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庄柯再将一边的灯盏拿近一些,她动手将尸体的衣服全都解下。
两人的嘴角,同时向上扬了起来。
“果然是一打激烈的搏斗,看的出,两人算得上是势匀力敌……”庄柯轻笑着。
“所以呀,酒后打架真的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来,同时,看到这碎尸头部的额头处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当时应该是占上风的那个人,只因脚下没了准头,失足撞在了门框或是什么硬物之上,使得头脑发晕,不然,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将一个农夫大汉弄死?”施画也冷笑出声。
“是呀,看来他还不会用那个凶器,把自己都给刮破了……”庄柯在看到他手上的那几处深浅不一的伤口时,也摇起了头。
施画再从全尸的腿上轻拉了下被缠在双腿间的那个血袋子:“这才是他滚下山坡的原因。”
“小四,我虽然身为仵作,却还是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种事。”庄柯对她挑了下眉。
施画明白,他说的意思,正常一个仵作,自然是不会相信鬼神之说的,可就以她现在这个经历,她想坚持也难,谁告诉她,这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也回了个意味深长的挑目,再将这个全尸进行了检验。
最后在验尸报告上签完字后,两人走出验尸房时,天空已经泛白了。
施棋立即命人去打两盆水来,让两人洗一洗。
再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下。
张竹韵带着两个婢女走过来,将一直温在煲汤锅里的汤盛了几碗,分给他们。
施画在喝了一口后,就用力的点头。
“慢些,还有呢,不够我再去做。”张竹韵心疼的看着她此时苍白的小脸。
“无妨,案子完结后,再好好休息。”施画不在意的一笑。
“尸体验完了,只要确认了这个死者的身份,也就可以结案了。”庄柯吹了吹碗口道。
施画轻轻一笑:“师兄,你不会以为这就完了?”
“不然呢?”庄柯扭头看过来。
施画将汤碗放下,看着他:“现在这个被我们认定为凶手的人,也死了,你想那个座在堂上的阳平郡王会不会承认这个说法,如果他要是想开脱罪名的话,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事实就是事实,也不容他想怎么说都行的,明显这个人与死者是有缠斗的。”庄柯皱眉。
施画却摇头:“缠斗或是抛尸,这个人都可以做,却真的无法证明,这人是他杀的,现在我们必须证明,在案发当时,那个屋子里只有这两个才可以,不然,一切都是白费,只是今天的接触来看,这位阳平郡王是个很难缠的角色,而且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人。”
庄柯点头:“这点你说对了,所以,别不把我先前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就这一府的人,没一个不难缠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天亮后,我们还要再去一趟凶案的现场,将那里再搜查一遍,必须要证明,当时的现场,只有这两个人才行。”施画瞪了他一眼。
庄柯撇了下嘴,为她不听自己的忠告而生气。
“小四,庄大人所言甚是,你要小心些,就算在大理寺找不到你的错处,可这个熙颜郡主,可不是个善主儿,想找你的麻烦,也不是没机会。”张竹韵也担心的握住她的手。
施画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正对她点头的施棋和庄柯,也只能妥协了:“行,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少与她有交集,尽量的不与她正面相对,看到她,我都会绕道走,这总行了吧。”
萧离果然在天亮时分赶了回来,将这一晚在京城之地核实的情况汇报给了严霄。
已经确认,死者就是漕运衙门书记官,赦云奎。
他也不是真的失踪了半个月,只是这半个月里,他不停的在请假,就在案发的头一天,他还在吏部出现过。
严霄眨了眨眼:“从时间上算,他是提前下的衙门,并不是一直没有上衙。”
萧离点头:“而且还得知,当天他出了衙门后,还去了福香楼,在那里订了几样菜,又拿了两坛酒。”
“几样菜?”施画走过来问。
“四样。”萧离明白,她问一定是有所发现。
施画对庄柯挑眉:“四盘菜,两坛酒,这与在木屋里炕桌上所有看的一致,那么,当时房间里,就应该只有这两人。”
“还需要再去一次吗?”庄柯问道。
“要,这次我们主要是看地面上的脚印,还有被踩上血迹后的脚印。”施画肯定的道。
吃了早饭后,一行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山脚下的独立木屋。
所有人都被限制的站在园外,在外围查看着足迹,只有施画和庄柯两人脚下裹着布的走在园子里和屋子里。
庄柯确实在园子里发现了一个人血脚印,经过对比,就是赦云奎脚上的鞋子的印迹。
而在屋里的施画,却收获不少,她在屋内炕柜下面,发现了一把短剑的剑鞘,又在墙角处发现了一块被扯断了带子的玉佩外,还有一颗衣服上的钮扣,再有一颗类似宝石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条坠穗子。
另在外屋的柴堆之处,还发现了一把短剑,与那把剑鞘是一套的。
将东西拿出来,大家经过辨认,那个宝石的东西,应该是镶嵌在腰带上的配饰,而那条坠穗也应该是玉佩上的东西。
经过与发现的玉佩相对比,果然是一起的物件,只因被扯断后,分离开来。
此案也就算是告破了,凶手就是漕运衙门书记官赦云奎,因与三柱叔谋划时,意见产生了分歧,酒后发生矛盾,而相互殴打,失手用短剑将三柱叔刺死,后为了掩盖罪行,将尸体用铡刀铡碎后,装在布袋之中,抛于果树林之中,后因疲累和紧张过度,装尸袋缠于双腿之上,从山坡滚了下去,意外死亡。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赦云奎不过就是个来跑腿的,幕后主使应该另有其人,而最大的涉疑人就是堂上所坐的这位阳平郡王,可却根本没的指证他的证据。
阳平郡王对于此种结案说法,虽然很不满意,可也不敢再发表意见,只是心存侥幸,而且还一个劲的称赞着大理寺所有人的办案能力。
看着他带人匆匆的离开后,施画对张竹韵和远定候道:“这个庄子,想要保住是有些不易,不行,就好好的整顿一下,多些护园家丁,也是可以的吧。”
“本候明白怎么做了。”远定候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