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用工地的木板打几个货架,进一些油盐酱醋,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还可以买一个冰箱,西瓜,啤酒,维他奶都需要冰镇。”
陈辉年瞪大眼睛,“小五,冰箱?”好贵的。
“贵也要买。”
可以让阿妈保鲜菜。
阿爸阿妈节节省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往往都是早上就煮好一天的饭菜,晚上也不管是否馊掉,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统统不浪费。
夏天高温,饭菜放一天都会馊掉,吃起来会带着苦味。
陈白羽说了很多次,这样的饭菜不卫生,吃了影响身体健康。但和经历和灾荒年的爸妈说这些,那就是对牛弹琴。
每次,陈白羽和爸妈科普饭菜卫生对人身体的重要性,爸妈就拉着她回忆一遍‘最艰难最困苦的灾荒岁月’。
思来想去,陈白羽决定给铺子买一台冰箱,一边做生意,还可以保鲜饭菜。
“决定了,就这里。”陈白羽看着熟悉的房子,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感情复杂,但不能否认,上辈子的这里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
陈辉年点点头,也同意。
对面马路就是华伟厂,工人不少,那些都是潜在顾客。铺子开起来,生活应该不会太差。
找了这么久,的确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就这里。”
决定了。
因为陈辉年长得高大,不读书也能出来工作了,所以房东没有多问,没有要求一定要家长签合同。
能收钱,谁还管你成年不成年?
再说,现在结婚都不要求成年,更不要说租房子。
上辈子,和这个房东打了十几年的交道,陈白羽也不担心房东会突然涨房租。上辈子,阿妈在这里开铺十几年,也不过涨了两次房租,绝对算的上良心房东。
签了不规范的租房合同,交了六个月的租金,还压了三百块损坏保险费。这三间平房的使用权就是他们的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陈白羽和陈辉年一起,钉货架,找进货渠道,整理摆货,标价,忙得脚不着地。
陈白羽小圆脸上的肉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本就大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爸妈心疼得天天买肉。
“不补回来,我和你爸就不敢回去过年。你阿祖的拐杖可不是吃青菜的,喜欢肉呢。藤条焖猪肉。”
阿爸小时候因为调皮可没少被藤条焖猪肉。
阿妈用力的掐掐陈白羽的脸,“忙什么呢,见天的不见人影。”兄妹几个,比他们大人还要忙。
“惊喜。”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一个大大的惊喜。”陈白羽已经可以想象,等阿妈拉开铺子的卷闸门的时候回有多惊喜。
嘻嘻。
陈白羽咪咪笑,再累也值得。
“多大的惊喜?有南瓜大,还是只有黄瓜大?”阿妈白了她一眼,“变丑了,可不要嫌弃家里风水不好。”
陈白羽吐吐舌头,“我才不会。”
“妈,你放心。小五不是那种拉不出赖茅坑硬的人。”二姐一边啃番茄,一边笑。
陈白羽抿嘴,知道二姐说的是大堂哥。
前几天,大堂哥大堂嫂带着孩子过来玩,说家里这么多孩子,就陈白羽和陈辉年长得最俊,最靓。其他的都丑。
至于原因?
呵呵。
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风水不好了。
为什么不说基因不好?
大堂哥看着塌鼻子小眼睛的儿子,不肯承认自己的基因不良。
小侄子然后一脸天真的抱着陈白羽的大腿,说以后要和姑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尿尿拉粑粑也要一起,这样就能长得和姑姑一样好看。
大家问他,不想再跟着爸妈了?
小侄子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我不想长得想爸爸,我想像姑姑一样好看。”小侄子偷偷的看一眼大堂哥,“爸爸黑。我喜欢吃白包子。”
“爸爸还不聪明。妈妈说,姑姑聪明又好看。”
大堂哥的心肝哦。
呵呵。
被戳成了蜂窝。
“不行。明年清明的时候,一定要修正祖宗坟墓。”真的太伤心了。儿子黑丑不重要,居然还蠢。
大堂哥一口咬定,肯定是风水问题。
“肯定不是风水问题。否则,大哥怎么那么帅。”三姐撇撇嘴。不过,想想,他们家族,好像除了小四小五这两个捡来的,不知道原始基因状况的人,其他人的长相真算不上好看。
嗯。
唯一算的上高大英俊的就是有儒雅气质的大哥。
不过,相对于小四英俊的脸,大哥是英俊不过,气质凑的一类。
不过,农村人一般都皮肤黑黄,所以五官并不明显,看大家都一副差不多的样子。你看我黑,我看你瘦,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美丑之感。
再加上农村人挑选媳妇,多数看屁股。审美被迷之扭曲。
但是,走出来后,见识多了,遇到很多外省特别是四川美女后,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长得丑。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丑。
不仅五官平平,脸色黑黄暗淡,就连身高都差一截。
这个时候才开始怀疑人生。
“什么帅不帅的?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人品好,能赚钱就是好男人。”阿妈瞪了三姐妹一眼,“我告诉你们。以后找男人,千万绝对不能找口花花的。越是好看,越是能说的男人,就越有可能不是东西。阿祖不是常教你们,看人不能看表面?”
说完,还撇了陈白羽一眼,“像那个黄先生就不是好人。口甜舌滑,什么都能说出花来。看着,就不稳重,不安全。”
“噗。”陈白羽不明白,黄华伟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也幸好黄华伟不知道。
她还想在回家后,拜托黄华伟多照顾爸妈呢。
黄华伟虽然喜欢撩拨,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这样的人是最适合社会生存的。
相对冷清的李志远,陈白羽更喜欢和黄华伟打招呼。
不过......陈白羽一脸认真的附和,“阿妈说得对。妈,你就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本质。妈,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好好学习,以后找一个像阿爸这样的好男人。”
“你爸不是我找的,是你外婆找的。”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我和你阿爸只见了一面,就结婚了......”想起第一次相亲见面,阿妈都想不起阿爸的模样,只觉得很瘦很黑。
在阿爸之前,阿妈相亲了好几次,都因为她长得高大,长得黑,被人嫌弃老气,老相,不成功,成为村里被嘲笑的对象。
和阿爸相亲的时候,阿妈也不太抱希望。
但在知道阿爸没有意见后,外婆连问都没有问阿妈的意见就一锤定音,同意了,商量结婚的日子。
阿妈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你外婆的眼光最好。”
陈白羽三姐妹相视一笑。
“那时候都没有看清楚就决定了。那像现在?天天闹着要什么谈朋友,要熟悉。像你们丽花堂姐,自己找的,自己谈的,现在不也过得一团糟?”
“我告诉你们,日子过成怎么样,靠的是自己。用心和没用心是差很远的。你们也千万不能学丽花,祸害自己,祸害别人。一个坏女人,祸害一族。”
陈白羽三姐妹立刻闭嘴。
对于丽花堂姐的搅事,爸妈都很有意见,觉得丽花堂姐影响了她们三姐妹的形象名声。现在说在说大唐猪肉佬的时候,都知道他有一个‘搅家精’女儿。
阿妈抿抿嘴,“丽花小时候看着挺聪明的。怎么长大就变蠢了?”
陈白羽三姐妹很识趣的闭嘴不言。
“小五,你回去让阿祖多管管丽花。阿祖说话,丽花肯定听。”
陈白羽知道阿祖是失望了,不想理丽花了,想要让丽花自己吃亏自己长大。有些路是要自己走过才知道脚痛的。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才明白后悔二字的痛。
别人说再多的大道理,也不如自己经历一遍。
“幸好你们几个多读几年书。否则,被丽花这样一作,想要挑个好婆家都难。谁家愿意找个搅家精?”
“希望丽花以后不要后悔。”
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丽花堂姐注定都会后悔一生。
想到作天作地的丽花堂姐,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即使她重活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丽花堂姐狗血的人生。
算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阿妈看着陈小五比在乡下的时候更瘦更黑,阿妈焦心得吃肉都不香,然后趁着给一个发廊洗毛巾的时候找老板娘打听了一下。
听说有‘一擦就白’的东西。
然后免费帮老帮娘洗一个月的毛巾,换了一瓶‘一擦就白’。
至于什么东西?
鸡肠字,阿妈看不明白。
不过,阿妈觉得外国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看不明白就对了。
当然,对于二年级没毕业的阿妈来说,即使是中文也不一定能看懂。但她坚定的认为,鸡肠字的东西应该更好用。
陈白羽看过后,瞪大眼睛,“妈,哪来的?”这可是好东西。意大利的大牌,润肤晚霜面膜,晚霜和面膜二合一,主打补水美白。
在现在这个崇尚素颜的时代,这可是奢侈品。
“别人送的。你们三姐妹涂。别涂太多,省着用。听说,涂完一瓶就能白。”
送?
谁送这么贵的东西?
陈白羽表示怀疑。
然而,再一看,可不就是送的?已经过期大半年,压根就不能用了。打开盖子,里面的面膜已经干掉,好像干旱了大半个月的田,开裂了。
陈白羽用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有些像涂墙的石灰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骨头家的火山泥面膜。
“听说贵着呢。”阿妈还在说发廊的老板娘多好多善良,“人好看,心也好。这东西有钱也买不多呢。”
陈白羽盖上盖子,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阿妈,你真的太好了。擦了这瓶,我又是白白嫩嫩一个小团子。”陈白羽抱着阿妈的手臂,用各种甜言蜜语来淹没她。
“我的小五就是要白白嫩嫩才好看。”然后看了二姐三姐一样,“陈原和锦绣也擦,以后也白嫩嫩的,也好看。”
二姐三姐不太在意,因为她们有自知之明,即使一次擦完一瓶也不会有小五好看。
阿祖说,人可以丑,但不能眼盲心瞎。
看清自己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阿祖常说,好看不好看都不重要,花有花的生活,草有草的世界。花是漂亮,但不经风雨,不经日晒。
草虽然平凡,但它活得肆意,不惧怕风吹雨打。
风越大,雨越大,草就长得越好。
一朵花,一棵草,都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需要去羡慕别人。
陈原和陈锦绣都是阿祖带着长大的,长年累月的被阿祖灌鸡汤,想长歪也没有机会。小时候,别人夸赞陈白羽漂亮可爱的时候,阿祖就夸赞她们健康活泼。
别人说陈小五能说英语,阿祖就说她们唱歌比陈小五好听;被人说陈小五聪明会读书,阿祖就说她们能爬树能抓鱼,回种菜;别人说陈小五成绩好,阿祖就说她们能干......
从小,阿祖就让她们明白,她们没有比陈小五差。
不过,二姐三姐很奇怪,小五为什么把那瓶‘一擦就白’放在一个平时很少会注意到的角落里去?
“小五,这是什么文?”二姐拿过来,认真的看了看,不是英语,看不懂。
小五从小就跟着黄知然学各种外语,黄知然说小五的语言天赋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好的。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用英语和黄知然对话。
有时候,二姐三姐想要妒忌陈小五都妒忌不起来,太优秀,望尘莫及。
“这是意大利文。”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门口乘凉打盹的阿妈,小声说道,“这瓶东西已经过期,不能用了。”
“阿妈被骗了?”三姐怒了。
“应该不是。老帮娘可能也不知道。可能她给顾客用的就是过期货。或者,她拿到的就是过期货。”
发廊在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一条比较旧的小巷子里,属于‘红绿灯’地带。
阿妈常帮老帮娘洗毛巾和床单,和老帮娘的关系不错。
老板娘应该不至于会骗阿妈。
“我一会去问问老帮娘,看看她其他的货。”如果老帮娘一直用过期货帮顾客洗脸,很有可能会出事。
现在的各项检查都不严格,被一些人钻了空子。
现在大部分人的思想品质还不错,但不管什么年代总会有一些人喜欢走捷径。现在假货不多,但不是没有。
“小五,你不能去。阿妈说那边很乱,好女孩都不能去。”二姐拉着陈白羽,想要找借口劝住陈白羽。
但,想来想去,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又不能告诉天真的小五,那不是一般的发廊,是‘鸡窝’‘鸭窝’。
陈白羽知道二姐的担心,打算偷偷过去一趟。现在的很多发廊都有不好的‘外快业务’,是一个不好的代名词。
刚来的时候,阿爸阿妈就再三叮嘱,远离那条街。即使捡垃圾也不能到那条街去。用阿爸的话说就是,即使有金子捡也不能去。
阿妈甚至夸张的说,那条街住这魔鬼,好女孩去了也会变坏。
其实,不是魔鬼让好女孩变坏,而是内心深处的‘鬼’让人变坏。被蛊惑,想要赚更多的钱,贪图享乐,想要不劳而获,然后被人一诱导就坠落了深渊。
突然见识了灯红酒绿,很多人被迷住双眼,然后成为大众口中的坏女孩。
当然,陈白羽也不觉得这些用别人不赞同的方式来赚钱的女孩就是坏人。但她也绝对不会赞同。
上辈子,她就有一个当别人小三的朋友。在她拿两千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对方拿金主的两千生活费。
她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是两万,或者二十万,还能说是为了钱。
但就一个月的工资,贪图的是什么?
朋友说,不知道。但就是不愿意上班,想要有人养着,不需要付出就能有钱花。
麻蛋的。
给别人当小三叫没有付出?
不过,即使她不赞同也不会大义凛然的说什么道德之类的话要求她选择自己认同的生活。即使后来她被人骂不要脸,被骂‘坏女人’的时候,陈白羽也没有觉得她这个朋友就是坏人。
再后来,朋友为了救一个乱闯马路的小男孩被车撞,身亡。
而她救的男孩的妈妈,正是朋友的邻居,每次见面都要朝着她吐口水唾弃的女人。
什么是好人?
什么是坏人?
即使重活一辈子,陈白羽也找不到界限。
第二天一早,趁着发廊还没有开门营业,陈白羽找到发廊的老板娘,告诉她,她的面膜已经过期。
老板娘的确不知道。
她的东西也是从熟人处进货来的,外文她也看不懂,熟人朋友说好她就用。最近来发廊洗脸的‘富婆’都喜欢用这一款,如果出事......
老板年不敢想象,立刻让陈白羽帮她看一下。
“可以。不过,以后我妈帮你们洗毛巾和床单,你要加一倍的工资。”
“啊?这?”老板娘一脸的肉痛,“小妹妹,不是我不愿意,就是我愿意你阿妈也不相信是不是?你应该了解你妈,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陈白羽知道,阿妈是那种捡到钱也要交给失主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老板娘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加工资?
“如果被别人知道,还以为你阿妈......说得不好听。”这么高的工资,别人怎么会相信紧紧是洗毛巾?
人就不能多想。
一想,就坏了。
各种各样的猜测,然后八卦,然后流言风语。
“那算了。”
发廊的名声已经烂到和它有关都臭的地步了。如果阿妈洗毛巾的工资太高,的确会惹来很多闲话。
不好。
“这样吧。比正常工资多两元就好。”虽然,只多了两元,但阿妈应该也会高兴。如果可能,陈白羽更希望阿妈不再帮发廊洗毛巾。
廉价的漂白水真的很伤手。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的阿妈,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她眼中‘不辛苦’的赚钱机会的。洗毛巾在阿妈眼里就是‘随随便便赚大钱’。
像捡的容易。
所以,陈白羽决定在她回乡下前,给阿妈买一台‘爱妻牌’洗衣机。
没错,现在最出名的洗衣机是‘爱妻牌’。
有了洗衣机,阿妈可以一边开杂货铺一边帮发廊洗毛巾床单。
老板娘同意,“没问题。两元并不多,可以接受。”她本来给的洗毛巾的工资就偏低一些,加上两元刚刚好。
老板娘看了一眼陈白羽,没想到老实得有些傻气的黄话如竟然有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儿。还真看不出来。
听说黄话如还有两个大学生儿子。
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
看黄话如和陈楼上夫妻两都傻傻的,生养的儿女却一个比一个聪明。
陈白羽认真的检查了老板娘所有的洗发精,洗澡液,护肤品等东西,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过期。
“这些都已经过期。这几瓶还有两个月过期,这瓶还有一个月过期。还有,这个是面膜膏,不是洗面奶。”
“美国,法国,意大利的,我都帮你标注清楚。什么功效,怎么用,我都已经写下来。你应该识字吧?”
“识一些。你写的这些,我都认识。”
那就好。
“其实,如果你不认识外文,可以用香港货。”看不懂,乱用,这不是坑人吗?
不是所有的外国东西都是好的。
也不能因为是外文就觉得高大上。
不过,崇媚洋外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心态。很多人看到外国人会情不自禁的觉得对方高人一等,情不自禁的让座,让位。
粗俗的说,外国人的屁都是香的。
这种心态只有在国家崛起富强后才能慢慢转变过来。
现在,即使你说不好,大家也会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妹妹,你真的是初中生。”现在初中生的外语都这么好么?记得她读书的时候还没有英语呢。
“听你妈说,你才读了两年小学就跳级考上了初中?”
“你哥是大学生?”
陈白羽不太想谈论自己的事情。
虽然老板娘人看着不错,但知人口面不知心。能在这里开发廊的女人,不说是坏人,但绝对不会是好人。
“呦呵。有新货?”一个肥肥白白的女人走了进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粗俗的大金项链,只能让人想到一个词‘暴发户’。
女人下上打量着陈白羽,好像在衡量一件货物,眼神带着鄙视。那微勾的嘴角写满了嘲讽,好像正室在看小三。
呸。
什么比喻。
陈白羽恶寒。
“呵呵。挺漂亮的,就是小了点。不过,小也有小的,现在男人不都喜欢鲜嫩吗?”女人说得直白,说话的时候,头晃了晃,坠着的金耳环摇晃起来,带着金光,让女人的脸看起来更大。
陈白羽眉头皱了皱,有些不高兴。
“别乱说。来帮忙的。”
“呵呵。你这的女孩哪个不是来帮忙的?又是你老乡?”
“我认识个香港佬,正好这一口。要不要开个价?”
“别废话。赶紧上去。”老板娘赶紧把富婆带上楼,然后给陈白羽道歉。这是附近居委会主任的老婆,老公手里有权。
当然,现在也有钱。
陈白羽虽然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在钱和权面前,只能忍。
但她不会一直忍。
有些人,要打就必须致命一击。
当然,不过是几句言语上的轻薄和侮辱而已,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活了一辈子,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
放屁而已。
为了表示歉意,老板娘决定送陈白羽一瓶‘摩丝’,现在最摩登时尚的‘摩丝’。
老帮娘去拿东西,陈白羽打量小小的发廊。两面大镜子,前面没有什么理发工具,只有两瓶香水,两张已经脱皮的红色沙发。
地板上干干净净的,一根发丝都没有,没有半点正规发廊应该有的样子。
一个货架上摆放着不少的护肤品,还有一些新毛巾,矿泉水等东西。货架旁边堆放着一打打的裤衩,男女款都有。
还有一个木板牌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男人理发洗头上二楼。女人美容上三楼。’
呵呵。
看来这个发廊的任务不是一般的广泛,男女通吃。
帮老板娘分类标注好,陈白羽拿到人生的第一笔翻译费,十五元钱,还有一瓶送的‘摩丝’。
这瓶‘摩丝’,陈白羽决定带回去给炳堂叔。
相信,炳堂叔会喜欢的。
陈白羽心情不错,买了半个白切鸡给家里加菜。
但是,晚上的时候,陈白羽就高兴不起来了。她洗脸的时候,阿妈把她藏起来的‘一擦就白’拿出来,坚决要给她用。
“小五,用来洗脸。洗洗就白了。”
阿妈很艰难的挑出一块,放在掌心湿水,“怎么没有泡?”
再挑一块,搓搓,还是没有泡。
陈白羽生无可恋的坐在小凳子上,闭着眼睛,任由阿妈在她脸上涂抹,搓泥。水顺着她的脸留下,滑过脖子,落入衣服里。
凉凉的。
陈白羽感觉领口都湿透了。
阿妈用力的擦了擦,好像越用力越干净。
“有钱人的东西也不好用。”阿妈用毛巾把陈白羽的脸擦干净,认真的端详一会,“白点了?白里透红。”
陈白羽心里腹诽,绝对是用毛巾擦的。她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了,皮都被擦掉一层,能不白?
阿妈皱着眉头,“好像也没有白啊?真不明白那些有钱人,有钱也不买肉,怎么就买这些东西?”
“用了大半瓶也没有什么效果。啧啧,浪费钱。”
“陈原,锦绣,你们也看看,看看小五是不是白了一丢丢?”
二姐三姐相视一眼,无奈的点头,“白了很多。”
下一秒,他们就后悔说这话了。
“既然这么好用,你们也用。来,我帮你们洗脸。都变白,变漂亮。”
二姐三姐嘴角抽抽,生无可恋的看向陈白羽。
能拒绝吗?
看着阿妈兴致勃勃的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自此,每天晚上睡觉前,阿妈就帮陈白羽三姐妹洗脸。
过期面膜当洗面膏用,除了脸颊紧绷绷的,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幸好没过敏。”
三姐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阿妈高兴就好。
幸好,阿妈手大,用起来没有分寸,一瓶过期面膜很快就用完了。阿妈心疼了好几天,觉得不耐用。
陈白羽三姐妹却庆幸,终于不用再搓泥了。
眼看着,暑假就要结束了。
陈白羽兄妹也要回家去了。
在回家前三天,陈白羽和陈辉年带着爸妈去看了他们准备的杂货铺,还有垃圾收购站。经过十多天的准备,杂货铺已经一切准备好,就等着开业大吉了。
“这。小四,你租下的?”阿爸有些不敢相信,真怀疑自己眼花,“这是农场的稻草帽。什么时候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白羽让炳堂叔寄了不少东西过来,有稻草帽,防水的葵叶帽,适合女性用的柳条软帽,还有编织了花纹的太阳帽等等。
还有各种酸菜,菜干,干果。
竹编织的衣服箱等等。
阿妈摸着摆满货的货架,眼神复杂。
“把这个暑假赚的钱全花了吧?”一个暑假,兄妹几个赚了多少钱,爸妈都没有过问,全部由他们几个自己收着自己支配。
阿爸一直都说,他还年轻,还能赚钱,孩子们赚的钱孩子们花。
陈白羽和陈辉年对视一眼,点点头,“全花了。”其实,不止。不过,没必要告诉爸妈。
在陈白羽几兄妹的劝说下,爸妈决定从建筑工地搬出,成为杂货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后就一边开杂货铺,一边收购破烂。
“怎么还买冰箱和洗衣机?这东西贵着呢。”阿妈不赞同的瞪了陈辉年一眼,“浪费。”
现在用冰箱和洗衣机的人不多,算是大件。阿妈看着就肉疼,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东西包起来?
“要是被偷了怎么办?”晚上要不要就睡在铺子里?
“小四,把那两间房退了吧?我和你阿妈住在铺子里就行了。铺张席就能睡,不要浪费了。”阿爸在铺子里比划一下,“够睡。”
“爸,你和阿妈能在铺子打地铺,放假我们过来呢?怎么办?”
想了想,阿爸退一步,“那就退一间,留一间。”
“爸,一间煮饭,一间住人刚刚好。”陈白羽又说了一遍租金押金不退的话,退了就是亏。
“收破烂可能会收到贵重的东西。也需要一个房子放。”
陈白羽拉着阿爸的手,“爸,收到的书籍和衣服肯定是要分类出来的。没有地方放怎么行?堆放在外面,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爸。”陈白羽鼓着脸,摇晃着阿爸的手,“书很重要的。”
阿爸虽然不高兴,但想到押金不退,只能无奈的接受,但还是忍不住唠唠叨叨的教育陈辉年。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租了三间房,实在是太大胆了。
如果不是看孩子大了,他真的想要来一顿藤条焖猪肉。
背锅的陈辉年耸耸肩,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如果阿爸知道一切都是陈小五的主意,在陈小五的撒娇卖萌下,也不过是瞪瞪眼而已。
可恨,他不够软萌,撒娇不起来。
陈辉年带着阿爸走了一遍批发城,进什么货,大概什么价钱,运费大概多少,陈辉年都问得清清楚楚,就怕老实憨厚的阿爸被人给骗了。
“街口杂货铺?为什么不叫大唐杂货?我们不是大唐出来的吗?”二姐觉得大唐杂货更好听。
“都可以。喜欢就叫大唐杂货吧。”反正阿妈不在意这些。她更担心的是有没有生意。铺子开起来了,没有生意就要亏本。
“咦?这里开了家杂货铺。有卫生巾吗?”一个穿着大红色长喇叭裤的女孩走了进来,旁边手挽着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大喇叭裤的男人。
现在流行这些吗?
这品味也真够扭曲的。
陈白羽觉得有些眼疼。
“有。要几包?今天开业大吉,你是第一个顾客,买两包送一包。”陈白羽小小售货员立刻上线,“要维他奶吗?买两瓶送一瓶菊花茶哦。”
看着走远的一对小情侣,陈白羽很高兴,“开业大吉。大吉大利。”
阿妈则头晕的看着陈白羽,“小五,我不会说普通话。”她不会说,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没关系。想要什么,让他们指就好。”陈白羽准备了一个小木棒,想要什么就指什么。
“妈,数字的普通话,我们不是教你了吗?而且,你学得那么好,一说别人肯定就能听懂。”陈白羽鼓励阿妈,“阿妈最聪明了,砌墙都会。”
二姐三姐想要捂脸,真不知道陈小五怎么做到的,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就阿妈的‘碌’‘狗’也算说好?
‘碌’=6
‘狗’=9
不管他们纠正了多少遍,阿妈的口音就是改不过来。
不过,没关系,不会说,还有手势。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顾客,买的多是饮料或者西瓜。
第一天开业,生意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特别是几个刚从农村出来的人,买了塑料水桶和席子蚊帐等生活用品。算是小赚了一笔。华伟厂晚上加班,要求陈白羽送了十几件菊花茶过去,算是捧场。
最意外的是李志远居然来买了个西瓜。
一些和阿爸关系不错的建筑工地的工人也纷纷来帮衬,买一瓶饮料,一包瓜子,一包话梅。
“给我一包盐。”
“我要一包洗衣粉。”
都是工地的人来捧场。
就连发廊的老板娘也过来了,买了十盒扑克和十包卫生巾。
晚上算账的时候,爸妈眉开眼笑的算了三遍还舍不得放手,抱着钱盒子笑得一脸的褶子。
暑假过去了,陈白羽兄妹几个要回乡了。
阿妈在他们几个的裤衩里缝各种各样的小布兜。
陈白羽看着已经超过五个补丁布兜的裤衩,抿抿嘴,怕磕得慌。但是,没有办法反对,因为现在的人出门都是这样带钱的。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假装自己身上没钱。”
“钱不外露。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在车上不要谈论起钱。”不多话的阿爸在唠唠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坐车经验。
爸妈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如果不是杂货铺和收购站都需要人手,阿妈真想让阿爸送兄妹几个回去。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姐姐妹妹的。”陈辉年拍着心口保证。
陈白羽窝在阿妈的怀里,哄着阿妈。
分别总是伤感的。
即使舍不得,陈白羽兄妹几个还是要回家了。
然后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再见爸妈。
“啊。我忘记了。”阿爸拍一巴掌头,“小四要去读大学。小五也要去市里念书,我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