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的大脑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紧紧的拽住男人胸膛上的料子,“告诉我,安娜的笔记都写了什么?你们又打算怎么救我?”
不等陆明琛开口,那头明逸朗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三爷,你动作必须要快一点,我担心陆明擎会毁了芮爱来挽救陆太太,还有,我找了笔记,里面似乎还另藏玄机...”
苏醒闻言,那拽着男人衣料的手倏然间放开,整个人无力的往后倒去——
原来,安娜的笔记记载的拯救办法,竟然是——
以牺牲芮爱来成全自己作为代价!
好残忍!
到底是何等扭曲的心态,才能如此残忍的伤害人命!
苏醒绝望的看着手术室里面,医生正在转移陆茂哲的尸体,倏然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如果她的存在注定要以牺牲别人来成就自己,那么,她才是这世上最该死的那个人!
明逸朗的声音仍然不停的传进来,陆明琛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看着怀中如同将要香消玉损的苏醒,心已经随着她空洞的眼神而窒息。
“醒醒,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安然把芮爱带回来见你。”陆明琛扔下了这句话,心脏剧烈的收紧。
等自己将芮爱平安带回来后,他会亲自带她去见陆茂哲,亲口跟她说他还没死——
苏醒并没有听陆明琛的话等他回来,而是宛如幽灵般的独自离开。
以前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和陆先生在一起,就算毁灭整个世界都没有关系,可随着当年那些丑陋的真相揭开,陆茂哲的死,芮爱是自己的药引,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为可怕的怪物。
或许是她过于伤心的样子太吓人了,路上并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停下,最终苏醒威胁了一个司机强迫他将自己送回了家。
她沉默的输入了密码,就这么敞开门走进了家门。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活着?”她嘴上不停的呢喃着这句话,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如死灰的上楼找到了那一对镯子,就这样贴近自己的心间,喊着‘妈妈。’
“妈妈...”
“为什么当年要救下我,为什么不让我在那场大火里死掉?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就跟怪物一样活着。”
“妈妈,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想要去找你,好不好?”
苏醒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将镯子贴近自己的脸,内心被绝望所填满,眼睛却空洞得再也流不出泪水了。
她就这样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栋别墅里的一切,脑海里依旧能萦绕着和陆先生在一起的幸福点滴。
嘴角就这样浅浅淡淡的勾起一抹笑。
眼神游移时,她突然看到了衣橱间那件陆明琛亲手为她设计的婚纱,是那么的闪耀,那么的完美。
可惜她一直都没机会穿上走进殿堂。
苏醒忽然很想在看看自己穿着婚纱的样子,就这样将那婚纱取下来穿在身上,看着镜中那个惨白的自己,嘴角却勾着唯美的笑意。
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她抚摸着自己因为生病而有些枯燥的头发,早已失去了曾经乌黑发亮的光泽。
她就要死了,她自己能感觉得到。
曾经她说过,就算要死也不做手术,死也要死在陆先生的怀抱里。
可今天亲身感受到陆茂哲就死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了。
死在心爱的人怀里是幸福的,可那人呢,又该承受多大的痛苦绝望?
苏醒决定了,如果真到要死的那一天,她一定要死在陆先生看不到的地方,绝不想带着他的眼泪离开。
拖着长长的裙摆,苏醒就这样无力的爬上了那张大床,她好累,好想睡一觉。
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泪水从浓密纤长的睫毛里流淌而落——
...
陆明琛赶往废旧工厂和明逸朗会合的时候,入眼就看到地上一摊还没有干涸的血迹,显然人还没有离开太久。
安排人尽快找到芮爱后,陆明琛才转身看向明逸朗。
“我在桌上找到了安娜的笔记,上面的确记录了陆太太的解救办法,除了用芮爱的血之外,或许还有第二个办法。”明逸朗将笔记递给了他,上面纤秀的字体上写着解救方案,不过却因为年限太久,字体有些模糊,隐约只能看到第一条方案,第二条已经看不清写了什么了。
“将笔记送去枭狼部落,不论如何都要恢复原来的内容。”陆明琛紧皱着的眉头一刻都没有舒展开过,看着地上的血迹,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安静的废旧工厂里,突然缓缓的走来四名保镖,而为首的竟然是离落。
高大健硕的身形俊挺非常,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周身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意,而他的手中,却还夹着一份牛皮纸的文件袋。
“落,你怎么来了?”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刚刚受过重伤后的模样,陆明琛迎了上去。
“我本来前几天就要来的,但因为临时出了点事就耽搁了些时间。”离落淡淡扯了下嘴角,然后摘下了墨镜,将眉眼上一条伤疤展露了出来。
陆明琛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离落的眼神却是很复杂,他在边境的时候有下属来报,说是找到了一座神秘实验室,闯入的时候受到了偷袭,不过,还是查出了点线索。
“我来这里,是专程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是有关于陆太太的,当年那场大火她消失了七日才被送到爱心孤儿院,这七日发生了什么,里面都有记录,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陆明琛闻言眉峰一挑,究竟是什么秘密非要让离落从边境赶来交给他?
沉冷着表情将牛皮纸袋打开,里面一叠厚厚的照片映入眼底,虽然过了好些年,不过陆明琛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照片里的人是谁。
男人瞳孔微缩,一张一张的翻阅着照片,深邃的黑眸渐渐变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