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流泻洒了满院,四周寂静一片。
公仪无影回到流影院,理了理身上墨黑的王袍,突然被人拽了手腕,却并没有反抗——整个战王府敢如此拽她的,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被拉到一个假山的角落边,随即就被拥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在冬日的寒夜里,舒适得让她不自觉贪恋,可她还是理智地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试图从他怀中抽出身来,却如何也挣脱不开,遂道:“我的寝院夜里虽没什么人,可我刚刚已经吩咐人备浴进来。”
拥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有些不满地道:“这里毕竟是战王府,我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黑暗里传来满含不悦的声音:“被人看见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敢乱说不成?本王的王妃可以和别的男人一谈半宿,本王却连抱一下都要瞻前顾后?”
公仪无影蓦地抬首,“你跟踪我?”
却听一个理直气壮的声音:“跟踪?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战王的贴身侍卫,身为贴身侍卫,我自然是要守在离战王不远之处。更何况如今凌月被你认作义妹,我的责任更加重大。”
公仪无影目光柔和下来,轻然一笑,“你这又是在吃哪门子飞醋?”
身子被抱得更紧,却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实在拿他没辙,她放柔声音:“行了,我和无争只是谈公事而已。”
听到她居然称燕无争为“无争”,上官玉辰情绪更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什么公事需要大晚上去谈?难不成是边疆告急了?”
公仪无影嘴角一抽,“……”
他声音愈发不愉:“就算是边疆告急,也不该是和燕无争谈吧。”
“……”公仪无影简直无语,耐心解释道:“我和无争真的只是谈公事,都是些有用的事。”
“什么有用的事?”上官玉辰不依不饶。
公仪无影深深呼吸了一口清香的空气,终于反问一句:“当年的战事,算不算公事?”
上官玉辰有一丝惊讶,心里舒坦许多,可口里还是忍不住道:“那就算是谈当年的战事,也不用大晚上上屋顶对酒畅谈,谈上半宿吧。”
“……”公仪无影忍了忍,语气略略上扬:“咱能不纠结这个屋顶相谈了么?”
一音落,两人都不再多说。
寒风静静,听到隐约的脚步声传来,许是备浴而来的仆从发现寝殿无人,有仆从轻唤:“王爷……”
那抱着自己的手臂毫无动静,公仪无影赶紧道一声:“都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今夜任何人不得踏进这院中半步。”
脚步声远去,上官玉辰低笑一声。
“这么紧张作甚?不就是断袖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断了。”他声音愉悦了些,“想当年,辰哥断袖王爷都是公开的,哪像你偷偷摸摸还怕?”
公仪无影脸微微一红,“……那不同,当年是风宁像个鸡蛋自己掉到你碗里,你断袖,外界传的都是风宁费尽心思跑去勾引你宸王。如今却是本王自己不知道从哪把你带回来的,被人见了便是战王有癖,多年不见立妃纳妾,却跑去外面捡了个美男子回来……说来说去,这旷世‘美名’都是我担了。”
上官玉辰说不出话来,肚子里却笑抽了筋,下颌轻蹭她的发丝,嘴里宠溺地道:“辰哥心里那胡掰瞎扯的风宁又回来了。”
两人语言间轻松了许多,公仪无影趁他心情愉快,提了一下:“对了,辰哥,无争说父皇今日看了信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上官玉辰一顿,才好起来的心情又有点不爽了。
却听公仪无影继续道:“辰哥,天明之后,趁着父皇早朝之时,你悄悄去一趟御书房,帮无争看看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吧。”
“为什么要我帮他看?”上官玉辰脱口反问,看不出他现在对燕无争意见已经够大了么?
公仪无影嘴角一勾,“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战王近卫吗?难道不知道服从命令更是你的职责所在?”
“……”
公仪无影瞥一眼那拥着自己的手臂,无奈道:“不管无争挨的这顿板子好歹是替你挨的,那你就帮他这一次吧。”
夜下沉寂良久后,一个仿佛咬着牙的声音回答:“行,那我帮他看了这封信后,这板子之事就一笔勾销。”
公仪无影心里好笑,可此事毕竟是无争的秘密,无争目前并不愿让多的人知道此事,他连他自己所爱的小月都瞒着,如非必要,自己又怎好越过无争擅自将此事透露给辰哥?于是道:“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