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你怎么来了?”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交谈,希希莉娅缓缓地睁开眼睛,带着冀望地转头,看到是祁延,也不知道内心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丑得她自己都不愿意低头看一眼。
那些狰狞的伤口遍布在她的手上、腿上,之前有多美好,现实被摧毁得就有多惨烈。她一点也不想让祁止看到她现在惨兮兮的模样。
实验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祁延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短短的半天时间内,那群人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用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方式,才会导致她竟被伤成这个样子。
她虚弱地平躺在铁床上,连说话都显得费力,让人艳羡的雪白无暇皮肤,竟然找不出一点完好的地方。
以至于,祁延一时没法将眼前的人和那天晚上出现在阴沉沉的巷子里,完美如月神降临,勇敢的将他从歹人手里救出来的希希莉娅的影像合在一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痛不痛啊...”
希希莉娅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抿出一个清浅的弧度:“谢谢你,我不痛。能不能帮我把铁环解开啊,我挣脱不开。”
“好,你等等!”祁延匆忙的应声,从柜子里把钥匙翻出来,然后疾走到希希莉娅床前,替她解开铁环。
他靠得这么近,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重得他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他不敢想象,这到底是淌了多少血才会到现在还残留着这样浓重的味道,他甚至不敢仔细地去看她身上遍布的伤口。
人生第一次,祁延对他奉若神明的爷爷产生了恨意。
他怎么敢!
这样的折磨,即便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大汉,也是扛不住的,希希莉娅一个这么娇弱的女生,是怎么作到不哭不喊,在看到他的时候,还能轻笑着和他说声谢谢。
“我扶着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还没有虚弱到那个程度。”
希希莉娅婉拒,费力的撑起身子,“你能帮我拿一下挂在那边墙上的大毛巾吗?”
“噢,好!”祁延赶紧转身,手背快速地擦过眼角,抹去那点湿意,替她拿来那条大毛巾。
希希莉娅接过毛巾,有些费力的围在自己的腰上,挡住腿上的那些累累伤痕。
正欲下地,一直沉默不语,充当空气人的祁承上前一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希希莉娅的面前。
他一句话没说,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们干嘛都可以,想离开这里?不行。
祁延大怒,一个马步上前,拽住祁承的领子,破口大骂:“你tm还是不是人?她经历了些什么,你明明都看在眼里,老子才不管什么实验,你但凡还有点良心,赶紧识相点让开!”
祁承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被扯着领子大骂的人不是自己。
“艹!”油盐不进,祁延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祁承要是不退步,他就算能上天,也绝对没法把受伤虚弱的希希莉娅从这个实验室里带走。
在他心里,祁止向来只是个运气比较好的人,所以他生得比他好看,成绩比他优秀,他无时不刻在祈祷,世界上要是没有祁止这个人的存在就好了。
既生瑜,何生亮?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比起眼前这个怪物,即使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祁止确实是太过优异的存在,最起码,如果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祁止,他绝对不会像他一样束手无策。
*
祁止快疯掉了。
他出动了手上所有的人力去寻找,偌大的江城,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希希莉娅的踪影。
有人调查到,她出现的最后一个地点,是在他别墅外的距离仅仅五百米的路口。
经由路上的那片树林,残留着被人为的大力破坏过的痕迹,一路上莫名地出现了许多动物的尸体。那个路段上没有摄像头,但是从一路上的迹象,大概可以猜到当时在这段路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的小姑娘拼劲全力朝他奔来,却在希望面前,被绝望拉入了深渊。
祁止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攥住,椅子上的外套都没拿,一头扎进了外面的夜幕中。
殷仕要急死了,祁止那个杀气腾腾的样子,是要去索命啊!
他不知道祁老爷子把希希莉娅带走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应该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做些什么,特别是如果他想用希希莉娅作为人质,去换取公司,就更不可能伤她半根毫毛了。
谁不知道祁止有多在意她啊,动她一根手指,他能把你祖坟都给掘咯!
怕祁止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殷仕急匆匆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
外面雷雨大作,轰鸣的雷声在头顶炸响,祁家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绪不宁。
强定下神,他唤来实验人员,询问实验进展。
“家主,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方式,发现无论怎么处理,希希莉娅血液里的超活性细胞,只要一离开母体,就会马上死亡,根本无法移植。”
老者大惊,重重地把拐杖敲打的厚实的红木桌上,吓得实验员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赶紧说!”
实验员犹豫了一下,在老者狠厉的目光下,吞了吞口水:“那就是采用最直接的方式...服食。”
“你的意思是...”老者眼睛眯了一下,神色不明。
“家主息怒,我们团队也认为这个方法不太可行,请再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容我们再研究研究,我们肯定可以给出更好的移取方式!”实验员大惊,跪在地上,以头呛地。
说出这样的办法,也实在是无奈之举,那个血族女孩身上有太多秘密了,是他们太过于自信了,以为仅凭这些年的研究,就可以堪破其间的奥义了。
“不。”老者的手在龙头拐杖上摩挲了一下,“就这个,我没时间,也没有耐心再等你们这群废物给我做出什么结果了。”
或许,他就该习惯这样啖生肉,饮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