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溪是被疼醒的。
她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绞痛,趴在高级病房的柔软床铺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幸亏没有伤到神经,所以后背的伤口也不过是皮肉伤而已,水晶碎片都已经取了出来,当时看到护士手里的托盘,就连南云溪自己也是一阵的后怕。
不锈钢的托盘上,密密麻麻的摆放了一堆从她身体里面取出来的碎水晶渣子。
南云溪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原本光裸雪白的背脊此时涂满了红黄的药水,斑斑痕迹看起来尤为狰狞。
跟刚刚送来时疼到窒息的程度相比,现在的这种疼反而逐渐的被南云溪所接受。
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下唇被之前的撕咬弄得红肿不堪,稍微碰一下都瑟瑟发疼,想必也已经被咬破了皮了。
陆明城进来的时候,应该是刚刚的抽完了一根烟。
他健硕的身形隐没在照射进来的阳光之中,赤着脚走了进来,虽然刚才已经给管家打了电话,但是衣服和鞋子还没有那么快就送来。
每走一步,脚心也隐隐作疼。
愤怒这种东西真是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
真不知道三哥是不是吃错药了,既然朝天花板打枪,也幸好是南云溪扑了上来,要不然这会儿该躺在医院的人就是他那位面瘫脸兄弟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短暂的沉默之后,南云溪率先开了口。
或许是因为后背的伤口,她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平日里的淡然,反而有一种缓慢而又柔软的情绪在里面。
事情到了今日这个局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还是错的,陆明擎一心要她得到陆明琛的睛子,而老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到头来她得到的竟然是陆明城的。
一旦让陆明擎知道自己和陆明城缠上了关系,以那个人的手段又该怎么处置自己?
是杀了她?还是选择留下这陆家的种继续成就自己的大业?
但南云溪比谁都明白,除了放过她这一条路,那人还有千百种手段可以继续折磨她!
如果当初她没有得到那个孩子的心脏,陆明擎是不是会选择其他人作为傀儡对付陆明琛?
这一刻南云溪倒是有些庆幸,幸好他选择的人是她南云溪,至少她是爱陆明琛的,还可以借助自己一己之力护得那男人周全。
只是这种想法一旦被陆明擎知道,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并非不怕死,但如果能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去死,也是值得的!
陆明城并不知道她此刻心里还想着自家兄弟,冷硬的脸部线条深藏在昏暗的房间内,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因为窗帘遮住的原因整个病房显得有些昏暗,里面只开了一盏昏暗晕黄的壁灯,将两个人的表情皆是照得朦朦胧胧的。
令对方看不清楚彼此。
“我们之间的事——”
南云溪再度开口,却明显的感觉到陆明城周身的冷意越发的浓厚了起来,肆意的流窜在病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只是玩玩而已!”艰难的吐出这六个字,南云溪费劲的勾唇露出一抹轻佻的笑。
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当真,更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在报复自己而已。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真的感觉到自己很贱,这种贱绵延进她的骨血里面,成为她生命之中最不可饶恕的罪!
她爱的人是陆明琛,却和他的两个兄弟相继纠缠不清。
“你说的没错,只是玩玩而已!”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陆明城只觉得心间莫名的愤怒,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起来。
究竟是不是玩玩而已,他远比任何人更清楚!
刚才他在外面抽了一根烟,也仔细的回想自己遇上南云溪后发生的种种,情绪的变化。
一开始他真只是玩玩而已,可经历了昨晚一夜,他突然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本玩完就想痛痛快快甩开,可是还没离开就已经心生不舍,特别是在看到南云溪倒在血泊之中时,他会心痛,会难过,更是有一种不能让她去死的感受。
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就算他能骗得了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
在风花雪月混久了,他对于女人从来就只有一种感受,那是附属品,除了解决生理需求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可和南云溪在一起的感受却是不一样的,那种想要得到想要占有的想法侵占了他整个内心,原本的强硬也在一点点变得柔软。
他爱上她了,勿以质疑!
当陆明城意识到这一点后也有过心慌,可心慌过后是激动,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也会爱人,而且爱上了一个数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
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让他就跟中了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更是升起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心。
可现在却从她口中说出这几个字,让他只觉得怒不可遏,心间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既然城四爷目的也达到了,回去吧,要不然就要耽搁你下一场好事了。”
南云溪恢复一贯妖媚的笑,抬手撩了下头发,一脸风情的姿态与刚刚楚楚可怜的样子完成不同。
就好像她南云溪从来就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软弱似的!
陆明城英俊淡漠的眉眼在听到南云溪这几个字后,眉心猛然间的蹙起拧紧,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莫名的让人更为觉得凛冽。
他的大掌猛然间将南云溪的身子反转了过来,而她姣好的峰峦也随着他粗暴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因着背上有大面积的伤口,护士将她的上半身只是用绷带缠绕了下,并嘱咐近期不能穿内衣,怕会压到伤口。
陆明城的动作实在太迅速了,南云溪只觉得眼前一花,背部便已经接触到了床面。
刺骨钻心的疼!
南云溪从来都是坚强的,就连眼泪都是倔强的,如果不是疼得很了,她绝对连吭气都不会吭一声。
可陆明城这动作像是要让她往死里疼似的,突然间的翻转还不够,还死死的将她摁入到了床铺之中,尽管床在软,可伤口还是疼得令南云溪倒抽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