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板走了几步, 站到舞台中央。罗西娜已经跳到了台下, 和其他人一起仰头看着他。爱文斯脸上显露出好奇,他认识王尔德一年多了, 还从未听说他有唱歌的才能。罗西娜刚才的表演已经震撼人心了,难道里奥还能唱得更好吗?
自己选一段, 准备好了吗?一, 二, 三——魅影说道。
王尔德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迅速掠过一行行《米诺陶斯》的唱词。和他写完一节剧本就寄到维也纳一样, 魅影也把每一段乐谱夹在信中寄给了他。他大概知道怎么唱,但是在台下几个熟人的目光下开嗓,他觉得比之前在法国的沙龙上更艰难些。
夜色缓缓降落, 笼罩了所有的岛屿,陆地和海洋。一切都那么静谧,又是从哪里传来歌声?
他的声音刚开始有些发紧, 但是音色已经让罗西娜睁大了眼睛。爱文斯脸上浮现了笑容, 灰蓝色的双眼注视着台上的人。
那歌声让我想起了盛开的玫瑰,夏日的凉风, 冬天的篝火。它饱含着爱意, 如同成熟的果实充满了汁液, 足以慰藉旅人干渴的喉咙。
随着王尔德满满沉浸到剧情中,歌声也越来越自然。他毫无困难地一转, 就升到两个音调。
在夜晚的花园中, 唱歌的人背对我而坐。她没有佩戴头冠, 波浪般的卷发在月光下微亮。她是这么年轻,美丽,满怀柔情。
她低头偎着怀中的幼儿,一边哼唱小调,一边轻轻摇晃。啊,明亮的月光,似乎也在赞美这梦幻般的母亲形象,为她们披上了一层轻纱。
我认识这个女人,仅凭这个背影,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温柔,也从未听过她唱歌。
我的母亲,从未正眼看过我。因为我是她完美人生的疤痕。听说刚出生时,她也曾爱我。然而我只记得她怨愤的目光和尖利的声音。人们传说我是她和公牛生的孩子——没有人类会长成我的模样。
王尔德的手隔空抚过自己的脸颊,接着低声唱道:她坐在那里,怀抱着可爱的新生儿,我的妹妹阿里阿德涅,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侍女们传说她一定会像维纳斯一样美丽。我的母亲为她唱摇篮曲。
阿里阿德涅,我的妹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罗西娜听得出神,直到周围的掌声响起,才感觉到脸上湿凉的泪痕。
她一直想要表现出米诺陶斯贵族气质和兽性互相糅合的特性,也认为自己做的不错。但是听到王尔德的米诺陶斯后,突然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他自然流露的情感,受神恩赐的嗓音完全遮盖住了技巧的不足,让爱恨交织的米诺陶斯深入人心。之前她觉得困难的几个变音部分,也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
王尔德跳下舞台,爱文斯伸出手扶了他一把。艾斯曼一边继续鼓掌一边惊叹:伯爵大人,光知道您是演说家,没想到歌也唱得那么好!演出的时候,您要是上台——
卡特伯爵不能参加正式演出。魅影说道,我们走吧,让管家找人布置这里。
一场演出需要的不只是歌剧院和演员。从后台的化妆师到迎宾的男仆,刊登预告的版面和请柬的规格,其中的细务忙上一年半载也不算多。幸而卡特家的管家条理清晰,出手大方,亚历山大歌剧院才能在短短两周内焕然一新。
经过它的人都忍不住往里张望,看看那镶嵌了大理石的前庭,重新改造过的门廊,粉刷一新的主楼在移栽过来的树丛中十分气派,后面的空地能停上二十辆马车。
听说小亚历山大发财了,有大人物买下了这里。人们传说道。
据说是个特别富有的绅士,还是个贵族。
不可能吧,贵族都住在西岸,谁会到这里买旧房子?我的堂亲说,就是个商人。
你堂亲见过几个贵族?我家男仆的弟弟在木匠那里当学徒,到这里来送货。他说里面漂亮得无法想象,非常体面的绅士让他们叫他'戈登管家'。我丈夫非常想要和房子的新主人结识,不知道他会不会邀请邻居——
居住在多瑙河东岸的中层家庭讨论着翻新的剧院,维也纳的贵族已经向斯泰法尼旅店发出了宴会请柬。一位来自法国大家族的伯爵天然就属于他们的圈子。身为奥地利人,他们也有义务让他的维也纳之旅过的丰富愉快。
法国人很懂葡萄酒,但是不像我们这么懂音乐。我们应当把维也纳真正的音乐大师介绍给他。索博亲王夫人建议道:比如老施特劳斯和他的儿子,那将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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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手术没有进行到底,因为未取得预期的成果,短期内无法判断下一次在什么时候,只好佛一点,一切随缘。
感谢依然记得这篇文的读者,接下来会多写一点。原计划年前结束的,让我们用农历计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