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儿！”躺在床上的符钰，猛的睁开双眼。满身大汗的他，双眼有些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徐潇安排的客房床上。
“呼……”他难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那儿此时还正泛着疼意，疼得他连呼吸都扯着疼。
“默儿……”双眼放空的看着前方，符钰呐呐的念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睡在徐府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上还带着病痛的缘故。这一夜楚芸清睡得并不舒畅。
因为身、上头上的疼痛，以及一闭上眼，脑子里koi不停闪现的片段，刺激得楚芸清整个晚上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而那些片段，大多都是在一个宅院里。她就那么坐在里面，然后开始弹着她并不懂的琴，直到有个人走了进来，他们两就开始闲聊。
本是坐在古琴前面的她，在那男人出现之后，最后就变成站在一旁看着的第三者。她就这么看着那两个人交谈着，耳中却始终都只听到絮絮叨叨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就这么在一旁，看着那两人相互依偎着聊了一晚上的天。而她则是一个人，在一旁吃了一晚上的狗粮、吹了一晚上的凉风。
因为府中来了客人，徐潇一大早就叫人准备了早餐。并命人先后将楚芸清和符钰都给叫了起来，一同去前厅用餐。
之前楚芸清在徐府的时候，大多都是自己在屋子里吃饭。被徐潇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去前厅一起用早膳的，这倒还是头一遭。
原本她是并不想要过去的，可一想到符钰也在这府中。若是她不去，错过了跟着符钰一起离开的机会，那她留在这徐府，可谓算是羊入虎口了！
想到这里，楚芸清盯着一双黑眼圈，强打着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的洗漱收拾了一番后，楚芸清这才在丫头的带领下，向徐府前厅走去。
其实对于徐家前厅，储运也算是记忆深刻的。毕竟在那里，她前后两次与徐老夫人已经她的丫头打过两次。
若是以往，楚芸清是说什么，也不会再来这边。可今天不同，今天可是又符钰与她一起，她自然也是不再怕徐老夫人再使什么绊子来刁难她！
当楚芸清随着丫头走到前厅，看到坐在餐桌前，也同样盯着一双熊猫眼，看起来十分没有精神的符钰时，两人皆是一怔。
其实像符钰这样打起仗来，一连几天都无法睡觉的情况都有。不过是一个晚上没睡好，也不至于会有黑眼圈的。
或许人的情绪与精神就是这么奇怪吧！当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你的时候，不管多大的困苦都是能够坚挺过去。
可一旦受到创伤的是心灵的时候，那么身体也随之变得脆弱起来。
“阿、阿符！”走到符钰面前，楚芸清半是尴尬的唤了一声。
今日的符钰有些奇怪，微微向楚芸清垂了垂眼眸，却只是抿着嘴并没有开口回应她。
楚芸清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抬眸狐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徐潇。徐潇却是神情自若的坐着，当他抬眸看到楚芸清脸上的黑眼圈时，微微的愣了一下。转而又侧头，疑惑的看了看符钰眼睛周围的黑眼圈。
难不成这黑眼圈还能传染吗？怎么不过睡了一觉，这两人都同时有了黑眼圈？徐潇心中疑惑，一旁候着的下人也是满心的疑问。
可他们谁也没有敢造次，也仅仅只是在心里好奇，并没有人敢将这疑问说出口。
“去请老夫人！”见三人都已经来了，徐潇这才命着下人去请徐老夫人。
一听徐老妖婆也要来，楚芸清心里是十分不愿的。可在看到一旁坐着的符钰之后，她又咬牙忍了忍。
不管怎么说，昨天晚上徐潇也收留了他们一晚上。这来到人家府中，打一声招呼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也是必要的！
三人在餐桌前等了一阵，楚芸清是等得有些心惊肉跳、忐忑不已。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徐老夫人的丫头过来传话，说老夫人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一起用餐，而是让他们三人先行用餐的消息。
这一消息对楚芸清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在徐潇来说，却是个十分震惊的消息。而对于符钰来说……似乎是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符将军！家母身体不适，下官……”徐潇知晓后，忙向符钰解释。
符钰倒也并不在意，他知道徐潇是想先去看望他的母亲，于是淡淡的罢了摆手。。应允道：“徐大人无需招待！”
得到符钰的谅解，徐潇抬眸回头看了楚芸清一眼。从那眼神来看，似乎是想叫楚芸清一同进去。
可楚芸清一直低着头，一副灵魂出窍的愣怔模样，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徐潇的眼神示意。
徐潇无奈，只得转身一个人先离开了。
餐桌前只剩下楚芸清和符钰两个人，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楚芸清是满脸没有精神，符钰也是一脸的沉重，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
两人各自吃着各自的东西，餐桌前一片无声，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徐潇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这一顿早膳，就在楚芸清和符钰两人的沉默中吃完了！
符钰吃完后，将碗筷放了下来。一旁的丫头立即端来洗漱用具，让他漱口擦嘴。待一切都处理完后，符钰这才垂着眸子沉声开口唤了一声：“默……楚姑娘！”
脱口而出的默儿，在喊出一个字之后，还是强硬的改成了疏离的‘楚姑娘’。
楚芸清心口一颤，抬眸惊愕的看着符钰。不知道为何只是过了一晚，这符将军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莫不是他已经察觉到，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楚默儿了？可是不应该啊！这身体明明就是楚默儿的，为何他还是能看出来？
“嗯！”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唤他‘阿符’，还是应该唤他一身‘符将军’。楚芸清干脆不开口，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用完膳我会回王爷那边复命，你是要同我一起，还是留在这边？”符钰开口询问着。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一直都是低垂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楚芸清一眼。
“我……”楚芸清想了想，回答道：“将军与王爷一同叙事，说得定然都是国家大事！我便不过去了吧！”
楚芸清话一说罢，符钰立即惊愕的抬眸朝她看了过去。以前的楚默儿，总是恨不得时时都能够见到北冥王。可现在的她，的确是变了许多！
他甚至感受不到她对北冥封的半点爱慕与不舍，甚至还察觉到她对他的避之不及的恐慌。
“呵！”他垂眸轻笑一声，笑得很是无奈与辛酸。他点点头，应了一声：“那好吧！”
待着徐潇回来之后，符钰就向他告别离开了。至于楚芸清，借口说是要送符钰出城，也一同从徐府离开了。
徐潇本是想要一同去送，可是因为他要回青州府开晨会，于是叫了个两个护院跟着楚芸清一起，自己就先行去了青州府。
从徐府去城门的路途中，符钰并没有骑马。而是右手牵着马，与楚芸清两人并着肩，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走着。
徐潇的派来的两个护卫，则很是识相的落后五六步的距离跟着。
昨日还似是亲人重逢，一夜过后却又是另外一番风景。楚芸清几次抬头侧目，想要对那符钰说些什么，可在看着他那沉重的神情时，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占据了他心爱的人的身体。不管安慰的话说得再好听，那也都显得太过伪善与冠冕堂皇。
两人在路过通向城门与刑场的岔口的时候，楚芸清微微一怔。侧头停下脚步，看着那空旷冷清的刑场愣着神。
符钰往前走了几步，感受到楚芸清并没有跟上来，这才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向她看去。
看着她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的心口又是微微一颤。时间似乎又在这一刻停止了，她似乎又看到了往日那个多愁善感的楚默儿。
“默儿！”他想开口询问，她在看什么。可在开口时，却是止不住的唤出了这个名字。
楚芸清回过神，惊讶的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符钰。两人眼神碰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尴尬与不适时，两人却又同时轻笑了起来。
楚芸清笑符钰的情不自禁，而符钰也笑着自己明明察觉有异，却依旧改不过来。
“符将军相信，人死可以复生吗？”楚芸清抬脚追上符钰的脚步，仰头开始询问着。这话是当时冯氏女临死前，所问过她的话。
符钰微微一怔，两人之间那股尴尬的气氛，因为刚刚的相视一笑和化解了不少。他侧头看着突然提出这般傻愣的问题的楚芸清，看着她耳边被风吹乱的黑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替她别到耳后。
可在他的手即将要触到她的脸颊时，突地又一下僵住了！
楚芸清也注意到他的动作，弯着嘴角低头浅笑着，伸手将调皮的头发给捋到了耳后。她说：“这问题，以前曾经有一个人也问过我。”
“哦？是个什么样的人？”符钰侧眸有些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