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傻愣愣的站在大门口,眼睁睁看着陆明城抱着满身是血的南云溪驱车离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了一觉,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没想透,就看见陆明琛和金秀衣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身上同样淌着鲜血。
“琛,衣衣,发生什么事了?”苏醒有些费劲的移动着脚步想靠近,陆明琛却在下一瞬冲到了她面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下来了?”带着沙哑又紧张的声音传入苏醒的耳畔之中,让苏醒突然有了一刻的放松。
“突然停电了,我喊你你又不在,然后我就自己去拉闸门了。”小丫头不高兴的努着嘴,她热了一身汗,刚才勉强撑着去冲了个澡这会儿才觉得清爽了一点。
还准备给陆明琛打电话就听到楼下的动静声,然后就看到小叔子抱着南云溪飞快的冲出了别墅。
那样子好像是要死人了一样。
直到这一刻陆明琛才清楚,原来是这小丫头修好了电路,难怪地下室突然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心里头莫名有些酸楚,抱着她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因为贴得太近,苏醒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一大堆问题从那张小巧的樱唇吐露出来,一张一合就跟吹笛子一样,让陆明琛的心有一刻的放松
“我没受伤,这血并不是我的。”
那水晶吊灯砸下来的时候南云溪突然推开了自己,这血是她掌心留下的印记。
一想到南云溪,陆明琛温柔的瞳眸里闪过一抹寒芒,却未见里面有漾起半分波澜。
“她——你把她——杀了?”苏醒咽了咽口水,有些费劲的将这话说得完整,南云溪一身是血的离开,所以陆明琛这是朝她动手了?
男人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却极力在避开自己手上的血迹会弄脏她,声音淡漠又沙哑。
“我没杀她!刚才之所以会断电是因为水晶灯炸了,南云溪为了救我倒在碎片之中——”陆明琛语气淡淡的阐述着当时的场景,却全然没有说起南云溪身份的事情。
有些事情,醒醒不需要知道。
至于他处事手段,太过于残忍的方式他也不会向她明说。
“她救了你,所以受的伤?”苏醒愣了愣下,却也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常,伸手揪了揪男人黑色的衬衣,那上面虽然看不到半点血迹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这让她的眉头锁得越发深浓了。
“时老爷子醒了,一会我带你去看看他。“陆明琛的声音依旧温柔,突然想起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紧拧的眉峰渐渐舒缓下来。
时老这一醒,很快又会有一场血雨风腥将会来临。
“好。”
闻言,苏醒心里难掩着的激动与欣喜,一直提紧的心弦在这一刻突然绷断。
爷爷醒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先去洗个澡,乖乖在这里等我。”男人牵着她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将抱枕放在她身后,扶着她用一个最为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最后俯身下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
这身上留着其他人的味道,不仅是苏醒不喜欢,连他也觉得不习惯。
“爷,要不要先给霆那边打声招呼,我担心那些人会有所行动。”在陆明琛即将上楼时,金秀衣突然开了口。
男人并没有转身,如君临天下一般的屹立在楼梯上,半晌才幽幽的吐出了一句话:“别让她死了!”
既然南云溪身上流着那个孩子的血,那她——没有他的允许下,就不能死!
————
“不——不要麻醉!”
南云溪快速的推开护士要给她打麻醉针的手,她身体里的这颗心脏太过于脆弱了,已经承受不起半分的折腾了。
“你确定你能够承受得住?不打麻醉直接取玻璃是很疼的!”
医生似乎也对这样的要求闻所未闻,陆明城站在一旁紧攥着大掌,两只脚赤在地上,或许是因为跑得太急,原本就只剩下一只的拖鞋也不知了去向。
“我的心脏是移植的,我不想它受到任何影响。”
南云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陆明城。
或许,也是因为没有力气了。
南云溪就着这个姿势趴在病床上,女护士小心翼翼的剪开缠在她身上的布料,就算是饶有经验的护士在见到她背后的惨烈时,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惜了,你这后背肯定是要留疤的!”
护士的声音传进了南云溪和陆明城的耳中,前者只是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的反应,后者的瞳孔却剧烈的收缩了下。
他猛然想起了昨晚迷离之中看到的场景,在南云溪的心间,一条蜈蚣长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
剪好了布料,南云溪紧咬着下唇倔强的等待着疼痛袭来。
这种疼痛五年前她就已经尝过不止一回了,原本在五年后就可以解脱了,却不想今天还要在经历一次——
刚刚不过是剪开了布料,尽管护士的动作在小心翼翼,不过还是扯到了背后的水晶灯碎片,刺骨的疼痛沿着脊背传到了神经中,让她的胸间的那一颗鲜活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咬了咬唇,握紧了拳头覆在哪上面,明明是很痛苦的,却在此时薄唇扬起一抹凄美的笑意。
很快医生就开始清理起她背上的碎片,在没有麻醉药的作用之下,都是生生的从她背后将水晶碎片拔出来的,每拔出一个都带出了一股血柱。
在白皙的皮肤之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血口子。
突然,南云溪只觉得有粗粝的手指划过她已经渗出血来的唇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就连睫毛都挂着从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珠。
“别咬着唇,咬我的手指。”
陆明城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特别是在听到她跟医生提出不打麻醉药,她的心脏是移植的那些话,有一股窒息般的痛意疯狂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