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最后一科的时候,坐在陈白羽旁边的初二学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圆圆的,胖胖的,看着就很喜庆。
特别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皱起一张小圆脸的时候,很有喜感,让陈白羽想起了喜剧明星贾玲。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皱起眉头来也是甜甜的。
梨涡浅笑,就能让人有吃蜜糖的错觉。
不过,这位同学虐的成绩看着不太好的样子,一张试卷并没有做多少。选择题应该是随心选的,其他的题答得稀稀疏疏,一看就是没有把握又想努力填满。
曾经的陈白羽也这样,不管答案对不对,尽可能多写。好像这样就能得到高分。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最让陈白羽好笑的是,女同学在最后大题的空白处写了‘祝老师新年快乐’几个字。
也不知道阅卷老师什么心情,是否能真的新年快乐?
有这样的学生,老师应该快乐不起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在交卷前,陈白羽检查了卷头,确保自己的名字、班级、学号不会漏。期末考试,是全年级同意阅卷,必须填写好班级。
交卷。
最后一科考完。
“陈白羽,最后一道题你做了吗?太难了。”李慧玲走过来和陈白羽说话,皱着眉头,“太难了。我有很多答案都不能肯定。”
“哎。考差了。”李慧玲叹口气,希望爸妈看在过年的份上不要骂得太狠。不过,如果真的考得太差,她妈可是要动手的。
家里其他人并不支持她读书,是阿妈力排众议,坚持要送她上学的。如果成绩不好......李慧玲都不敢想象,阿妈会被家里人怎么埋怨。
特别是伯娘还有婶娘等人。
李慧玲眼眶都红了,她不知道这次的期末考试会这么难。今天这份试卷,她可能连几个都难。
“别担心。大家都考不好。”陈白羽只能这样安慰。
听到陈白羽的话,李慧玲松了一口气。陈白羽的成绩好,如果她都说难,那就真的是难了。李慧玲放心的走出考室。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走出考室,明天开班会后就能放假回家了。
哇啦啦。
终于可以回家。
陈白羽很高兴,走路都带着雀跃,奔奔跳跳的。
这个学期,她只有在国庆七天假的时候回了一趟家。至于周末的时间,还不够坐车,只能留在学校。
想阿祖了,想家人了。
陈白羽欢快的走着,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
“陈白羽。”陈维聪从背后叫住。
“啊。陈维聪?你好。”陈白羽回过头,本以为陈维聪已经去京都了,没想到还参加了期末考试。
陈维聪嘴角微扬,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白羽白嫩的脸就觉得心情很好。可能是被她眼睛里的欢快给感染了。
这是一个很容易快乐的女孩儿,也很轻易的就让身边的人跟着快乐。
“考完试了,这么高兴?走路都带风了。”陈维聪走过来,眼里带着笑意,嘴角微微的上扬着,心情似乎不错。
“是挺好的。能回家了。”考完试就可以回家过年,就能见到她的亲亲阿祖了,怎么能不高兴。
“真好。”看陈白羽眼里的高兴就知道,她家应该是个快乐的地方。否则,不可能仅仅是‘回家’两个字就能让她双眼发光。
想起自己的家,陈维聪莫名的有些羡慕。
考完试了,他要去京都过年。但京都的家,并不是他的家,而是父亲和新妻子的家,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没有了家。
有时候,他都不明白,他的家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却还温和顾家的父亲,突然就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恶意满满。
至于他那一心扑在工作上,希望通过自己的医术救人的妈妈,为什么会变得竭嘶底里?
仅仅就因为高考恢复了,他爸考上了大学。
升官发财,然后一切都变了。
有些夫妻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陈维聪眼里闪过阴霾。
看着陈维聪突然沉默的样子,陈白羽有些无奈,却也不打算安慰,因为陈维聪不需要。
“你在杜鹃花架下等我一会。我有新年礼物给你。”陈维聪突然说道,然后快步离开。他并不想别人看到他眼里的脆弱和阴霾。
他也是一个骄傲的少年。
看着陈维聪匆匆的背影,陈白羽突然的笑了,然后欢快的走去杜鹃花架下等他,一边想陈维聪会送她什么礼物?
对了。
礼尚往来,她是否也要准备礼物?
算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一会问陈维聪要通信地址,等明年开学的时候给他寄农场小菜吧。现在农场小菜销售正好,阿雁正和黄妈妈一起开发更多的不同口感。甚至还有销售外省的加辣的小菜。
经过黄妈妈的指导,农场小菜的口味越来越好。很多人表示,不需要饭,一人一碗开水加一叠小菜就能吃得心满意足。
陈维聪拿着礼物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白羽无聊的用手指戳着一朵杜鹃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边戳一边笑着说什么。
自言自语,却很像一只飞入花丛中的小精灵,跳跃在花朵上。
陈白羽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的点着一朵杜鹃花,碰了碰,“一点不好玩。”如果是羞羞草那才好玩呢。
轻轻一碰就能收敛一片。
可惜,校园没有羞羞草。
陈白羽想念家乡的羞羞草了。
大唐农场的草都比外面的要好玩。
嘻嘻。
陈白羽嘟嘟嘴。
鲜活,朝气,眉眼如画,这是陈维聪眼里的陈白羽。
如珍珠般的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也如珍珠的光一般,温柔着身边的人。
明明就天气阴沉,好像又要下雨了,但陈维聪却觉得天气晴朗,眼里艳阳高照,照亮了他有些湿郁郁的心房。
有些人,就是一个太阳,站在她身边就能被阳光普照。
陈白羽站在花坛上,踮起脚看一朵朵盛开的杜鹃花。虽然是南方,但在冬天盛开的花也并不多,而杜鹃花是其中的一种。
即使这样阴冷阴冷的天气,它也能盛开得很好。
红的,粉的,紫的,很是漂亮。
这也是陈维聪喜欢杜鹃花的原因。
“你来了。”陈白羽回过头,看到站在远处的陈维聪,微微歪着头,笑了笑,眼里好像盛着星星,发着光,一闪一闪的。
陈白羽不知道她这样叫‘歪头杀’,能斩杀大片的少男心。
陈白羽也不知道,她这样在花丛中轻笑的样子,定格了陈维从对女孩美好的想象。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笑得如朝阳般暖心。
“不好意思。等久了。”陈维聪笑容温和的走过来,整个人如同白马王子一样,风度翩翩。突然的,陈白羽想到周渝民扮演的花泽类。
突然的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当年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花泽类,并为之疯狂。
“给你。虽然有些破旧,但真的很好看。”陈维聪送给陈白羽的新年礼物是一套书,一套自然传记。
这套书没有了书皮,破旧不堪,缺页,看起来就是扔在大街上也没有人捡。
不过,能看出陈维聪很珍惜。
“作者写得很好。”陈维聪希望陈白羽能喜欢,这套书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他一直都很珍惜。
在去京都前,他想要给陈白羽准备一个礼物,思来想去,最后定下这套书。
陈维聪知道陈白羽很喜欢自然传记,她每次去图书馆借的都是关于自然风光或者自然地里科学的书籍。
陈白羽也曾经对她说过,以后想要考农业大学,研究农业。至于能不能成为农业专家,她不在乎,她只想为大唐农场的发展做贡献。
她就是这样,把自己的私心明晃晃的表现出来。她就是为了大唐农场,至于那些什么‘为了祖国繁荣而读书。’‘为了社会经济发展而读书。’‘为了让大家都能吃饱饭而学农业。’从来都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没有这么伟大的心。
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下大唐农场,只想为大唐农场而努力。
“这套书是纯英文版的。你英语这么好,阅读理解应该不难。”陈维聪当初就是为了看这套书而努力学习英语的。
陈白羽随便翻开一页,只看了一页她就喜欢上了。
作者的语言很生动,很详述,很写生,能让人身临其境。看文字,整个人就好像置身在当地一样。
可惜,没有了作者署名。
“这本书,很珍贵吧。”经过文化运动还能留下来的纯英文版杂书,真的很难得,很珍贵。在那场文化运动里,毁掉了不少的文化珍宝?很多宝贵的书籍被付之一炬。很多人因为想要保存这些珍贵的书籍而牺牲了性命。
“嗯。很珍贵。我外公说,是用命换来的。”其实,陈维聪是不明白,也理解不了的。为什么有些人宁愿舍弃生命也要保住一套书?
不应该是‘活着就有可能’吗?
人都没有了,书又怎么能保得住?
外公说,那个时代的人对知识很敬重,甚至重于生命。
陈维聪觉得有些知识分子就是太死心眼。每次,陈维聪外公说起过去的时候,都一脸的悲伤。当初,陈维聪的外公眼看见一个男人为了护住书籍不被烧毁而被人打死,活活的打死。他的血喷洒在书籍上,染红了那些书。
最后,人死了,书籍也被烧了。
这套书是陈维聪的外公侥幸藏下来的,就压在床脚下。那些年提都不敢提,就怕这套书给自己家招灾带祸。
陈白羽轻轻的摸了摸,“难得。”
那场文化运动来势汹汹,所有外语书籍全部被销毁。就算只有一个外语字母也要被销毁,甚至会成为‘通敌’的罪人,被人当‘敌特’抓起来批斗迫害。
走在路上,说一句‘嗨’也能被举报通外。
打招呼就要认认真真的说‘你好。’
突然,陈白羽看到其中一页上有一句批注,字体虽然稚嫩却很熟悉。
这是......
陈白羽有些激动,这是黄知然字迹。
虽然有所不同,但应该就是吧?
陈白羽的外语是黄知然教的,对他写外语时候的一些小习惯了然指掌。这句批注,很可能是黄知然年幼时候写的。
陈白羽有些激动,双手捧着书,“陈维聪,谢谢你。”
真的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喜欢就好。”陈维聪看陈白羽红了眼眶,有些意外。陈维聪知道陈白羽喜欢看自然传记类的书籍,但不知道她会如此喜欢。
陈白羽的确喜欢自然传记,她不仅看,还会做笔记。
认认真真。
但她喜欢这套书,却更多是另外的原因。
这套书有可能是黄知然或者他的家人的。
陈白羽知道黄知然的家人全部都被迫害致死了。虽然,他还有一些同宗,但他从来没有去找那些人,也没有联系过。
就和黄妈妈一起生活在农场。
就好像黄知然说的那样,联系了又能怎么样?一起回忆国破山河碎?他们的祖宗曾经打下江山,但他们这些后代子孙却没有守住。
“或许,没有守住也是好的。”黄知然看着连绵的大山如是说。
如果没有后来的那场迫害,黄知然应该会感激。
感激大家把那个腐朽的朝代推翻。
可惜......
“这套书的主人,你认识?”陈维聪疑惑的问道。否则,解释不了为什么陈白羽看到这套书会激动的差点要哭出来。
陈白羽点点头,“可能是我一个认识的人写的。这些字迹很像是教我外语的叔叔的字迹,应该是他写的。”
陈白羽有些忐忑,不知道黄知然看到这几套书会是什么表情?
激动?
还是悲愤?
突然的,陈白羽不知道是否应该要把这套书送给黄知然。
过年,爸妈回来的时候,她就要认黄知然当干爸了。黄妈妈已经和阿祖还有阿公阿婆说好了,要按照她家乡的风俗来行认亲大礼。
阿祖只知道黄妈妈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奶娘,并不知道黄妈妈曾经的主人是姓爱新觉罗。所以,黄妈妈说家乡习俗的时候,阿祖并没有反对。
陈白羽本还想把这套书送给黄知然当认亲礼物,现在看来有些不合适。
还是另外找礼物吧。
黄知然已经够惨了,她不应该在那么重要的日子揭开他的伤疤。
“陈维聪,真的很谢谢你。”
陈白羽真诚的向陈维聪道谢。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陈维聪能看出来,陈白羽真的很喜欢这套书。
如果只是书,陈白羽是高兴的。
但当她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时,她是激动的。
“你过年应该去京都了吧?”陈白羽听说陈维聪的父亲已经在帮他办理转学手续了。
陈维聪眼里没有多少情绪,“嗯。已经办好了。”他的好父亲已经不耐烦了,下了最后的通牒。
他争取到了考完期末试。
“过几天就要动身了。”去京都过年。
对于陌生的地方,陈维聪不排斥。他甚至很明白,京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不管是教育资源还是人脉关系的拓展,本市都没有和京都相提并论的资格。
虽然,留在本市他也能有好的未来。
但他不可能因为恨着那个人而就放弃一个可以获得更多资源,成为更好自己的机会。陈维聪从来不是蠢人,他很明白人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选择,而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不是他妈,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毁掉自己。
他要做的是变得更好,然后让被人仰望,包括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有些力量,能借助就借助,只要把它变成自己的就好了。有些人,你不依靠,他也会觉得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依靠?”陈白羽眼里带着笑意,不希望陈维聪被恨意影响了心智。
陈维聪勾起嘴角,“不会。”既然他选择了去京都,在他羽翼丰满前就不会和那个男人争锋相对。
他还没有资格,也么有资本。
真不知道陈白羽的家人是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
“等我到了京都给你写信。”陈白羽的年纪虽然小,但和她说话从来都平等。不会让人觉得她年纪小稚嫩,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老成有距离感。
一切都刚刚好。
“好。”陈白羽也觉得陈维聪人不错,可以来往。
和陈维聪聊了一会,陈白羽就离开了。
她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呢。
明天,炳堂叔就要来接她了。
收拾好东西,陈白羽拿起借书证到图书馆借书。学校的图书馆很小,藏书不多,只有两个图书馆管理员。
现在的图书馆没有几十年后的方便,手续有些繁琐。
图书馆的内墙壁上用粗字体写着所有书籍的书名,想要借书就先在墙壁上找,找到的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和借书证一起递给图书管理员。
陈白羽在昂着头找自己想要借的书,然后写在纸条上。
“啊。”突然,陈白羽被撞了一下,看过去,春玲不好意思的看着陈白羽。
春玲的纸条上写了好些书名,有些已经被划掉,看来她应该是在衡量要借什么书。学校图书馆每次只能借一本,不能多借。
这就需要决择。
“你借一本《英汉字典》吧。”陈白羽建议道。春玲的英语不太好,特别是发音不准,有着普遍的中式英语的特征。
春玲看向陈白羽,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她知道陈白羽的英语很好。甚至就连英语老师都说,陈白羽的口语比她的好,口音比她的正。
英语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常常叫陈白羽带读。
春玲羡慕也妒忌。
但有些人,会让被人连妒忌都显得苍白。
突然的,陈白羽知道自己好像又触电了春玲那颗敏感的心。春玲有很多小心思都像上辈子的陈白羽,但又有很多地方不同。
上辈子的陈白羽虽然会在交际的时候有些自卑,但她不会自我否认,特别是在学习上。她是自信的,也是谦虚的。
她有自己的自卑,也有自己的骄傲。
但春玲......
看到比她漂亮的,自卑;看到成绩比她好的,自卑;看到长得比她高的,自卑......真不明白,哪来这么多的时间自卑?
最后,春玲也没有听陈白羽的选择《英汉字典》而是选择了一本人物传记。
陈白羽也不当一回事,继续抬着头,看墙壁上的书名,找自己喜欢的。陈白羽喜欢自然传记,喜欢地理描写。
她平时看的多数是这一类型的书籍,就连班主任都以为她以后想要学习李四光成为一名地理学家。
陈白羽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
“老师,我要借这本书。”陈白羽把借书证和纸条递过去,她要借的是一本关于长江三峡的书。
书名也很直白,就叫《长江三峡》。
“等着。”图书馆的老师脾气并不好,有些粗鲁的拿着陈白羽的纸条转身走进身后的一排排书架。
这样的图书管理,看着就觉得累。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还没有电子录入系统,一切只能靠人工。
可能是要放假了,图书馆的人不多,不像平时你挤我拥的拿着纸条大喊‘老师,我要借这本。’‘老师,我等了很久了。’
今天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所以老师很快就把《长江三峡》找了出来,然后在借书证上写下书名,结束日期,还书日期等等。
“在这个日期前还。”
“好的。谢谢老师。”
陈白羽高兴的拿着书还有借书证走了。路过旁边阅览室的时候,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除了一些老教师,并没有学生在里面。
阅览室主要是杂志和报纸,方便老师和学生查看时事的地方。学校也会把最新的时事或者国家政策的报道挑选出来,用语言简化,然后集中在一起,印刷出来。
一个月印刷一次,分发到各级各班给同学们阅览。多看些时事报道,总不会有错的。
校长常说,要关心时事,关心国策。看国策能了解一个国家的发展方向。
一人订一份报纸,不太可能。
一班订一份,暂时也不可能。
所以校长只能想办法,每个月都把各大报纸的重要时事挑选出来,印刷出来,让学生们多多了解。
这样不仅省钱,还方便阅读。
陈白羽很喜欢这种方式,但也喜欢看报纸上的娱乐八卦,所以她常到阅览室来。
还在阅览室认识了两个已经退休的老教师,本来还想提前祝他们新年快乐。看来,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呢。
陈白羽知道炳堂叔来接自己,但不知道阿雁和小胖子也来了。
“姐。姐。”
小胖子站在宿舍的门口,朝着里面大喊。
陈白羽正在收毛巾,因为天气不好,毛巾凉了几天都没有干。还有一些湿衣服等,都需要另外装起来带回家。
“小胖子?”陈白羽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姐。抱我。”小胖子双手抱着陈白羽的腿,昂着头看她,“姐,我想你。”
陈白羽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抱。你这么胖,我怎么有力气抱得起来?”陈白羽掐掐小胖子的小肥脸,“阿祖给你吃什么了?”
怎么胖成这样子?
“阿祖是不是把我的零食全部给你了?”陈白羽瞪着眼看小胖子。
小胖子有些心虚的搓搓小手,偷偷的看了陈白羽一眼,“没。还有。”小胖子的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一下,还剩下一点点。
“哼。”陈白羽点点小胖子的脸,“为什么不留给姐姐?”
小胖子为难的看了陈白羽一会,如实说道,“我不记得姐姐了。”在家里有小伙伴一起玩,有阿祖的零食,他当然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喜欢和他抢零食的姐姐了。
陈白羽脸都黑了,“好啊。居然忘记姐姐了?嗯?刚刚是谁说想姐姐的?”
小胖子扁扁嘴,“姐姐也忘记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陈白羽刚离家上学的时候,小胖子每天都会问阿祖要姐姐。甚至一天问八百遍。
但时间长了,就忘记了。
别说陈白羽这个姐姐,就是他妈出门久了,也要忘记。
“好了。回家了。”炳堂叔和阿雁走进来,给陈白羽搬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些给家里人买的礼物,还有一些日用品。
陈白羽眼角抽抽的看着阿雁提着东西走在前面,炳堂叔抱着儿子在身后和陈白羽一起走。
“炳堂叔,你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提东西?
“怎么了?我当然是男人。”否则,他手里的小胖子怎么来的?
“你怎么能让雁堂婶提东西?”陈白羽觉得炳堂叔被阿雁养得越来越蠢了。要是她找了个这样的男人,非踢死不可。
炳堂叔一脸的骄傲,“我老婆力气比我大。嘻嘻。”最重要的是,老婆对他好。
这是什么鬼表情?
能不能不要这样一脸的娇羞加骄傲?
“你就没有点想法?”家里是雁堂婶说了算,外面也是雁堂婶一手在支撑。陈白羽看着炳堂叔,“我真不明白,雁堂婶喜欢你什么?”
炳堂叔这算不算是被骄养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被女人骄养起来。
“嘻嘻。我靓仔。人家都说我像郭富城。”特别是他有钱收拾自己后,不少人都说他越来越靓仔,越来越像大明星了。
呵呵。
这应该是郭富城被黑得最惨的一次吧。
“我觉得挺好的。不用干活,不用操心。天天陪着小胖子玩。”在大锅饭的时候,炳堂叔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人。
不思进取,得过且过。
有钱了,花掉,再赚。
赚了就躺着花。
如果不是陈白羽逼着他进取,炳堂叔可能还像以前无所事事的在山上乱逛着,大唐农场杂货也不可能会有今天。
曾经一段时间,为了赚钱,炳堂叔还是很努力的。但自从结婚后,有了依靠......
结婚前,炳堂叔还跑跑收购,送送货,现在......
里里外外都是阿雁一手操办,他就专业‘享受’。
用炳堂叔的话说就是:我老婆能干,我就负责‘叹世界’。
“你高兴就好。”
陈白羽也不多说,只要炳堂叔和阿雁过的开心幸福就好。既然阿雁能干,那是炳堂叔的福气。阿祖常说,对别人的生活不要多家指责,更不要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每个人想要的不同,表现出来的生活态度也不同。
你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就喜欢。
你觉得错的,别人就不一定会讨厌。
“嘻嘻。我当然高兴。”炳堂叔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有钱花。
以前,还想扒拉着陈小五,让陈小五教他赚钱。现在,他有了个好老婆,什么都不用想了,每天都活得高高兴兴的。
多好的日子啊。
别的男人是羡慕不来的。
陈白羽看得眼睛直抽,阿雁那样能干的女人怎么能忍受炳堂叔这样的男人。不会觉得窝囊,或者想要拿着鞭子鞭笞他前进?
或许,这就是上辈子炳堂叔最后一个人的原因。
曾经遇到过对他最好的女人,他怎么愿意将就?
上辈子,炳堂叔一个人带着儿子在东莞生活,连农场都少回。再艰难,再孤独,他也没有结婚,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就是坚持一个人。
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
虽然,在外人眼里炳堂叔有很多缺点,但在阿雁心里他是最好的。虽然阿雁是个越南婆,常常鸡同鸭讲,但在炳堂叔心里,阿雁就是他的女神。
因为大哥四哥会坐火车到市里,然后再从市里回家。所以陈白羽和炳堂叔一家三口在大唐杂货批发站等大哥四哥。
大唐杂货扩展很快,起了不少的仓库也房间。
陈白羽和炳堂叔过来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房间。
这片地买得便宜,陈白羽很满意。可惜,周围还有很多人家不愿意出售,否则,这么大的一片地发展起来......
她即使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
“大哥四哥要明天才到。”陈白羽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要后天才能回家。”
他们等了大哥的哥,还要回县城接上二姐三姐。
“姐,我吃饱了。要玩。”
“自己玩去。”陈白羽拍拍小胖子的屁股。
阿雁瞪了儿子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小五出现,小胖子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就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要靠后。
“姐漂亮。”小胖子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的骄傲得意,“我姐漂亮。我喜欢。”比村里其他小伙伴的姐姐要漂亮多了。
小胖子摸摸肚子,笑得眼睛咪咪的,他最喜欢漂亮姐姐了。
陈白羽用手指点了点小胖子的小肚子,“去玩吧。”
小胖子去玩了,陈白羽和阿雁说起生意。阿雁上次从广州回来后就来市里找了陈白羽,她想要做服装生意。
陈白羽也表示支持,还给黄华伟写了信。
黄华伟愿意把一些外单或者样板衣低价卖给阿雁,还给阿雁介绍了一个服装厂的老板,让阿雁有渠道低价进货。
阿雁已经趁着过年,大家置办新衣服的时候赚了一笔。不过,因为是摆地摊,所以赚的利润并不是很高。
现在,她想要在县城或者市里开个服装铺。
以前,日子不好过,大家都穷,家里人的衣服多数是买布料自己做。现在日子好过了,生活富裕,大家手里都有了剩余钱。
手里的钱多了,吃食穿衣的生意就好做了。
阿雁因为是越南人,对本地的吃食文化不了解,所以舍弃了看起来很赚钱的饭馆。阿雁选择做服装生意也是经过了解和慎重考虑的。
她在广州东莞走了一圈,很明白服装生意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利润可观。但这一切都要有进货渠道。
在广州只找进货渠道并不划算。
因为这些进货渠道也是从工厂拿货,然后转手批发。
阿雁想要直接从工厂进货,也不过随口和陈白羽说说,没想到陈白羽真的能给她介绍人。通过黄华伟,她找到了价格合适的进货渠道。
有时候,阿雁真的很好奇,陈小五怎么能这么能干?
陈家的人看起来并不聪明,不是憨厚,就是懒散。
能干聪明的陈白羽一点都不像陈家人。
当然,她也不是陈家人。
“你可以在我学校门口租一家铺面。只是卖衣服有些单一了,还可以进鞋和饰品,小精品......”
上辈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小精品遍地开花。例如哎呀呀,小精灵等等。
在墙壁上装满镜子,然后挂上一件件的小饰品。耳环、耳钉、手镯子、发夹。锁匙扣等等。小东西看起来漂亮,也不贵。
一两块钱,多的也不过是七八块钱。
陈白羽给阿雁详细说了精品店,阿雁也很感兴趣,唯一为难的是进货渠道。
服装可以找黄华伟,玩具找李志远,这两人看在陈白羽的面子上多少会有个‘朋友价’。而鞋子......
暂时没有渠道,但可以让黄华伟介绍。
东莞这么多的加工厂,黄华伟应该认识不少人。
只有精品。
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进货渠道。
“去广州找找看。”陈白羽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多。
上辈子,精品店的生意很好,是同学们逛街的首选。但她所知的精品店都是某个牌子的加盟店。
“好。我去广州看看。铺子过年后再租?”现在租的话,也是要过年后才能开始装修的,还多付一个月的租金。
陈白羽摇摇头,“明天就去看看。有合适的就租下。”学校路边好,他们能看到商机,别人也能。
就怕到时候有钱也租不到好地方。
“好。”阿雁也不含糊。
“我们还去50米街看看。”陈白羽一直都想在哪里租一家店铺,买高档的服装和鞋。走在潮流前面的那些时尚品。
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陈白羽早就让张天浩留意了,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因为30米街是市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即使有商铺出手或者转租也会很快就被有后台后背影的人拿下。
陈白羽和阿雁正在聊得兴起,然后就听到炳堂叔骂小胖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阿雁飞快的跑过去,然后就看到地上被扔了不少的彩色画笔,还有练习本。
“小胖子。”阿雁立刻就生气了。
小胖子竟然把陈白羽书包里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乱玩。
太过分了。
小胖子把自己锁在门里,靠着门,不说话。
看着一地乱,陈白羽也无奈。
幸好,她书包里装的都是给小胖子的礼物。至于寒假作业,她已经放到了装行李的柳条箱里去。
“小胖子,出来。”阿雁虽然气愤,但也没有用力拍门,而是轻轻的敲了敲,“小胖子,快出来。做错事就要承认,知错就改......”
阿雁说着大道理。
小胖子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传出来,“我不在。”
“噗。”陈白羽算是知道为什么阿祖总说小胖子像炳堂叔了。
其实,小胖子的五官更像阿雁多一些,更立体。但阿祖总说小胖子像炳堂叔。
阿祖的眼睛最是犀利,一眼就能透过外表看到本质。别看小胖子长得更像阿雁,但是一点也没有遗传到阿雁的聪明劲。
阿雁也被气笑了,“小胖子不在?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小胖子嘟嘟囔囔,“别人肯定知道。”
阿雁忍不住笑了,瞪了炳堂叔一眼,“都怪你。”基因不好。
炳堂叔莫名其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平时他也喜欢和小胖子一起胡作非为,但这次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炳堂叔撇撇嘴,他这算是被儿子给连累了。
陈白羽也要被这对父子给蠢笑了,突然的很同情雁堂婶。这是得多大的包容心才能心平气和的教育这父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