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则笙伸手拎了公文包，低头看了一眼后，又将里面的红围巾拿了出来。
“带上吧。”关子墨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被她放在柜子上的红围巾拿在手里，然后拉开门站在门口等她。
“…..你别把自己弄得像我什么人似的，一会儿我自己还给他。”顾则笙出去后，直接将围贴接了过来。
“……行吧。”关子墨沉眸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往电梯间走去。却在转身时看见住在隔壁房间的母亲，正反手关上门，看来也是准备出门的。
“出去？”关子墨问道。
“吃晚饭。”关妈妈淡淡应了一句话，目光转到顾则笙的脸上后，嘴角噙起一弯温柔的笑意，看着她温声说道：“则笙是地道的南方人吧？”
“是的。”顾则笙微微欠身，以十分的谦逊姿态与关妈妈打招呼。
“吃得惯这北方的菜吗？阿姨知道这附近有家上海菜馆，味道很不错的。”关妈妈一脸温润的笑容，比起第一次在唯尔的产品开发室外面碰面那次，又温和了不少。
只是她的温和，从来都是优雅之下的副产品，无论看起来多人畜无害，都让人感觉到一股被审视的压力。
“晚餐的时候和同伴有些事情要讨论。”顾则笙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脑包，轻声说道。
“吃饭还工作？”关妈妈似乎不理解这样的安排，转眸看向关子墨：“子墨，你这是小老板作派，不好。”
“外面风大冷得很，你加件衣服再出门。”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和则笙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说完后拉了顾则笙大步往电梯间走去。
身后的关妈妈也没有再说话，只听到房间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想来是回去加衣服了。
“我妈的乐团今年在w视台有演出，所以利用她的人脉在了解这次竞标的变动情况。”上电梯后，关子墨解释母亲为什么也在。
“有妈妈真好。”顾则笙点头。
“她说什么你听过就算，不用放在心里。”关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哦，好。”顾则笙点头。
关子墨又看了她一眼，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起来－－她可能没听懂妈妈的话。
那就算了吧，听不懂最好。
*
关子墨和顾则笙到一楼中餐厅的包间时，柏西文和杨洋已经到了。顾则笙倒是没想到，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两个人，这会儿却对着电脑聊得热闹。
“所以从审美上来讲，室内看向室外这一眼，镜头停顿几秒；室外拿口红在手上写字这个动作前的停顿要有几秒，都是可以算出来的。时间美感和空间美感，都是一样可以计算的。”杨洋边用手指划着屏幕，边讲得眉飞色舞。
“这孩子在eva项目组是憋坏了，天天做数据录入。”顾则笙笑着说道。
“你也没比他大多少。”关子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倒是关总比我们都大许多就是了。”顾则笙看了他一眼，拎着包快步走了进去。
关子墨倒是不和她置气，安排服务员上菜后，走进去在柏西文身边坐下来：“柏总，怎么样？”
“我和estar在飞机上有讨论，认为先保销量转化、再保创意。”柏西文将椅子往外拉了一下，看着关子墨说道：“我们将有利于销量转化的元素和片段找出来，然后保留住。”
“然后在余下的镜头里去找更具创意性的镜头，再根据镜头做故事陈述的方式选定。”
“我倒认为先保创意元素，在创意足够的条件下，调修销售转化的表达手法。因为现阶段，销售转化并非我们品牌转型最重要的事。”关子墨说道。
“因为我和estar两个人都偏创意型，如果先确定了创意元素，怕是销售转化评分会受影响。”柏西文看了顾则笙一眼，笑着说道：“所以estar决定先自废武功。”
“她提出来的？”关子墨轻挑了下眉梢，轻声问道。
“是，按这个片子的完整创意，先确定销售转化的关键元素，对创意性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柏西文点头说道。
“行，这方面你们专业，当然以你们的意见为准。”关子墨点了点头，几个人说话间，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
热炖海参汤、芙蓉虾、糖醋排骨、脆皮鸭、京酱肉丝、然后还有一盘饺子。
“边吃边聊吧。”关子墨率先端起自己的那碗汤，喝了一口后又问道：“离提交竞标的片子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们重新剪辑完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也需要这么久的。”顾则笙说道。
“提交竞标片后的一周，开始做现场创意演示，三天后出二筛结果。接着就是竞价，所以我考虑在出最终结果前，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关子墨看着她说道。
“这个......”顾则笙扭头看了杨洋一眼后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和andrew商量一下。因为现在我们手上是两个案子在同时进行的。”
“行，我也会和andrew联络。”关子墨说完后，又扭头看向柏西文：“到了实际剪辑阶段，你可能需要偶尔回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
“没问题。”柏西文点头应下。
关子墨问了一些杨洋对片子了解的情况，见他虽然没有参与前期创作，却对创作思路了解完整清晰，倒也是有些意外。同时做为刚进入社会的准职场人，对片子又提出许多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有与estar沟通过吗？”关子墨问道。
“在确定需要过来的时候才开始看片子，想法是在来时的飞机上有的，还没来得及和estar说。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补拍镜头，所以我这个想法，原意只是做为学习探讨来向estar请教的。”
杨洋说话的时候是看着顾则笙的，他在解释为什么对片子有新想法，没有对她这个身为主创的搭挡讲，反而先对甲方客户的老板讲。
“如有必要，可以补拍。”关子墨淡淡说道。
关妈妈表面的姿态从不出错。
前面几句话都正常，最后一句说儿子是小老板模样，是在暗示关子墨以老板的身份安排员工、或者客户的顾则笙。于返回到她前面的几句话，就是她在帮儿子以客人舒服的方式招待了。
前后一捋，就是暗戳戳的给关子墨和顾则笙的关系做定位。可惜，则笙不太懂这方面的人情世故，倒是真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