言,只有你能完成这个手法。”
……
裁判场出乎意料地沉默。预言家本以为会听见众人的惊呼声的。
催眠师像是忍不住一般,“噗嗤”一下轻笑了一声。
警察面无表情,不知是对自己的推理认同还是否定。
天才只睁着左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解谜家依旧在思考“侦探的陷阱”。
剑道家似乎放弃了思考,一言不发。
弓道家看着江之岛奇运,明显没有在关注裁判场。
画家露出怪异的笑容。
演绎部在揉眼睛。
收藏家赞许地点点头。——他是和自己一起在推理的。
窃贼将目光投向电竞选手。
幸运惊叫了一声“她——”。她的反应倒还正常。
电竞选手愣了半天,用手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