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邀约，我需要与我的职业指导老师沟通我今年的实习计划。与您需要的信息，会在周末一并回复。”
顾予箫的回复依然很快，快到就像没有思考过一样。却是已经考虑到他自己的职业规划与关子墨前期对顾则笙照顾的情份。
他在大学的时候都没有顾予箫这么成熟、这么周全。
关子墨想起顾则笙每每说起顾予箫时候的骄傲，现在终于知道她不是有亲人滤镜，是这孩子真的很出色。
“好，等你的回复。”
关子墨以简单的回为为这件事情做了个暂时的结尾。
以顾予箫的周全与聪明，他想到的那些好处自是不必再提，他能想到；公司能给出的条件也不必提，他如有意，自会提。若太主动的将底牌全部打出，以顾予箫的聪明自然会想到他是有求于他，他的求，自然是顾则笙。
关子墨低低地叹了口气，想起顾则笙，心里又生出许多烦恼。
*
“simon，我突然觉得，无论是创意的立意还是销售转化，都是一个整体的呈现。每个元素、每个镜头，都是相互作用而成。单独拎哪一个镜头和元素计算出来的数据，对片子的整体影响还是会发生变化。”
在三个人对每个镜头、每个元素做了切割分析后，顾则笙突然觉得这片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美感，脑子里全是数据、图形的堆砌。
“那你就将这数据全部忘掉。”柏西文看着电脑里一个个分析图，又扭头去看杨洋电脑里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和代码，心里也开始犹豫。
数据化解构的结果确实有参考意义，让他们知道一支片子中，是哪些因素在对市场起作用；但数据化解构又片子失去了美感。
顾则笙合上电脑，起身在小会议室里来回的走动着。
而片子自呈现开始，在脑子里就是一串数字和符号的杨洋则有些发愣。许多前辈批评过他，说创意里有了太多的理性，会让创意失去创造力。最后创意将成为计算的结果、而不是审美与创造的结果。
这种作品，ai会做得比人类更出色。
*
“我们的作品是给消费者看的对吧。”顾则笙停下来会走动的脚步，看着柏西文问道，她试图找回创作的初心。
“是的。”柏西文点头。
“消费者想看什么样的片子？”顾则笙再问。
“这问题不对，不是消费者想看什么样的片子，而是创意者想让消费者看到什么样的片子。”柏西文答。
“愉悦感、认同感。”顾则笙答。
“品牌商想让消费者看到什么样的片子？”柏西文再问。
“有代入和共鸣，实现销售转化。”顾则笙再答。
“所以应该是在愉悦和认同的前提下，让消费者有代入和共鸣，然后达到转化。”柏西文点头。
“那么消费者买不买，不是数据说了算，是创意说了算，对不对。”顾则笑犹豫。
“数据说明了过去，能够预见未来。由数据来告诉创意者，什么样的作品能够……”杨洋看着顾则笙，话说了一半后突然停住了。
“回到我们以前合作的模式，你不要管数据了。你只管做创意。”柏西文当即说道：“消费者可能会被某个元素打动，但这个元素放到整体场景里也许又会失去感染力，所以整体者是最重要的。”
“好。”顾则笙点头。
“杨洋的一语点睛，不错。”柏西文看着杨洋，鼓励着说道。
“我觉得是不是我把方向搞偏了，我们浪费了一上午。”杨洋有些沮丧。
“创意就是不断的自我推翻、再自我说服的过程。”柏西文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和你继续做元素分析，最有创意头脑的estar负责创意。”
“我先去睡一觉，要将脑子里的这些数据全忘掉。”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利落的收起电脑和资料后，一脸温和的对杨洋说道：“你和simon打配合，他需要。”
“好。”杨洋站起来，看着顾则笙送出两步后，又回头看柏西文：“柏总，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下这些数字工具，回归便意的本源？”
“这次项目结束后，给我看看你以前的作品，我们再来讨论你可以走的方向。”柏西文笑笑说道：“但是现在，你给我打配合。”
“好，谢谢柏总。”杨洋很单纯的给柏西文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倒让柏西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和estar刚到公司的时候很像。”
“我没有estar有灵气。”杨洋挠了挠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道：“我可能更多匠气。”
“有灵气的人原本就不多，更多的作品还是匠工做出来的。”柏西文笑着说道：“来，我们按刚才解构的要素重新做一个片子。”
“好的。”杨洋立即回到桌前坐了下来，按数据给他们的提示，用电脑做初步剪辑。
*
顾则笙回到房间后，踢掉鞋子，打着赤脚在房间的地毯上来回的走着，想像这支片子的受众－－那些都市男孩女孩，他们会在什么情况下看到这支广告？
他们看广告的时候自身又会是什么状态？
“加班、熬夜、没有休闲。”
顾则笙停下脚步，将几纸白纸用透明胶贴在墙上，做成一个临时的白板，然后用签字笔将刚才脑袋里蹦出的几个词写了上去。
“楼宇间、马路上。”
“快节奏的、紧张的、一心多用的。”
顾则笙站在白纸前，盯着三个圆圈里的关键词，半晌后，扔下笔，重新穿上高跟鞋，在房间里走动寻找观者的感觉。
“熟悉的写字楼场景其实打动不了他们。”
“从意外到熟悉，先吸引后认同，否则谁又有耐心看到广告后面他们熟悉的部分、有代入感的部分、能打动他们的部分呢......”
顾则笙重新回到那面贴着白纸的墙边，顿时明白：她一直以为看片子的人坐在家里，在休闲看剧的时候顺便看一看。
再重新闭上眼睛，那种站在车站拦车、在电梯里想着汇报工作、晚上加班后疲倦得要死的时候，抬头看到的大屏幕广告，那种感觉便一下子就来了。
所以，广告是给谁看的？看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看到？看到的时候她们是什么状态？这些元素决定了看到广告的人，他们记住了什么、被什么而打动。而不是给坐在观众席的评审看的，那种感觉不对。
只是要怎么平衡受众与评审之间的矛盾，这是创作团队还要继续做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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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天就新年啦：袁语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