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独自回到房间,那些属于秦雅然的痕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江寰忍不住想,秦雅然是在何种时候、何种契机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源于对他的失望,还是终究意难平呢?
不过,秦雅然显然不愿意再和江寰纠结这些问题,她在将贺秦送到警察手里之后,便和尹欣离开了江家老宅。离开时,秦雅然明显欲言又止,只是横在她和江寰之间的“沟壑”早就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解释的。可就在那一刻,她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恍然,或许她和江寰早就注定了如今的结局,所有死灰复燃的假象都只不过是她的“垂死挣扎”与自欺欺人。
现如今,江寰也说不清自己对秦雅然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那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是从黑暗之中拯救他的人,是将他推入深渊的人,也是被他、被整个江家辜负的人,现如今还是将他的母亲送进监狱的人。
然而即便江寰知道秦雅然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错,可他依旧有一种被抛弃、被背叛的感觉。人便是如此,即便他知道他没有任何资格这样想,可却不妨碍江寰心底竟然产生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感觉。
卧室里空荡荡的,江寰不禁自嘲一笑,这一切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他有什么资格因为秦雅然先放手而不平呢?即便牵扯到了他的母亲,可贺秦也只能算是罪有应得!
“叮铃铃……”
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将江寰的神志唤了回来。江寰拿出手机一看,紧皱的眉心终于松开。“傅小泗”三个字像是一剂灵药、一束曙光,将江寰从黑暗的深渊里解脱出来。
江寰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怀着久违的“期待”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接通的瞬间,傅小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大厅里,乔旭和钱雨琳不知在说些什么,圆圈也被李嫂抱去睡觉了。她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才低声道:“叔叔!”
空荡荡的房间里,江寰无声地笑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倦意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然而心脏却在欢快地跳跃,大脑也像是沉浸在温水中一般平静、安稳。他干脆直接半躺在床上,轻声道:“想我了吗?”
傅小泗俏脸一红,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见乔旭和钱雨琳并没有注意她,才娇声道:“叔叔,你也太自信了吧!难道不是你想我了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惊一乍的,明明是和一个已经是孩子他爸的男人通电话,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羞怯与期待并存的心情呢?
江寰近乎感觉傅小泗就在耳边,不然,他怎么会感觉有一丝热意从耳边漫延至心间了呢?
“所以你感觉到了?”江寰一挑眉,“然后给我打了电话?”
傅小泗嘴角忍不住上扬,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轻笑道:“还不是看你可怜?”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傅小泗好笑道:“叔叔,你不会是在撒娇吧?”
江寰微微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而傅小泗的声音,像是神话传说里引人堕落的人鱼歌声,让他不知不觉便沉溺在温柔乡里。
“对啊!”江寰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我是在撒娇,所以你喜欢吗?”
傅小泗的脑海里仿佛炸开朵朵烟花,一片轰鸣之中,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又似乎得到了此生最笃定的答案,看清了通向遥远未来的路。傅小泗深吸一口气,斜倚在墙上,然后轻笑道:“叔叔,你犯规了啊!”
“呵呵!”
江寰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慵懒又磁性,透着满足与安然。过往的岁月走马灯一般在江寰的脑海里闪现,岁月如梭,原来他已经和那个初见时勇敢单纯的女孩走到了这一步!不止,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小泗,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如期而至的告白,像柔软的春风、像皎洁的明月、像甜蜜的果实、唯美的诗歌、像盛放的花朵、像华美的诗篇。明明他们早已经心意相通,可表达爱,本身就是最浪漫的事。
夜色温柔,月色为傅小泗镀上一层朦胧温软的光,她在月光里美丽得如同误入凡间的天使!
“叔叔!我也爱你!”天使误入凡间,不小心便被人间的王子俘获了芳心!
乔旭皱着眉瞟了一眼外面,忍不住皱眉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还能赏花不成?”
钱雨琳将乔旭要吃的药拿出来,又塞了一杯水给乔旭,才好笑道:“你难道还吃江寰的醋?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蹲在我房间楼下,和我传字条了都传了一整晚?”
“那不是……”乔旭挑眉道,“那不是……”
“那不是什么?”钱雨琳揶揄道。
“哎!”乔旭皱着眉叹气道,“我只是……我只是……”
钱雨琳忍不住调侃道:“之前不是你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吗?我本来还看江寰那小子不顺眼得很,你不是还劝我吗?”
乔旭揉着眉心,叹气道:“道理是那么回事,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小泗,还没来得及为她做什么,就被这臭小子抢了先了!”
“你啊!”钱雨琳把药递给乔旭,“我之前也觉得江寰不是良配,可是这种事情总得看咱们女儿心意的!他们之间早就容不下旁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
钱雨琳忧心道:“只是我总觉得对不起阿斐那孩子!阿斐是我们看着长大了,我们待他向来没有外心,他和小泗的事我们当初也是乐见其成的,可现在……”
“就儿孙自有儿孙,福像你说的,这种事情勉强不得!”乔旭握着自己妻子的手,宽慰道,“阿斐那,的确是我们乔家亏欠他!不过,既然是阿斐,咱们也就别再客气了,总有弥补他的时候!”
“这些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