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泗忽然想起,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经奢望过父母的宠爱。只不过很快她就明白,在傅家,她只是多余的。傅大年和王美云养她,就像是养了头猪,就等着猪长大了,能卖个好价钱。
要不是遇见了江寰……
有人说,回忆过去是开始变老的标志。然而傅小泗,不过是二十六岁的大好年纪,便已经积攒了,大堆可以回忆的往事。她还记得,傅大年和王美云打算把她卖给邻村的傻子的那个夜里,她近乎绝望的坐在紧锁的柴房里,是江寰如同天神降临,给了他最后的希望。从此,傅小泗获得了新生。
“小泗,当初是爸爸对不起你,但我也是被逼的呀。”傅大年也凑了上来,“是你姐姐得罪了你,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啊。”
“就是就是,四姐,一切都是三姐的错。”傅家耀也搭腔道,“要不是三姐当初贪图你有钱,还说什么只要把你拿捏住了,我们一家就能飞黄腾达,我就能买别墅娶老婆,我绝对不会来西市,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四姐,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咱们傅家唯一的男丁,我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傅家可就绝后了。”
说着说着,傅家耀觉得自己作为傅小泗家唯一的男丁,更加委屈了。明明自己的四姐那么有钱,非但不肯把钱给自己,还把一家人害到了现在的地步。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她找了个有钱的男人?
“啪啪啪!”现场响起几声掌声。
傅大年、王美云、傅家耀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明白傅小泗为什么要鼓掌!
“太精彩了!”傅小泗冷笑道,“我居然还不知道你们竟然有演戏的天赋。”
“四姐,我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那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我从来都是无辜的。”傅家耀尖声道。
傅小泗原本并不想再和这一家多下去,闻言也不禁好笑道:“无辜?你们哪一个人是无辜的!家里穷的时候想把我卖给邻村的傻子,等我有钱了,你们一家人又只想着占便宜,等到发现我并不是包子女、让你们欺负之后,又帮着其他人来陷害我。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我如今是来原谅你们的?”
“傅小泗,你要干嘛!”王美云惊呼道。
傅小泗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抽了疯,才会想从这些人身上找到自己的来处。大概是被乔旭夫妇吓傻了,才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来。
“算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傅小泗冷声道。
“小泗,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王美云惊呼道,“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爸和你弟弟根本赚不到钱,只能靠你姐姐……这条街的人都看不起我们,人人都可以欺负我们,那群人有时候还赖你姐姐的帐,我们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傅家婷夜里没怎么睡觉,还没睡上多久,便被外面的声音吵得根本睡不着。她裹着衣服出门来,不耐烦道:“又他妈是谁在犯病?大白天的,不干正事,跑人家门口来撒野!还有要不要脸了?”
“家婷……”王美云猝不及防被额傅家婷打断了话语,愣在原处。
傅家耀径直冲到傅小泗面前,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哀求道:四姐,你看三姐出来了,你有什么怨气就找三姐吧,你救救我吧。
傅佳婷睡得浑浑噩噩的,只模模糊糊的听见,傅家耀又把什么事情推到了她的头上,于是不假思索的就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吃我的穿我的,居然还说我坏话!你信不信我把你撵出去,自然有一群人肯替我揍你?”
“四姐,求你了!”傅家耀无视傅家婷的怒骂继续哀求道。
“四姐?”傅家婷揉了揉眼睛,冷笑道,“你还以为你四姐的万贯家财有你份呢?傅家耀,你有点良心,要不是老娘养着你,你早他妈饿死了!”
“小泗……”傅大年和王美云还在哀求。
傅家婷猛的回过头,万万没想到,傅小泗居然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傅小泗,你还有脸来见我?”傅家婷尖叫道,“老娘一辈子都被你毁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傅家人自说自话了大半天,连赵家中都看出来,是这家人当初对不起这个叫傅小泗的女人。傅家人被赶到这里,大概也和这个叫做傅小泗的女人有关系。
傅小泗冷眼看着傅家人声色并茂、唱念做打地表演了半天,对傅家人的套路,实在是麻木了。他们如今过得如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早在六年前,或许是更早之前,傅家人就注定和傅小泗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
见傅小泗要走,傅大年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直接拦住了傅小泗的去路。
“傅小泗,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到底是你亲生父亲,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这里受苦?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你姐姐还要……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傅大年,你好意思和我提良心?”这大概是傅小泗第一次直呼傅大年的名字,连傅大年本人都愣在那里。
傅小泗依次看过神态各异的傅家人,这些人曾经是他的亲人,也曾经是他的仇人,但从此以后,只会是路人。
清风吹过,红日当空!明明是最好的春日,却让人感觉不到丝丝暖意。
“我傅小泗从来问心无愧,从来不曾亏欠过任何人,但也不意味着我傅小泗是个能够以德报怨的人。今天我站在这里,就不妨说清楚,让你们活得生不如死是我的意思,让你们受尽生活磨难也是我的意思。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活的比我能想到的更加不堪和堕落。”
“哈哈哈哈哈!”原本在一旁围观的赵家中忽然大笑起来,“你这个女人还有点意思,我竟然小看你了!”
“啊!傅小泗,我要和你拼了!”傅家婷一声尖叫,直接朝傅小泗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