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
“你自己说的。”
“关子墨你好有自知之明。”
顾则笙被他逗得直乐，但心情也就此豁然开朗，以前不懂的事情，慢慢的，都懂了。
*
顾则笙到达咖啡厅的时候，柏西文已经在他们常坐的位置上等她。
“一个人来的？”柏西文起身替她拉开椅子，微笑着看着她。
“谢谢。”顾则笙坐下后，看着柏西文说道：“一个人，他手头有工作。”
“你们相处不错，我很意外。”柏西文微微笑笑，重新坐下后。
“他这个人比较随意，没那么多要求和规矩，所以我们就比较少冲突。”顾则笙笑笑说道。
“原来如此。”柏西文点头。
在顾则笙坐定后，柏西文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她以前常喝的咖啡和一碟小点心。
“姜闻那次事情，jone给我打电话，说你回国了。”顾则笙轻声说道。
“我以为，离决策层更近一些，能让他们更理解中国市场一些。”柏西文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轻声说道：“在离开fc中国办公室之前，我去过总部一趟，当时在总部确实有两种意见。一种是中国市场虽有价值，但困难重重。在贸易政策收紧的情况下会越来越难，所以主张撤回。”
“另一种是克服困难所需的成本低于中国市场带来的价值，希望再观察观察。”
“但这种情况只持续到三月份。当时唯尔以w视标王的身份，一季度单品销量与我们的传奇香水相比只是略高，这让总部的人认为：如果标王是fc中国市场上，传奇的销量会是魅色的150％以上。”
“但是他们将标王给了纯正中国血统的唯尔公司，而不是fc,这让他们对fc在中国市场生存机会感到恐慌。”
“而这种声音，占了主流。”
“这逻辑有问题。”顾则笙忍不住打断柏西文，一脸不解地问道：“就是因为市场化，w视才将标王给了出价更高的唯尔，而不是预算有限的fc.标王是买断式定价，又不是提成式合作。”
“对。”柏西文点头。
“还有。”顾则笙继续说道：“他们只看到传奇的销量几近打平魅色口红，怎么不去看给我们的年度目标是多少？我们不为了打平标王、我们努力做业绩，是为了保住公司。”
“真是太可笑了，w视因为高度市场化而被国人诟病，却被资本家视作不够市场化；我们努力做业绩是为了保住公司，却因为业绩太出色，而加速了公司的撤离。”
顾则笙摇头，只觉得心里的气很不顺，当即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任何事情，在不同的人看来都有其两面性。我们认为是机会的、有人认会是危机。但无论如何，除了改变我们自己，我们无法改变他人。”柏西言轻声说道：“所以我们在中国继续投入、继续拼命做业绩，并不能改变中国公司的命运。”
“ok，这是你放弃的理由。”顾则笙点头。
“ok，这是第一次放弃。”柏西文点头：
“我离开公司后，原来市场总部的同事找到我，我请他们来中国转了一圈，走了几个城市的卖场、看了网上的电商环境，巨大的市场，又让他们对中国充满了兴趣。”
“然后呢？”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
“然后我约了jone，和他们一起讨论fc在中国的可行性。”柏西文说道。
“所以有了后来你重回公司，与jone合作的事......”顾则笙敛下眸子，轻声问道。
“是。”柏西文点头：“我们的意见是不能过度消耗品牌价值，也不能让反对派对中国市场彻底失望，所以决定在业绩最高时撤离，既然保护了品牌、又让总部看到白白损失的销量心疼。”
“让他们心疼，他们就会更多的去听支持派的意见。”顾则笙轻声重复他的话。
“是。”柏西文点头：“在反对派的促成下，总部很快做了撤离的决定。”
柏西文说完后，多看了顾则笙一眼，然后低头喝咖啡。
“对不起。”顾则笙也低头喝咖啡。
“影响其实不大，除了中国公司的处理慌张了些，对整体也没什么影响。后来想想，你说的未尝不对。你的职位决定了你会站在员工的立场去考虑。而我和jone的习惯，则决定了我们会站在全局去考虑。谁都没错。而影响也没有多大。”柏西文温温笑着，柔声说道：
“这件事，你倒是不用太自责。”
“嗯。”顾则笙现在想起当时的冲动，虽然不后悔，但知道还可以有更好的做法。
冲动的泄露计划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以此为同事多争取一些补偿或工作推荐机会，可能会是更好的做法。
而她自己，也因此被行业视为洪水猛兽，没人敢录用她。
“我去亚太、jone去意大利总部，我们将中国市场的数据带给更高层。希望fc中国办公室能够早日回归。”柏西文说到这里，眸色一片黯淡，全没有他原有的神采与明亮。
“总部人员变动，支持中国市场的高层染病离职，国际贸易局势越见紧张，更多不好的消息，让fc撤底离开了中国。”
“这……就是你离开亚太的原因？”顾则笙小声问道。
“是。”柏西文点头：“我做决定，从不拖泥带水。”
“对不起，误会你这么久。”顾则笙小声道着歉。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柏西文沉声说道。
“……我们重新合作，我是完全接纳的，甚至是期待的。在创意上你始终是个好的领路人，是我的好老师。”顾则笙抬眸看他，沉墨少许后，沉静地说道。
“……很好。”柏西文迎着她的目光，半晌才说出这两个字。只是淡然的目光渐显暗淡，最后归于平静。
“唯尔的案子，我们合作愉快。”柏西文端起咖啡杯，将余下的一饮而尽后，将手伸到顾则笙的面前。
“合作愉快。”顾则笙的喉头微微哽了一下，缓缓伸出手与他握住。
1.则笙与柏西文见面对话稍作解释：
则笙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表明是做好了面对任何解释的柏西文，是一种接纳的姿态，这让柏西文有些意外，也感到欣慰。
柏西文说他们相处愉快，很意外。意思是：关子墨的个性应该不会让则笙一个人来面对这段伤心的往事，但居然还是同意了她，说明他们的个处很平等，他很尊重她，这让他意外。随后才有则笙的解释，说不强迫。
2.两人谈完，柏西文为什么目光暗淡到平静：则笙的话表示是合作关系、最多是导师关系，再不是朋友了。说明公事她理解了，而他待她的态度，她始终不释怀。
而柏西文希望回到当初，但回不去了，那就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