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阿喜很快镇定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慌乱,指不定是恒王在诈她。
“你现在不知道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秦颐炎转向康林帝。“父皇,之前儿臣抓到好几个外邦人,发现他们在城郊外的一座山上藏了大量的大烟,在儿臣的审讯之下,这些人已经招供。”
康林帝的脸色晦暗不明,一双深色的眸子黑得发沉。“把人带上来。”
很快,几个外邦人被禁军带了进来。
在场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
之前大烟案子刚出来的时候,皇上那叫一个气得七窍生烟。
后来查到这案子跟义王有牵连,义王在关押大牢期间又被行刺之后,这个案子就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了一般,在没有人主动提起了,即便是有几个不会看脸色的提起,也都是被康林帝一嘴带过,或是把京兆尹给拉出来搪着。
大家都看得出来,皇上是不想再提这个案子了,可现在这个案子再次被提起,更是认证人物都在,就看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了。
“大烟,是你们带入大秦的。”康林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皇上,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你们的王爷,他给了我们很多钱,让我们带进来的。”外邦人操着不太标准的龙阳话道。
“王爷,是哪个王爷?”
“那个,那个瘸了腿的义王,我们也是收钱办事,不关我们的事。”
“以往是不是这个女人跟你们接头的?”秦颐炎指着阿喜。
外邦人看了看她,随后点头。“对,是她,就是她,我们只负责把大烟交给她,别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阿喜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你们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皇上,我们没有说谎,就是她,这个婆娘厉害得很,把我们看管得很严,就怕我们走露了风声。”
“你还不从实招来!”康林帝一声沉呵,震得殿内的人心都颤了颤。
了解康林帝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而且火气还很大!
阿喜身子一颤她知道秦颐炎能把这些人抓出来,手上掌握的东西只会比她知道的更多,想到那人不由哽咽道:“皇上,民女虽然在义王府当过差,但早之前就已经给自己赎身离开义王府了,这件事的确是民女所为,跟义王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你说大烟的事,跟义王府没有任何关系,那为何王政会说,给你们传递大烟的人是义王府买凶杀害的?”
阿喜暗自攥紧双拳。“他,他兴许是跟义王府有仇,故意陷害义王府的。”
“那藏在义王府地窖里的大烟呢?你也要说是有人陷害义王府的吗?”康林帝语气充满了凌厉的寒意。
阿喜张嘴想要再为义王争辩,想要洗脱他的嫌疑,可是不管她说什么理由都会第一时间被秦颐炎反驳,到最后她再无法自圆其说。
一众大臣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大烟的事是义王搞鬼的肯定跑不掉了,之前在大牢里的刺杀,指不定是义王自导自演的。
不然那么多官差在门外守着,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去,他又是怎么受伤的?
不过,这个结果也让他们十分的惊诧,自从义王的双腿废了之后,所有人都自动把他从储君之位上摒除了。
一个残废的人,即便他背后有再大的势力,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可谁能想得到,就这样一个在他们看来是废物的人,竟然在背后搞了那么大的动作!
康林帝脖子上的青筋一直往外冒,贵喜公公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
皇上现在的病情虽然已经慢慢的稳定下来了,但恒王妃说过,若是情绪太过极端,就很容易发病,他真怕皇上在大殿上就这么厥过去了!
“这个逆子!真是胆大妄为!咳咳咳……”
“皇上!”
“父皇!”
秦颐炎第一时间冲上前将向后仰的康林帝搀扶到龙椅靠垫上。
“父皇息怒。”
“皇上保重龙体啊!”贵喜红着眼圈,是真担心康林帝的身体。
朝臣们也纷纷跪下。“皇上息怒。”
康林帝深吸一口气,可胸间的那股郁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大烟本就是大秦的禁忌,可却还有人胆大包天的去挑战他的威信,最可恨的是,做这件事的人还是他最为有愧的儿子。
“摆驾,朕要去义王府,朕要亲自定那个逆子的罪!”康林帝缓缓坐直了身子,声音不高却格外的坚定。
这语气直接把想要劝他不要去的大臣的话给堵了回来。
贵喜公公满是心疼,却不得不让人去准备驾鸾。
康林帝要去了,文武百官自然要跟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义王府。
康林帝到了义王屋外。
秦颐炎没有再跟上前。
“吱呀”
屋门被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冲面而来。
“你们都在外头等着吧。”
贵喜低低的应了声。
康林帝走进屋内,就看见穿戴好的义王坐在轮椅上。
“父皇来了。”义王缓缓转脸朝康林帝看去,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康林帝心底一痛缓步走了过去。
“身上的伤如何了?”
义王垂着眼帘轻声道:“都没有伤到要害,养养也就好了。”
康林帝在他身边坐下,全然没了在大殿上的怒气。
“现在,心里的怨气都消了?”
义王轻轻的笑了声。“没有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康林帝默然。“朕当初并非是不想救你。”
义王放在轮椅上的手蓦的攥紧。“是吗,当年的事,儿臣都快忘了。”
“是朕没有看见在老八身后的你,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呵,是啊,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儿臣终究成了一个残废不是吗?”
康林帝默然。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儿臣?”
康林帝缓缓的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眸子黑得发沉。
一刻钟后,康林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义王,自缢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等在外面的人震愕不已。
康林帝挺直了腰背,可这样子看在秦颐炎眼里,还是觉得他垂垂老矣,眉宇间都染着痛心。
“皇上,节哀。”
李太傅带着百官跪下。
康林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向秦颐炎。“义王的后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秦颐炎应是。
吩咐下去后,康林帝没有再停留,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义王府。
李太傅跟着站起身,在百官纷纷跟着康林帝离开后,他来到秦颐炎身边,望着义王的屋子道:“听说之前义王最是喜欢西南的蜀地,还说今后若是死了也不愿意入皇陵,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成全他。”
秦颐炎愣了愣。“好。”
李太傅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嗯了声,转身追康林帝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秦颐炎才走进屋中。
一身竹色宽袍的义王躺在床上,面容安静祥和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秦颐炎在床前坐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兄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想要过皇位。”
秦颐炎眼皮抬了抬,眸低一片平静。“之前我也没有想明白,后来父皇想要放过你时我才知道,父皇原来是在愧疚当年的事,而你心里的怨气也是因为那件事。”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忽而笑了声。“五哥,其实咱们谁都不欠谁的,便是父皇也没有,他这些年一直挂念在外的你,可你却用最愚蠢的方式来发泄你的怨气,便是这样了,父皇还想着……成全你。”
说完,他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在他转身的瞬间,义王眼角有一滴清泪滑过。
恒王府的凉亭内。
赵芷虞望着水里的肥鱼微拧着眉。
“王妃,大厨房的师傅知道您最近口味偏酸,给做了一些酸枣糕王妃尝尝?”
赵芷虞把手里的鱼食扔进水里,看向做得晶莹剔透的酸枣糕,闻着淡淡的酸气窜入鼻中,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入口软糯,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到是挺开胃的,赵芷虞一连吃了两块就落了筷子。
“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康林帝让秦颐炎处理义王的丧事,因为义王的情况特殊,即便是死了也是没有资格藏进皇陵的,所以秦颐炎就亲自把人护送到蜀地安葬。
“事情办完了也就回来了。”
这已经去了三天了,算算行程怕是还要三五天才回得来。
“阿灵去送药回来了吗?”那天从义王府离开后,康林帝的身体又不太好了。
赵芷虞进宫给他看诊后开了几天的药,今天吃得差不多了,她就让江轻灵给康林帝送去。
“还没呢,估计还得一会儿。”
赵芷虞想到大烟的案子了结后她还没能回赵府一趟,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打算回去一趟看看。
“花满,你去备车,一会儿我们回赵府吃好吃的去。”没回她去,赵夫人都要让厨房给她准备满汉全席,恨不能一顿饭就要把她喂成大胖子,花满跟着她也吃了不少,所以没回到赵府花满都是开心的。
果不其然,听赵芷虞这么说,花满就一蹦一蹦的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