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钰病房出来，一路到一楼大厅，李暖君这才依依不舍跟陆清恒道别。
“我陪你？”
即便陆丰年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陆清恒也没打算走。
“不用，你有事先去忙吧！”李暖君摆手，她都已经看到他挂断好几个电话了。
“什么时候回去？”
李暖君抿唇，“应该一会儿就回去了，我坐公车回去！”
陆清恒的视线落到她上午坐公交蹭湿的衣服上面，“还是我送你吧！”
“真不用！”李暖君笑意更甚，“我等会打车回去，行了吧？”
陆清恒默，许久，点头，“嗯！”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陆丰年又来电话了，陆清恒面无表情再次挂断，一点儿也不急地问李暖君，“明天想去哪？”
“明天我上午也要去培训班呢！”李暖君不好意思摸头，之前因为‘小讲解员’培训占用太多时间，她已经漏了好几节培训课，温静怡有令，一节不漏补回来。
“嗯！”陆清恒又是面无表情点头，看不出喜怒。
“晚上我再给你电话？”李暖君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期翼看向他。
温静怡不管束她晚上的自由时间。
“嗯！”陆清恒轻轻给了一个鼻音，“去吧！”
*
许菲住的是普通病房，两人间，许菲住外面，里头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李暖君到的时候，里头的病床围满了人，熙熙攘攘有点吵，还有小孩在不大的病房里跑来跑去你追我赶，正在播放的电视都被这些人扰地听不到声音了。
这哪里像一个病房？简直就是一个集市。
“许阿姨！”李暖君拎着水果走到正在‘集市’中看书的许菲身旁。
许菲抬头，见了是李暖君，苍白的脸顿时欣喜，“是暖君来啦？快，快坐。”
完了，看到李暖君手里的水果，笑着，“来就来了，下次别买东西了！”
“应该的！”李暖君看着许菲的脸，心头同样暖和，将水果搁好，坐到病床旁，“许阿姨，你在看书啊？”
“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许菲有些尴尬，将手里的书本合上，看着李暖君，“早上小奕就说你要来了，真是不巧，他刚刚出去打饭去了！”
“没事，我是来看阿姨你的！”李暖君说完，皱眉，旁边这么吵，她跟许菲说话时平常音量都听不到似的。
刚想让对面人群静一下，却被许菲拉住手臂，无声摇了摇头，“暖君，没事！”
这群人上午才跟许焕奕因为同样问题吵过架，险些都打起来了。
“可是……”李暖君凝眉，这么吵，别说许菲不能休息，就是旁边的老奶奶，应该也觉得难受吧？
“没事的，等会就好了，快到饭点了，他们快走了！”许菲看了看时间，似乎很熟悉。
“嗯！”李暖君这才点头。
十分钟后，果然如许菲说的那样，先是小孩闹脾气不愿在这多呆，又是有人说肚子饿了，然后，围着老奶奶的人群便走了。
不是一个个走，而是一窝蜂似的，赶集一样全走光了——
李暖君看得惊讶，这些人，怎么也没留一个下来陪着？
人群走光，李暖君才看到对面老奶奶的模样，慈眉善目，是个看起来慈祥的老人，正在闭目养神，旁边，一个看护正在看电视。
“暖君，陪我出去走走吧！”许菲打算起来。
“许阿姨，外面下着雨，有点冷呢！”李暖君搀了搀许菲，又是拿起搁在一旁的外套给她穿上。
“没事，我们就室内走走！”许菲唇色苍白，这么一笑，看起来整个人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李暖君心头有难言的难过，在病魔面前，她们都是太弱小了，不忍拒绝地点头，“那好，我搀着你！”
两人并肩，步伐缓缓走在走廊上，可能因为天气突然转冷的缘故，人很多，四处都是匆匆忙忙的人影。
许菲走得很慢，声音悠悠，“暖君，你别看刚才隔壁病床老太太人多，可一个真心的也没有，她的这些子孙啊，前面不来，一听说老太太快不行了，一个两个来得比谁都密，也就是为了那点遗产。”完了，叹气，“人生在世啊，总会有这些那些不如意，有些人没病没灾七八十年，有些人，昙花一现，实属艰难。”
李暖君默，伸手帮许菲拉了拉围巾，安慰许菲，“阿姨，你别多想，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态，把身体养好。”
“嗯！”许菲侧脸对李暖君笑，“阿姨尽量！”
迎面走来一个白衣天使，跟许菲熟络打了招呼，见了李暖君，不免惊讶，“菲姨，你女儿啊？”
“我儿子同学！”许菲莞尔，“要是我女儿就好咯！”
“长得这么漂亮，还以为是您女儿呢！”白衣天使笑着走远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许菲似乎开心了一些，跟李暖君说道，“这里的这些医生护士都挺好的，就是我这次来得急，病床没了，这才跟老太太同一个病房。”
李暖君明白许菲是在解释为什么不换病房，但一个病人，能让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记住并熟悉，似乎也并不能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两人并没有下楼，李暖君就按照许菲的，只在走廊徘徊，也聊了许多。
许焕奕回来时，正看到这么一对背影，少女小心翼翼搀扶着妇女，正耐心地聆听着妇女的唠叨，并不多话，只是淡淡笑着点头。
“菲姨，小奕回来啦！”对面推车走来的白衣天使微笑嘱咐，许菲和李暖君这才转身，看着许焕奕提着保温饭盒走近。
许菲脸色有些奇怪，许焕奕还没有完全走近，她就迫不及待解释，“小奕，妈没下楼，就随便走走！”
“不是给你带了书？”许焕奕声音很轻，将饭盒搁在桌面上，从李暖君手里接过许菲，替她脱了外套放好，又是脱鞋子，最后替她盖被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熟稔。
“看书看得都累了，刚好暖君在，就让她陪我走走！”许菲又是解释。
“嗯！”许焕奕点头，他不是不肯让许菲出去，而是外面冷，医生说了，切记切记不能着凉，许菲要吃的药本来就多了，不能再多吃其他药了。
“暖君，你快坐吧，别站着！”许菲又是招呼李暖君。
“嗯！”李暖君坐好，不明白许焕奕为何像是在生她的气？
难道因为她昨天挂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