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陆明琛拿着水果去了厨房,将果皮削掉切成了一块块的,整齐的摆放在果盘上,这才上楼朝房间走去。
“醒醒,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下周老四和南云溪要——”
陆明琛以着最完美的姿态将门推开,话音还没落完——
却见空荡荡的床铺上早已经没有了苏醒的身影,就连薄被都已经整齐的叠起,深色的床单连睡觉的痕迹都没有。
“醒醒——”
去哪里了?
...
傍晚的公园很热闹,空气也很舒服。
积压了几近一整天的郁结情绪终于得到了暂时的舒缓,苏醒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看着一群老人打太极,纤瘦的身影看起来很单薄。
晚霞的光辉如同淡金色的纱幔倾泻在四周的绿化植物上,也同样淋洒在苏醒的身上。
她的面容本身是淡然的,却被被光辉勾勒得温柔了起来。
突然,有沉闷的脚步声踩在大理石铺垫而成的长道上,再这样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极为突兀。
苏醒感觉有高大的身形落座在自己身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她站起来敛眉心底有些不悦。
她警惕力本来就强,一向就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再说这四周空位置那么多,这人却还坐在自己旁边,感觉就非同寻常。
可当苏醒看到对方的脸时,却沉默了起来。
竟然是——
陆明擎!
对方也没有看她,只是将漆黑的瞳孔落在不远处的绿化带,唇角上勾勒着嘲弄的笑意,高大的身形被深色的西装给包裹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独。
“现在,连陪我坐一会儿,你也不愿意了吗?”
许久,苏醒听到他暗哑低沉的嗓音传来,却也没有理会他,径自抬步就走。
陆明擎却抢先一步拦截在她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醒醒,你就这么恨我?”
“是。”苏醒厌恶的声调在四周漫开,就跟刺猬一样浑身都带着刺耳,谁靠近她就能扎死谁。
试问,有谁能原谅得了一个险些毁了自己的人,而这人,又将自己当成实验对象,一步步逼向死路?
她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去原谅一个对自己心存不轨之人,若不是看在他是陆先生的大哥份上,她早就杀了他了!
那清晰无比的声调传入陆明擎的耳中,换来的却是凉凉的薄笑。
他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的光芒,就像是陨石似的透着沉冷阴霾的气息,他本身带给人的感觉就是阴冷的,此时更甚。
“我可以救你。”陆明擎屏息说道,眼角的余光落在被晚霞所笼罩的苏醒身上。
“晶核是我植入进去的,我就有办法将它取出来!”
他还在苦苦挣扎着,抱着一丝一点的希望。
苏醒不打算理会他,她明白晶核取出来的风险有多大,在没有十足把握确定自己可以活着,她不会冒这个险的。
再说,她凭什么要去相信一个害过自己的人?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失控杀了你。”苏醒冷漠的吐出这一句话,再次迈开一步。
突然的,陆明擎从身后紧紧的将她抱住,力气之大足以说明他现在的疯狂。
苏醒想要挣扎,却真切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她——
竟然无法将他推开!
男人也显然知道这点,极为讽刺的笑出了声来,“看吧,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杀得了我?”
“我是你的救世主,也是你的修罗,醒醒,你只能依赖我!”
陆明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苏醒浑身血液都冻结了起来,倏然的,她低下头来,用力的咬住他的手臂,狠狠的,重重的咬着。
很快,有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着,苏醒仍旧就跟发狂的小兽一样不肯松口,像是要将最近所积压的愤怒,以此方式发泄出来。
“咬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我宁愿被你咬死。”陆明擎脸部有些扭曲,却也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苏醒咬了咬着就累了,渐渐的放松了力道,只是心脏处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脑海里蓦然的又闪回那段过往的画面。
她捏紧了拳头将他用力推开,微弓着背喘息,唇上还染着一抹陆明擎的血,明亮的眸子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你打算怎么救我?晶核是你一手设计的,你连升级它都不懂,你还算什么研究学家?”倏然的,苏醒愤怒的朝他咆哮道。
“晶核不是我设计的,是安娜的手作!当年安娜研发了两枚,一枚用在安泽翔身上,另一枚还没找到人选安娜就走了,我就将它植入你的大脑里,只是——”
男人语调痛苦,修长手指缓缓的伸了过来落在苏醒柔软的发间,小心的将上面掉落的树叶碎屑捏掉。
苏醒冷淡的将他的手指拿开,如寒潭般的双眸越发冷漠起来,她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脸,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敌人一样。
“原本我是想让你能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生存下去,只是没想到晶核并不完善,会有反噬的副作用,这些我也是在孤儿院搬迁时,无意中找到安娜留下来的笔记知道的。”
陆明擎的声音像是针扎似的刺入到了心口处,苏醒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苏醒的情绪有些失控了,自从知道一切真相后,她真的受伤了,一颗心已经支离破碎,再也无法修整起来。
如今听到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全身越来越冰凉,就连当初被安泽翔捉到冰窖里一样,冷得瑟瑟发抖。
“只要你跟我离开,我就会告诉你!”男人的手臂还在流血,一个狰狞的牙齿触目惊心。
他眉峰微挑,高挺修长的身形屹立在那,像是巨大的暗影笼罩着苏醒。
倏然的,她笑了起来,“不可能!”
三个字无情的摧毁男人最后的一点希望,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在陆先生的怀里,而不是再次成为这个人刀锋下的实验品。
儿时她或许不知道疼,可现在,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