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猿几次佯装是真话的敷衍都被看穿,他无奈地笑了笑:“嘛……真是一群咄咄逼人的家伙……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希望你们落败,就算最后两败俱伤,有老夫的策应,也能帮助你们避开萨卡斯基的大军。”
其实亚摩斯他们根本不怕海军过来,因为爆炸岩现在正在陆续埋置,除非到时候海军愿意同归于尽,不然一定会被大当量的爆炸岩逼退。
只不过他们更好奇的是,黄猿这个难以揣测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帮助他们?为什么不希望他们落败?
“你究竟是谁?”库赞问道。
这句话大抵只有他和黄猿能听懂。一切都源于三四年前的世界会议,当时黄猿布置了周密的计划企图窃取莱泽因掌握的情报,而且从他那么容易就派出一群实力不俗的‘牺牲者’,就足以推断他背后有着不属于海军的势力。
黄猿知道库赞的意思,也知道这样深刻锐利的问题,也只有对他了解比较深的库赞能问得出来:“老夫是一个看客,一个独立者。加入海军,不过是为了以一个更舒服、安全、合适的角度来观赏这个世界。老夫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不太局限于海军的规章制度……总之就是这样一个比较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这样一个笼统的回答反倒是让其他人说不出来话。
我乐意。
既毫无逻辑也有逻辑,尤其是发生在黄猿这种人的身上,很难去质疑什么。因为黄猿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如此,做事从来没有一个标准。他可以在顶上战争把路飞踢回他们阵营,可以在香波地诸岛放过超新星,可以在玛丽乔亚世界会议期间闹事,也可以亲手杀死泽法。
这个人本身的诸多行事都毫无逻辑,那么现在又做了一件毫无逻辑的事,看上去就比较有逻辑了。毕竟因为他总是毫无逻辑,毫无逻辑多了,毫无逻辑就成了一种逻辑。(绕不绕,哈哈哈哈。)
“我信了我信了我信了。”亚摩斯连续说了三遍,充分表达了他又信又不信的态度。
其他人说不出话来。
“那说说你们有什么安排?”黄猿问。
“具体上的大决策没有,因为暗的行不通,现在就是琐碎的事安置妥当,把到时候的应对安排分配好,硬碰硬。其实你以搜寻爆炸岩下落的名义进新世界,也算是来对地方了。因为现在德雷斯罗萨的地下,埋着剩下的所有爆炸岩,足够将整片海域蒸发。换句话说,我们根本不需要你来策应,躲避萨卡斯基的追捕。有爆炸岩在,就算萨卡斯基领重兵过来,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如果我们在和蒂奇、凯多他们的作战中败北,也会引爆爆炸岩同归于尽,结束一切纷争。”亚摩斯抽烟提神。
“爆炸岩原来在你们这儿啊……就这么了当地告诉给老夫了吗?不怕我将情报传回去吗?如果是老夫,老夫可以现在就引爆爆炸岩,并且成为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人。”黄猿戏谑道。
亚摩斯不以为意:“既然告诉你,就肯定不怕你做什么。至于你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会是爆炸岩引爆后可以全身而退的人,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死也要拉你当垫背。”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呐,总是一副一言不合就要置老夫于死地的表情。”黄猿贱笑着。
“行了,不说这些废话了。你的出现挺出乎预料的,海军没想到,我们没想到,蒂奇他们更没想到。”亚摩斯很快就有了如何安排黄猿的想法,“所以你可以作为接下来战役的底牌,在我们有序战斗时,保持隐秘。必要时刻,我们制造机会,你来尝试对蒂奇完成绝杀。”
香克斯赞同道:“当底牌确实不错,波鲁萨利诺的加入,绝对不会有人想到。”
“你们也相当重视蒂奇那家伙么。”黄猿道。
亚摩斯眉头一挑,黄猿这么说,显然他对蒂奇也有一些独到的认识:“看来你也是,说说你为什么重视他。”
“吃下了三颗恶魔果实,这样史无前例的怪物,老夫也得打起精神哟。”黄猿似乎预料到会有人问他为什么知道,提前将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出,“老夫也有老夫的情报系统,知道这些没什么好惊讶的。”
虽然大家再次震惊于黄猿还有独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更加好奇他的背景,但是黄猿已经提前一句话堵死了他们的发问。毕竟黄猿的背景和接下来的战争没有必然的联系,黄猿一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多余地说什么。
这货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我们重视的目的也是这一点,动物系幻兽种地狱三头犬果实,最神秘自然系暗暗果实,最强超人系果实莫莫果实,这三颗果实合并,可不仅是能发挥一加一加一的效果。甚至我们战场的分配,也是大部分战力来应对蒂奇。”亚摩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这个时候没必要逞能,“就这样,也因为完全无法预估蒂奇实力的上限,可不敢确定战争的走向。”
“你的出现,真是来得巧。”白胡子开口了,他称呼黄猿的时候意外的没有加上小鬼,因为黄猿其实没比他小多少,而且他也相当认可黄猿的实力,“依你的实力,到时候突袭,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是嘛,一不小心成了各位的救命恩人呢……”黄猿调侃道。
夜里,几人又聊了一些事情,就各自散去了。亚摩斯给黄猿、斯摩格、日奈准备了睡处,也因为天色已晚,亚摩斯想着等明天多拉特来了,大家在一起叙旧。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亚摩斯准时起床。
斯摩格、日奈两人也一直延续着学校时期的习惯,三人很早就起床遇到了。亚摩斯带着他俩找到了艾茵、宾兹,五人一起去吃了饭。
没多久多拉特就给亚摩斯打电话说自己到码头了,亚摩斯带着几人过去接。多拉特见到斯摩格、日奈、艾茵、宾兹四人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发懵的模样引得几人发笑。
而后亚摩斯挑了处已经人去楼空的酒馆,命人带来的一些酒,开始畅聊。
“亚摩斯……”其余几人在聊天叙旧时,多拉特却是又低迷起来,他扯了扯亚摩斯的衣服,“德雷克的事……”
“你不用愧疚,那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只需做好准备,等接下来的战争,我们亲手杀了蒂奇为德雷克报仇,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亚摩斯面容平淡,这五六天来,他平静了许多,倒不是真的超凡脱俗看淡了一切,只是他现在身份所有人的主心骨,他需要压抑内心里的东西,哪怕已经压抑了很多。
多拉特见亚摩斯这样一副面孔,又在电话里听他们提起过亚摩斯在得知德雷克死讯的那一刻直接吐血昏厥了过去,心中就不免绞痛起来。
他很清楚,亚摩斯内心这十年来不断压抑着东西,这些负面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毁灭了亚摩斯。只是亚摩斯还在撑着,他想乘自己毁灭之前,完成人生的意义。
亚摩斯又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和斯摩格互相诉说学生时期做过的蠢事。
多拉特看着亚摩斯那谈笑风生的样子,映入他眼里的,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他无言,抿着嘴,接着猛地灌起酒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原本那么好的一群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十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宾兹见多拉特有些不正常,指着他看向亚摩斯。
亚摩斯笑着解释:“忘了吗都?这家伙可是十足的酒鬼啊,赶来的路上一滴酒都没沾,现在忍不住啦,哈哈。”
听到亚摩斯的解释,多拉特感觉多少酒也无法灌醉他了。
“我还记得当时你和德雷克还交过手,当时大家对德雷克都挺有敌意的。不过咱们进了怪物班开始实战,成了战友就没什么矛盾了……”亚摩斯和斯摩格聊着。
其实斯摩格他们、艾茵他们都认为此时此刻德雷克是个敏感名字,毕竟不久前德雷克刚刚牺牲。但他们没想到,亚摩斯能很自然地提到德雷克。
他们不知如何评价亚摩斯这种反应,这是体现了他的无情,还是体现了他内心的坚强。
他们只能被动地应和着。
多拉特就是听不得亚摩斯这样洒脱,就是看不行亚摩斯这种表现。他灌了一瓶又一瓶的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多拉特有心事,他没办法几天就从德雷克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最后多拉特感觉自己要憋不住泪了,他不允许自己流泪,更不允许自己当着别人的面流泪,他把酒瓶往桌子重重一放,迅速起身,背对着几人走出酒馆,同时道:“撒泡尿去!”
亚摩斯瞥了他一眼,泰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喝着。
酒馆里气氛有些压抑。
“没能挑个好时间好心情叙旧呢。”亚摩斯一杯酒下肚,最终还是感叹了一句,“那家伙看上去喝醉了,我出去看看,你们继续喝。”
亚摩斯起了身,大步走了出去。
日奈松了口气,先看了眼斯摩格,见斯摩格沉默着抽烟,又掉过头靠近了艾茵:“……你不去看看么?”
艾茵和亚摩斯之间有层一直没捅破的窗户纸,这事儿怪物班的人都知道。
艾茵的一双大眼睛像是水一样荡漾,她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直呈规规矩矩的拘谨坐姿:“他这段时间受了重大打击,我们之间关系有点生硬。”
宾兹在一边自己握着一杯酒没喝。
……
亚摩斯出了门,扬起嘴角用感知能力找到了多拉特。这货正一边松裤带撒尿一边抹眼泪,有点滑稽。
“哭着呢?”亚摩斯问道。
背后突然来人,多拉特一个激灵,没尿完就拉起裤带倒退了几步,见是亚摩斯在调侃他,他又松开裤带,把憋着的半股尿尿完:“老子可不像你,什么都喜欢放心里。看似挺牛逼的,其实你才是懦夫行为。”
“说的真有道理。”亚摩斯等多拉特尿完,走上前去给他拔了根烟。
多拉特接过烟,亚摩斯亲自用打火机给他点燃,他深吸了一口,吐了出去:“行了,回去吧。”
“急什么。”亚摩斯靠在墙边,给自己也上了一根,“嘶……呼……德雷克的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反正咱们都是要死的人,到时候去冥界继续混着。记得吗,卢卡那小子死的时候,我就叮嘱他去那一边要好好努力,这下子德雷克去了,卢卡能罩着他。以后咱俩也过去了,就安心当他们小弟吧。”
“你总是说这种不着调的话。”多拉特这么说,但心里确实好受了点。
因为亚摩斯话里说得很明白,反正他俩迟早也是要死的。
“对了。”多拉特情绪恢复了不少,不再僵持在德雷克的事上,“我今天刚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你和艾茵感觉不太好啊,吵架了?”
“没有。”亚摩斯靠在墙壁,摆出头疼的表情,“本来我都想好了,在那座岛上和她重逢,然后拥抱,表达一下我的爱意。然后,德雷克就出事了。当时我可没这么洒脱能控制情绪,你也应该听说了,我当时吐血昏厥,醒来我不想与任何人交谈,自己一个人来的德雷斯罗萨。艾茵来了后,找我聊了聊,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感觉咱都是要死的人,就别拉人家蹚浑水了,还是距离拉远点,人家以后应该还是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我怎么感觉你的想法很渣男呢?人家等了你多少年?”多拉特道。
“她等了我多久,我也等了她多久,不亏。”亚摩斯一本正经道。
多拉特把半根烟扔地上,挽起袖子:“你现在这样子,我很想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