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这日正午,在李沧海引路下,马车抵达擂鼓山。
这里,便要放弃马车,步行上山了。
“奇门遁甲?”
自车厢内出来,嬴羽仰望擂鼓山,聋哑谷隐于竹林之后,更有云雾缭绕,营造出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之象。
神识混杂目光,如扫过落叶的秋风,不过数息就洞彻了其中奥妙。
“走吧!”
嬴羽神色一凛,对李沧海道。
话毕,不等李沧海答话,便跨步而行,向山中深处行去。
“你还懂奇门遁甲?”李沧海一愣,待嬴羽走出十余步方如梦初醒的跟上去,疑惑道。
“当然!”嬴羽不置可否道,“朕身兼诸子百家之所学,奇门遁甲,占卜星象,琴棋书画,无所不知,无所不通。”
“是吗?”李沧海对嬴羽的回答不置可否,视线不离嬴羽脚下,想看对方是否会在奇门遁甲中被困住。
就算他有不死之身,普通方法杀不了他,但只要想办法将他困住就是了。
然而,再度让李沧海失望了。嬴羽在这片竹林内,看似闲庭漫步,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奇门遁甲的关卡,仿若曾无数次来往此地。
不一会儿功夫,嬴羽就带着李沧海离开竹林,继续向位于擂鼓山深处的聋哑谷行去。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嬴羽与李沧海入山不久,擂鼓山另外一条可以进入聋哑谷的山道上,自命星宿老仙,江湖中人多称之为星宿老怪的丁春秋也带着门下收揽的阿谀奉承之徒来了。
唢呐锣鼓声中,慵懒躺在软轿上的丁春秋,自软轿上起身,身边的星宿弟子押着八个有男有女,神色颓废的中年人。
苏星河门下八大弟子:琴颠康广陵、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画狂吴领军、神医薛慕华、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露、戏迷李傀儡。
“八位贤侄!”丁春秋挥动掌中羽扇,看着八位师侄,“当年师兄为保住你们八人的性命,假意将你们逐出师门。如今,你们师傅自己活腻味了,老夫干脆带你们见师兄最后一面,也算我这做师叔的一份心意了!”
“星宿老怪!”函谷八友之首的康广陵怒道,“你欺师灭祖,不会有好下场的!”
“要杀就杀!”
“丁老怪,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我们等着看你的下场!”
“我等落入你这老贼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康广陵带头,范百龄、薛慕华、李傀儡等人心知生死不由自主,相继喝骂出声。
啪!啪!啪!
不待丁春秋发话,周围的星宿弟子就抽打起函谷八友,让他们闭嘴。
“呵呵呵。”自诩为胜利者,丁春秋也不愿与晚辈趁口舌之利,笑了笑便再度半躺在那张软轿上。
山风呼啸,卷起星宿派这一行人制造出的动静,遥遥传出去。
锣鼓,唢呐!
带着李沧海的嬴羽,通过了苏星河布下的数道关卡,聋哑谷遥遥在望。
他虽未刻意以神识感知擂鼓山上下,仍听到了远处的细微动静。
好一个无崖子,倒是准备齐全!
这般想着,促狭笑容再度出现在他俊美脸颊上。
踏!
心思转动,嬴羽带着李沧海入了聋哑谷。苏星河招收的那些聋哑弟子不见踪影,放眼聋哑谷只有一幅棋盘,以及一个埋首其间的斑驳老者。
“星河,本姑娘来了。”
身为无崖子的师妹与小姨子,李沧海自是认识苏星河。尽管第一次来到聋哑谷,却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一身白衣,翩然若仙的自嬴羽身后走出,遥遥冲着苏星河道。
苏星河抬首,浑浊老眼落在李沧海身上,目中隐焕泪光。
“师娘,不对,你是沧海小师叔!”苏星河语调颤栗,“弟子苏星河,叩见小师叔。”
说着,苏星河已跪在地上,向李沧海行叩拜之礼。
“这,就是珍珑棋局?”
嬴羽不理这对叔侄,自行来到棋盘前,黑白棋子纵横交错,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
早知破解珍珑棋局办法的嬴羽,脚下飞起一脚,将精钢铸成的棋盘踢飞。
黑白双色棋子飞洒,铺盖在地。
“你做什么?”苏星河见嬴羽踢翻珍珑棋局,愤怒的看向他。
“既然解不开,那何必去解。”嬴羽霸气说道。
悠扬话语,囊括他欲横扫宇内,君临三界的不世野心,在破解不了珍珑棋局的情况下,索性以最暴力的手段让棋局消失。
苏星河,李沧海听到嬴羽这么说,纵然心知嬴羽是在诡辩,仍无法出言反驳。
这身穿雪白长袍,俊美无双的男子那单薄的身躯,在他们眼中,分外高大,似要充斥天地。
李沧海的星眸内,情不自禁的流露迷醉。
“哈哈哈哈。”
话语回荡聋哑谷内外,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更落入苏星河的那几间木屋内。
屋中响起疏朗男音,“好一个解不开,那何必去解!以暴力手段摧毁棋局,未尝不是一个破局办法。既然如此,阁下就进来吧!”
“还有,沧海,你我也有三十年不见了,也该再见了!”
“师傅!”
“无崖子!”
“姐夫!”
毋庸置疑,出声之人,自然就是被弟子丁春秋暗算的逍遥派当代掌门无崖子。
苏星河忧心师尊,李沧海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师兄兼姐夫,嬴羽俊颜挂着淡漠神色,如这个世上没什么能让他动容。
“朕还以为,走进聋哑谷的那一刻,你就会发动门下弟子绞杀朕!”
主人都出言了,若不进去未免太没礼貌了。当即,嬴羽跨步向声音传出的方向行去。
一边走,一边说出将苏星河,乃至李沧海,无崖子吓得半死的话。
“看来,李沧海在你心中的地位,果然不同凡响。”
最后一句话方落,嬴羽与李沧海就消失在苏星河面前,苏星河痴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悲怆凄凉。
“星宿老仙……”
片刻后,又有苏星河厌恶不已的唱喏声响起,由远至近,越发清晰。
丁春秋!
苏星河紧握拳头,骨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