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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禹巳是大方的恩客,哄他开心了也愿意体贴女人。
  那晚总共就来了两次,晚些时候玉伶陪他洗澡时,他对玉伶提起说他把这周余下的几天全包了,让她不用去接别的客人。
  一开始玉伶以为她得日日陪着他,尹禹巳只说让她回家休息,他不想下次来找她时,看见她脖子伤口处的疤。
  更让玉伶动容的是,他说她这几天要是想送送夜蝶,尽管去便是,只是下次不要再当着他的面哭了。
  后来她还从于虹妍嘴里知道,尹禹巳买了几箱酒记在她的名下,不用担心晚上不来陪酒会没业绩罚月钱。
  一个妓女会喜欢的东西,他一下全给了。
  难怪于虹妍要姐妹们讨好他,场子里的舞女也喜欢攀附他,虽说随性惯了的尹禹巳要栽在一个女人身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和他来这么一晚已经顶过一个月了。
  对此玉伶当真是开心的,她想在夜蝶的事情结束之后就为自己赎身,平日里就节俭,白天的衣服都是自己买料子打版型缝出来的,原是想着少花一些夜蝶的钱,现在夜蝶不在了要靠自己,能攒一些便是一些。
  这几天她是真听了尹禹巳的话,家门不出,要出去买东西也得在这大热天里往脖子上围一层丝巾,其实古怪得很。
  她只能每日往创面擦那上次青莺给过她的那支祛疤膏,眼见着是淡了些,可还看得清一道快要拉到下颌的痕迹。
  所以玉伶大部分时间都在夜蝶的房间整理她剩下的衣物,偶尔弹弹那把买旧得来的梨木琵琶,音准过得去,快活谈不上,舒心是真的。
  可现下玉伶又突然有了一件烦心的事情。
  青莺周六一大早找上了她。
  “东源大酒店,今晚……陈军长让你过去吃饭。”
  玉伶诧异,这没前因后果的饭局从何而来,她怎么可能会听陈一乘的话乖乖去呢?
  “江老板不是还没回来吗?我如何能自己做主去那种场合?”
  青莺蹙眉,好似也有些拿不准主意,说:“……是沛爷让我过来给你递话的。”
  玉伶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只能继续问:“那他的意思是?”
  青莺摇头:“没说。”
  于是似懂非懂的玉伶问青莺要了个谢沛的地址,是港口那边的一家赌场,让要找谢沛的玉伶去那边碰碰运气,他不一定在。
  玉伶一听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就想起谢沛那张凶煞的脸,心里又开始打鼓发怵,还没见他就先怕上了。
  不过他既让人过来给她传话,玉伶只当谢沛是在指望她能主动去找他。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女人主动贴上去大抵是没错的。
  玉伶打了豁出去的主意,既要去找谢沛,那就把江雍给她的那笔钱要到手里。
  再者,她也没忘了,尹禹巳说过那些港商可能找过锦锡本地的打手,混道上的谢沛可能知道是谁接了这批港商。
  ……
  玉伶穿了一条灰底的竖领长旗袍,不想再戴一圈薄丝巾,竖领遮去了脖子上大部分的痕道,她再把平时那条晾在身后的辫子斜着辫到身前,镜前看了好一会儿,自己觉得要是不细瞧应是看不见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然后立刻打车去了港口,计划着万一谢沛晚上真要她去见陈一乘,也好有时间回家换衣服化妆。
  “利民公司”便是谢沛手底下的一个赌场,只不过这名字取得有些微妙。
  玉伶虽然也算半个暗处讨生活的人,但这赌场她是真没来过。
  应说这种男人多的地方她是一概不喜也不愿去的。
  沿着街边的一道门往地下走,玉伶愈往下走那楼梯,愈觉着胸口似是有些闷。
  明明外面亮堂堂的,这一路也有灯,为什么她就是耐不住这暗黄的光,想要回去呢?
  走到底已经能听见一些吵嚷的声响,玉伶快步走近后,才敢和门口两个叁大五粗的男人对上眼。
  其中一个男人上下打量一遍他眼前的玉伶,说道:“小妹妹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玉伶接下他的视线,正色回:“我来找沛爷。”
  两人对了一下眼色,另一人突然问玉伶:“多大了?”
  白天里的玉伶绝不把自己当妓子看,她避开他的问题,再次道:“我来找沛爷。”
  “哟,还有点小脾气呢。”那人直接走近,玉伶这看着柔弱单薄的身子在他眼里自是好欺负得很,
  “沛爷哪来的马子,你找他作甚?”
  他说罢想把手搭上玉伶的肩,她甩手后退一步避开,眼前的光都叫身前男人魁梧的身型遮去了大半,玉伶强撑着肃冷的面色,心却快蹦出了胸膛,压着颤声说:“沛爷要是现下不在,我等会儿再来便是。”
  那男人却继续逼近,玉伶再后退时,脚跟撞到石梯,没站稳便坐在了台阶上。
  这时她听见身后的另一个男人说:“你要是雍爷下面新来的妓女,得知道结账可用不着见沛爷。”
  “晚上一起玩玩儿?钱不会少你的。”
  说话间,玉伶身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揽住了她的肩,似是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慌乱的玉伶忙说:“我还就是谢沛的马子,让他来见我。”
  ……
  江边。
  陈一瑾起床后,踱步下楼,佣人正在接电话,见他下来便说:“二少爷已经起来了,这就把电话递给他。”
  佣人见陈一瑾心情不错,似是在想着什么又面带笑意,只朝他比划几下,陈一瑾接过,唤道:“大哥。”
  “晚上去见姜政委的小女儿,姜嫣。”
  陈一瑾已经完全忘记答应过陈一乘这件事了,下意识直接回道:“不见不去不可能,休想休想休想。”
  而且他晚上已经约了玉伶,江雍那边回复说她晚上会去东源大酒店。
  陈一瑾现在想的只有玉伶,还想着吃完晚饭要不要和她去哪里逛逛,再不济可以带她去他的画室看看,这次决不惹她生气,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姜嫣他当然不会见了。
  还是大哥的名头好用。
  “必须去,言而有信。”
  陈一瑾听来陈一乘这种说话的调调就知道驳他不得了,才想起之前似乎是应了陈一乘要去见什么人,瞬时郁闷起来,顿了很长时间,连电话那头的陈一乘都在问他“有没有在听”时,陈一瑾无奈,匆忙间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去还不行吗?”
  “……能把那姜小姐约到东源么?我等会儿就让人去订位置。”
  “我……晚点到,画室那边有些器材在码头等着取,周末班次多,肯定会迟一些,大哥你帮我拖一拖。”
  ------
  今晚的h是大哥和小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