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本殿的血,也不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受着。”
希希莉娅低头看他,眼睛里的寒意凛凛,眼底深处,隐约闪现微红的光点,她嗤笑一声:“知道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欲壑难填,其弊自受。”
男人好像被她眼中的光亮震慑了一样,突然瑟缩起来,嘴里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手撑在身后,想要逃离她的身边。
希希莉娅松开脚,任他逃远。她慢悠悠的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厚厚遮挡着的窗帘。
立刻有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劈开了一室黑暗,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屋子里,洒下满地的金黄。
男人被这样的光线吓到,嘶吼着把自己潜入黑暗,对希希莉娅站着的那个窗口畏惧如神明。
希希莉娅仰头,闭着眼睛,任阳光倾洒在她的脸颊上。
侧头,希希莉娅斜靠在玻璃窗上,眼睛伸出泛起点点猩红,向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男人招手:“过来。”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似极不情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摇一摆的晃荡到她面前。
刚刚接触到外面的阳光,手上裸露出来的肌肤立马被灼伤,有黑色的烟雾从他手臂冒出来,发出“嗞嗞”的声音。
男人痛苦的大叫,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全身痉挛起来。但是他好像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仍是一步步迈进了那金色的圈套里。
黑色的烟雾不停的从他的身上冒出来,他原本因为不停的吸食鲜血而年轻紧绷的皮肤,瞬间被烧灼出数个血洞,遍布在他脸上,皮开肉绽,显得分外恐怖。
别墅楼下巡逻经过的人听到这凄厉的痛呼,纷纷仰头,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看什么看!管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要是有人的好奇心真的那么重,那么失去的可能不只是这么一份轻松又高薪的职业了。”
小队长压了压头顶的帽檐,非常凶狠的组织大家继续各司其职。
关在这别墅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奉命做事而已。
他不是什么拥有大智慧的人,他只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得多了,吃的亏多了,有些事情就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有时候,装个瞎子和聋子,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宫斗剧诚不欺我也。
希希莉娅双手环胸,冷眼旁观,在心里默数。
3,2,1。
眼见着男人已经撑不住了,他滚倒在地上,挣扎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已经几乎叫不出声音了,嘴巴像缺水的鱼儿一般张张合合,他的喉咙里甚至也冒出了屡屡黑烟。
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男人浑身一震,像被解除来禁锢似的,连滚带爬的逃进阴影中,困兽般的喘·息,鼻子里冒出“呼哧呼哧”的气流声。
希希莉娅双手插兜,慢慢走近他。
男人怕极了,蜷缩着身子往后躲,知道背脊贴上墙壁再后退不得。
“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长生啊,那你满意了吗?”
男人难得有些清醒,神智回归,想到自己做过的一切系列事情,他抱着脑袋,疯狂摇头,痛苦的呜咽出声。
“啊,还不满意啊。”希希莉娅蹲下身,轻叹口气,雪白的手指似苦恼地撑住自己的下颚,声音清冷冷的:“可是你这个煞费苦心,无恶不作,不就是想得到我的力量吗,我现在给你啦,怎么还这么难受呢?”
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祁家家主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想把里面不断涌起的嗜血冲动压抑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就连清醒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他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祁家当家人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和他想象中人上人的模样相距甚远。
他不想奢求什么长生了,他只希望能够回到原来的样子,虽然身体不够强健,虽然面容不再年轻,但是最起码,他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拥有一个作为人最基本的体面,不必畏惧阳光,不会嗜血如狂,不再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囚笼里作困兽之斗。
祁家家主跪倒在地上,向着希希莉娅不停的磕头,脑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撞出响亮的声音,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涕泪横流:“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太痛苦了,我现在生不如死啊!”
“现在就觉得痛苦了?但这可才是我经历的十分之一呐。”希希莉娅绕尤其是的点点头:“我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对不起,对不起,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吧!”他把手指伸进喉咙,引起阵阵反胃,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我就这把您的血肉还给您,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知错了!”
希希莉娅嫌恶的后退一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他,面色清冷:“不仅是我,这个房子里所有惨死的人,被你困在实验室里,折磨致死的血族、自小失去自我,没有享受过一天光明的祁承、还有千千万万众多的无辜生命。你作恶多端,就用你奢望了一辈子的,未来漫长无绝的生命去忏悔吧。”
血族的生命如此冰冷,享受不到任何人世间的温软和人情,这样漫长的生命,反而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愚蠢到这个程度。
不懂珍惜生命的美好,无视世间万物的生存法则,碾压良知的代价,就是把他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神志不清的做她一辈子的奴仆。
*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睫毛上,转瞬就融化成了小水滴,顺着眼帘滑落下来。
希希莉娅抬头。
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一层一层的铺叠起来,好像要用这样纯的白色去掩盖下面那层阴暗。
不一会儿,房顶、树丫、无人经过的小径上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毯。
银装素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