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箫说出了足球的精髓。补位是最莫名其妙的打法。”关子墨点头，顺势问道：“顾予箫喜欢哪支球队？”
说着还抬头环顾了一下整个书房，并没有看到有球星的画报。
“长长的一串名字，我记不住。”顾则笙摇头。
“我改天问问他，有机会一起去看球赛。”关子墨笑着说道。
“踢足球小腿粗，他小时候的腿形可漂亮了，高中的时候变粗了很多。他得练练小腿线条才行。”顾则笙对足球这运动，显然没有太多兴趣。
关子墨便也不再聊这个话题，只是提议出去散散步。
“顾则笙，陪我出去走走吧。”关子墨温声说道：“我刚才在想，如果我们不认识、而唯尔又有了这样的计划，楼群在做商用后，还会保留它原有的气质吗？还会留存一些它原有的故事感吗？由这片楼而起的那些梦想，还会被呈现吗？”
“可能都不会。”关子墨说道：“而你我相遇、相爱，楼群的改造便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机会。”
“商人。”顾则笙轻笑一声，当即便站了起来，同意与他一起去楼下散步。
“别鄙视商人。”关子墨笑着说道：“商人用最俗气的方式，满足艺术家最浪漫的追求。我们的相爱，无比完美。”
“那会不会，商人会觉得艺术家只会空想，只会消耗不会产出？可能，艺术家会不满商人的太俗气，用了商人的钱，还看不起商人？”顾则笙调皮的问道。
“当然可能。”关子墨不禁大笑，一边牵起她的手边说道：“所以我得努力，在挣钱的同时保持品味，不给你鄙视的机会。”
“我又不是艺术家。”顾则笙轻笑着说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关子墨的脚步不禁微顿，牵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更用力的握紧了她。
“怎么？”顾则笙停下脚步转眸看他。
“你是我的天使。”关子墨轻声说道。
“……关子墨，你好肉麻。”顾则笙忍不住伸手挠额，顺便遮住眼睛不让他看到她眸底羞涩，还有想克制的甜蜜。
“怎么你说实话我就觉得动听，我说实话就成了肉麻呢？”关子墨伸手拉开她遮着眼睛的手，颇感委屈地反问她。
“嗯......所以呢，我说实话就是真性情、你说实话就是资深套路王。”顾则笙歪着头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挑衅。
“这就是性别岐视。”
“你是个好女孩，别被这些社会岐视给教坏了。”
关子墨温柔的笑着，伸手抹平她皱着的眉头后，牵着她继续向外走去。
*
“这个邮筒要保留吧。”一走出大门口，迎面看到的便是那个老旧的邮筒，多少年如一日的立在那里，不言不语，却又满身故事。
只是一说完这句话，顾则笙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似的，突然就梗住了，被关子墨牵着的手，手指也下意识的曲了一下。
“好啊。”关子墨以为她想起了过去与父母有关的故事，便更牵紧了她的手，温声说道：“你回想一下，绕着这片房子，当年有多少个邮筒？”
“我们在做翻新改建的同时，能保留的、能复原的、能让人想起旧时光的那些建筑、标志，都可以做复原设计。”
“……”顾则笙轻咳一声，小声说道：“好啊，你有了整体思路就告诉我，我慢慢的回忆给你。”
“好。”关子墨点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有的人希望保留、也有的人希望忘记。这些希望的情绪，都会放进后期设计的思路里。我感觉这个项目会很好。”
“最主要的功能，还是要有产出。”顾则笙轻声说道：“所谓故事也好、情绪也罢、旧时的时光也好，放进设计里，都是为了更好的产出转化。”
“你这个人……”关子墨不禁叹息，否认着说道：“不全是这样，我并不要求转化率最大。你不是说过，一个品牌的定位与口碑，是时间、产品、传递的价值观，那么些因素堆积沉淀而来。唯尔走过了利益至上、超速发展的创业初期之后，我们现在有能力为未来真正属于唯尔气质的东西，做一些利益上的损失和付出。”
“……也对，你是老板，你可以说了算。”顾则笙想了想，点头说道：“不像我们这些打工的，要坚持一点儿什么，真是太难了。”
“以后你做了老板娘，就是你说了算。”关子墨笑着说道。
“喂，你这个人……我和你说正经的。”顾则笙生气的踩了他一脚。
“难道我说的不正经？”关子墨也不避让，让她实实的踩了一脚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入夜的楼群，被一片璀璨的灯光萦绕着，走在近处，只看到灯光之中隐约的绿树、楼角，即便只是这样安静，也让人觉得满是故事。
再走远一些，便只看到这片霓虹中的楼，楼角延伸着灯光梦朦胧、墙线将灯光割裂成片光影斑斑、厚重且古老的大门在轻灵的灯光下显出特别的质感，让人有种梦回民国的穿越感。
“则笙，这里真的很美。”关子墨拿出手机，随意的取景拍一张，便绝美如画。
“我是只缘生在此楼中。”顾则笙笑笑说道：“住在里面的人，看到的是生活、是一日三餐、是四季变化、是一地鸡毛。”
“这就是华丽之下的生活，真正的热气腾腾的生活。”关子墨点头。
“其实以前我联系过博物馆，希望他们征用全部的一楼，用来做租界历史陈列。但这个牵扯到太多的部门、资金、规划，到底还是没能成。”顾则笙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将目光从灯光处收了回来，看着关子墨说道：“所以我想，最终还是只能找有钱的金主了。”
“既然金主花了钱，自然也应该得到他想要的回报，说什么保持、保留，都是奢望。所以大家只希望补偿、安置能做好，对房子的用途、设计，全都没有想法。”
“所以好幸运啊，遇到了你，你这个金主，是有些不同的。”
说到这里，顾则笙自己也笑了，却也是一脸的真诚。
在面对生活时，则笙真是无比的现实。她说的现状，更接近真实，现实中，要改建、要拆迁，也只有少数一些人还会心怀梦想。而大多数，则会考虑实际收益。
可见这件事如果是做成了，则笙真的是会很感谢关子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