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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恐怖灵异 > 都市异闻录之灵魂契约 > 番外3《包裹的签收方法》
  番外3《包裹的签收方法》
  “看,人类。”一只鬼拽拽另一只鬼。
  “哎哟,真的哎。”
  竟然有人类来这种地方,实在太稀奇了!
  两只难兄难弟偷偷尾随。
  牢狱里没有阳光,更没有路灯,到处昏暗一片,全靠一些发光的苔藓照明,霍明海发现了一朵发光的大蘑菇,走近一瞧,原来苔藓覆盖在了蘑菇上。
  “这小哥还挺聪明嘛,把蘑菇当灯笼使。”
  通行证上烫金的字反射着光,晃得两只鬼一阵眼花。
  两只鬼开始商量,怎么把通行证给弄走,难得有人类进来,当然得好好欺负一下嘛。
  商量来商量去,霍明海都走远了,他们还没讨论出个结果。
  “把他撞翻,通行证不就脱手了嘛!”埋伏在黑暗里的第三只鬼看不下去了。
  “聪明!”两只鬼竖起大拇指。
  “谁去撞?”第四只鬼从树上垂下脑袋。
  “谁提议的就谁去撞。”第三只鬼说。
  难兄难弟点头:“我们去!一人一边!撞他个措手不及!”
  黄泉瀑布是地府的一大奇观,从忘川支流倾泻而下,垂直落入地府的最底层,水压强度极大,作为联通牢狱和地府的天然出口,从来没有犯人敢逆流逃跑。
  霍明海远远听到了雷鸣般的水声,拨开杂草,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断崖,长长的瀑布自天而下,水流形成了很大的深潭,霍明海把蘑菇放去一边,捧起水仔细地看。
  他本以为黄泉瀑布应该是黄色,没想到清澈见底,水底的苔藓发着光,照得湖面宛如仙境一般,有小鱼成群结队地游过来,好奇地朝着霍明海,似乎在打量他。
  霍明海捧着水洗了把脸,又干净又清爽,他把手指伸进水里,小鱼们围上来,轻轻地啄了啄。
  要是能在里面洗个澡就好了……
  噗通!噗通!
  水花冒起,两个难兄难弟已经脱光光蹦进了湖里,连偷袭人类的事情都给忘了。
  两只鬼玩水玩得不亦说乎,好一会,才想起晾在一边快要风干的某人类。
  “哎呀,把要紧的事情给忘了。”拍脑袋。
  “把他拖下水呗。”
  “有道理……喂,你不下来吗?”
  霍明海正围观得欢乐,见他们突然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愣了愣,赶紧说他不会游泳。
  “不用游,直接沉下底就好。”
  “沉不了,我们帮你!”
  两只鬼嘿嘿笑起来。
  霍明海:囧。
  “嗨,小帅哥。”一个满身香水味的妖艳女鬼坐到霍明海身边,朝他抛了个媚眼,“小帅哥好面生,新来的?”
  “他还没死呢!”挂在树上的鬼提醒。
  “小哥要不要来跟奴家一起玩啊?”她的手指在霍明海胸前打转,“奴家教你一些……快活的事情……嘻嘻。”
  水里的两只鬼:“我呸!”
  “闭嘴!”女鬼怒瞪。
  霍明海完全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女鬼大大的胸脯卡着他的胳膊,她神色淡定,霍明海反而羞得满脸通红,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女鬼见识多广,一眼看出小生肉估计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她抿嘴笑着,在她心里,小生肉已经迅速升级成了小嫩肉!
  放在一边的通行证被她偷偷踢远了些。
  “小哥,你既不洗澡,又不是来见奴家,那你来这是干啥呀?”女鬼趁着霍明海不注意,在他脸上印下个红红的唇印。
  “我……我来送包裹的……”
  “哦?给奴家的吗?”女鬼轻轻咬上霍明海滚烫的耳垂,心里盘算着如何把香嫩可口的小嫩肉推倒吃掉。
  那画面光想想,女鬼就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
  “杜佳骏的。”
  四周一阵寂静,n双眼睛瞪着他。
  我靠,什么情况?!
  霍明海心里直打鼓。
  同样打鼓的还有围观的众鬼。
  “你跟他很熟?”
  嗯,同事,几个字到嘴边,变成了:“嗯,朋友。”
  阴冷的风吹起了女鬼的长发,她默默看向水里的两只鬼。
  你完了你完了啧啧啧!两只鬼做口型,一边指指她身后。
  一身戎装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盯着她的视线几乎能掉出冰渣来。
  “还好没出手哇。”一只鬼对另一只鬼说。
  “还好去洗澡了。”另一只鬼拍胸。
  女鬼逃了,剩下的众鬼埋伏在林子里强势围观。
  杜佳骏把手伸进湖里湿了水,揩在霍明海脸上轻轻擦着,女鬼也不知是用啥牌子的口红,跟上油漆似的,而且还是防水的那种!
  霍明海摸摸脸说算了,回去用洗面奶刷一刷就好。
  “磨砂的?”
  “牛奶嫩白。”
  杜佳骏哼哼:“应该用砂纸擦一擦!”
  两人互相看着,霍明海最先笑出声,杜佳骏的打扮像是拍戏半路逃出来的,从头到脚换了个造型,刚见他的时候,霍明海还差点认不出来。
  垂在耳边的小辫子装饰着精致的扣环,霍明海把玩了片刻,轻轻拽了拽。
  “疼。”
  “原来是真的啊?”
  “你以为拽一拽能亮起灯?”
  “难道不是?”
  “难道是?”杜佳骏拨了拨长发,笑道,“会不会很娘?”
  “不娘,很公。”
  杜佳骏:“……很攻?”
  霍明海笑道:“很帅的意思。”
  “嗯,很帅的攻。”杜佳骏承认。
  脸上的唇印实在太刺眼,杜佳骏又擦了擦,手指移到耳边,发现耳垂上竟然也有唇印。
  女鬼生前是个厉害角色,出了名爱折腾,游走于几十个富豪之间,害他们自杀的自杀,倾家荡产的荡产,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极品祸害,于是地府把她给收了,她坐牢也过得滋润,经常从上层监狱跑下来洗澡,结果遇上了帅帅的小生肉。
  她的祸害生涯中,最失败的,就是没有分辨出她的小生肉就是杜佳骏的小苹果。
  “拿好,别弄丢了。”杜佳骏捡起通行证塞进霍明海怀里,打量了他一会,问,“我的包裹呢?”
  霍明海递给他一张快递单。
  寄件人:霍明海。收件人:杜佳骏。
  杜佳骏心里好奇,霍明海两手空空,除了放在旁边的大蘑菇,全身上下只有个厚厚的通行证看起来像包裹,还有什么东西是给自己的?正琢磨着,霍明海将快递单往自己身上一贴。
  杜佳骏愣住了。
  “要么?要就签收,接受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但不包邮哦亲。”
  一支笔递到眼前。
  杜佳骏没有接。
  霍明海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杜佳骏活了好几百年,还是塞外将领,在他的征战生涯中,肯定妻妾成群,没准对他的承诺,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霍明海收了笔,起身要走。
  杜佳骏伸手拽上他。
  “我要!”他咬破手指,在签收栏上印下个血指印,郑重地承诺道,“永不退货,也决不换货!”
  “还要给五星好评。”
  “肯定五星好评!”杜佳骏把霍明海拥进怀里,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是我第一个店家,五星不给你还能给谁?”
  “第一个……店家?”
  杜佳骏扶着霍明海的肩,望进他的眸子笑道:“我还是个处哦。”
  霍明海眼前暗了下来,被杜佳骏吻着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嗡嗡回响着对方的话。
  ——我还是个处哦。
  意思是……他能成为杜佳骏的第一任男朋友啰?
  不久,杜佳骏的处(攻)生涯就被第一任男朋友给破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地府一日游中,霍明海带回了两件东西。
  一袋新鲜的黄泉果,这是杜佳骏带他去摘的。
  忘川支流上,长着一棵巨大的黄泉树,树上的小果子跟黄玛瑙似的晶莹剔透,一群小鬼摇树,果子哗啦哗啦往下掉。
  两人在树下边捡边吃,酸酸甜甜的橙子味,汁多肉鲜,杜佳骏给他装了一袋子。
  “明海,等我回来。”
  但他是重型犯人,虽然有阎王特赦,但要回人间,阎王同意吗?
  “没事,我有办法。”杜佳骏摸摸霍明海的脑袋。
  霍明海并不知道,过几天,便是杜佳骏的投胎时间。
  杜佳骏等了几百年,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人人羡慕的机会。
  但他不后悔。
  谁叫他放不下他的小苹果呢?
  除了黄泉果,还有一朵大大的蘑菇,带到光线下,霍明海才看清蘑菇上五颜六色像倒洒了调色盘似的,看守鬼门的女子说这玩意熬汤可香了,但霍明海连碰都不敢碰了,于是苏木收留了被嫌弃的大蘑菇,把它种在公司的后花园里,大蘑菇的到来让公司省了路灯,节约了一笔开支,钟馗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纸账单出现在办公桌上。
  车夫跑腿的,实打实的体力活,小票全靠手写,地府人才济济,财源广进,若是在这点事情上跟劳动人民斤斤计较,传出去不被群众的口水给淹了才怪!
  判官没眼看,大手一挥,霍明海出差的车费单据送到了钟馗桌子上,让他来烦。
  钟馗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零,顿感一口血沤在喉间,一口气没喘上来,被抬进了……天地制药的治疗室。
  小花小姐说,自己人应该主动给自家做贡献(天地制药正缺实验体呢),钟馗经理体格硬朗(晕了就软了),操劳过度(被震撼成内伤),天地制药公司正好有治疗方案(可惜没人愿意去试),让钟馗经理过去(逮到冤大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咱们给钟馗经理祈祷,希望他早日康复(希望那群研究狂不要把钟馗改造得太明显)。
  霍明海还不知道他遇上了地府最黑的坑王车夫,心里还想着这车夫人长得憨厚,还很好心,怕他回程没车坐,特地在牢狱的入口等着,改天若是下地府,还得坐他的车。
  一阵冷风拂过,霍明海睁开了眼。
  入目所及是一片迷雾,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佳骏?你在哪?”
  霍明海茫然地走着,四周白茫茫一片,他探手摸去,雾气里什么都没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杜佳骏约他入梦后在三生石那儿见,但三生石是在哪个方向?
  “如果你找不到我,我也会去找你。”当时,杜佳骏是这么说的。
  霍明海摸索着往前走,心里有点害怕,他不知道现在的梦境,到底能不能遇上杜佳骏。
  浓雾中,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谁?”
  霍明海警惕地倒退了一步,一只手从浓雾中伸出,紧紧抓住了他。
  “明海,是我。”杜佳骏走出浓雾,来到他面前。
  两人牵着手走了好一会,雾气渐渐稀薄,走出黄泉路时,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三生石依旧在奈何桥边上,但孟婆不在,反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站在那里。
  “妈!”霍明海鼻子一酸,正要跑过去,却被杜佳骏拽停了。
  “明海,别碰她。”杜佳骏轻声说。
  “为什么?”
  “她已经很虚弱了……”杜佳骏没有继续说下去,手里传来的颤抖告诉他,霍明海已经发现了。
  母亲只剩下个虚影,仔细看的话,能看见她身后的桥。
  她再也无法凝聚成实体了。
  豆大的泪水滚落,霍明海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杜佳骏站到三生石旁边,双膝一屈跪下地,朝她深深磕了个头,再抬起头时,铿锵有力的誓言一个字一个字地响彻四方。
  “三生石见证,我阿史那杜愿意照顾霍明海,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结婚的誓词,在杜佳骏说来,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度。
  他又深深地磕了个头:“我阿史那杜,会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母亲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视线移到霍明海那。
  霍明海已经说不出话了,缓缓跪在杜佳骏身边,也朝母亲磕了个头。
  泪水一滴滴滚落,在地上湿开一滩小水洼。
  他感觉母亲朝他们走来,一团轻风覆盖在头上,那是母亲用手摸上了他们的脑袋。
  “妈。”杜佳骏喊了声。
  “妈……”霍明海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想再好好的看她一眼,就在这时,闹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铃铃铃铃……
  天亮了,梦醒了。
  霍明海往脸上一摸,满手的泪。
  ——铃铃铃铃……
  他摁停闹钟,躺在床上,闭上眼,但再也无法入梦。
  梦里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仅仅一场梦?
  他觉得手上有点疼,举到眼前,手掌上被小石子硌出的痕迹还在。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大蜘蛛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好奇地爬进来,床铺上隆起的一团正剧烈颤抖着,大蜘蛛趴上去,用爪子戳戳被子,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他摸摸大蜘蛛的脑壳。
  大蜘蛛有样学样,摸摸霍明海的脑壳。
  “朱朗,我不想她走。”霍明海难过地闭上眼。
  大蜘蛛不会说话,只好又摸摸霍明海的脑壳。
  陈将军的残影消失时,它何尝不伤心?
  后来,云馆长告诉它,轮回,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生老病死,生生不息,是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
  虽然总有那么一群家伙,游离于法则之外。
  大蜘蛛的眼珠子亮亮地倒影着霍明海,它想告诉他,对于即将魂飞魄散的灵魂来说,没有比轮回更好的选择了。
  “对于她来说,没有比轮回更好的选择了。”霍明海其实都懂的,他翻过身,抱着大蜘蛛呜呜地哭了出声。
  接下来的几天,霍明海再也没有做过梦,他太累了,总是一挨枕头睡到大天亮。
  他不知道母亲是走了还是没走,母亲再也没来找过他,他想去地府问一问,但地府不是想去就去的地方,他没有包裹派送,电梯总是到负二层就不动了,看守鬼门的女子上来拿山楂的时候霍明海正好在外面,等他回来,女子已经离开了。
  女子知道霍明海在担心什么,让苏木帮忙转告,叫他放心,她妈妈孟婆会处理好的。
  这天,霍明海下班晚,走进电梯的时候才想起没有买快餐。
  “不知家里还有没有方便面呢?”霍明海正埋头想着,缓缓合拢的电梯门被一只手挡住,门打开,一个高挑的男人提着一袋子菜走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关闭合,带着两人上升。
  霍明海歪头打量着他。
  漆黑的制服上印着天地通logo,侧脸轮廓分明,打湿的发丝贴在耳边,鼻尖上还冒着小小汗珠。
  “阿史那杜,你的小辫子呢?”
  “叫我杜佳骏。”他一伸手,揉乱了霍明海的头发,“你的杜佳骏。”
  他翻出手机点开,传了一张照片给霍明海。
  一身戎装的杜佳骏,对着画面抛出个帅气的媚眼。
  “喜欢么?”
  “喜欢。”
  “你喜欢的是我的小辫子吧?”
  “长发好看。”
  “长发是用来看的,短发是用来爱的。”杜佳骏把霍明海搂进怀里,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阎王很头疼,他把案子丢给判官,让他去疼。
  杜佳骏明明都排上号等过桥了,结果出了这种事情。
  原因很简单,在看守abc拿着带刺的皮鞭欺负几个犯人时,杜佳骏非常巧合地路过,然后成功解救小虾米,顺手把abc送进了医院,让他们升级医院的vip住户。
  杜佳骏的事情在地府里再次引起轰动。
  在犯人们心中,杜佳骏成了英雄,为了解救同伴,连轮回的机会都牺牲掉了,那壮举把他们帅成了铁杆粉。
  判官见求情的人多,大笔一挥,把烫手的山芋丢到人间进行劳动改造,换句话来说,该哪上班还是哪上班,而且一年的工资奖金减半用作abc的医药费赔偿。
  签的上班合同没有写期限,所谓期限当然看阎王的心情,近期烫手的山芋是不会有机会离开人间的了。
  正中下怀。
  杜佳骏心里直乐。
  大厨回归,霍明海吃了餐华丽丽的晚饭,晚饭后,霍明海看了会电视就去浴室洗澡了,浴室在厨房的边上,洗碗的杜佳骏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拍。
  门打开,霍明海热乎乎地走了出来,柠檬的清香飘荡在四周,杜佳骏回头看去,霍明海已经钻进了卧室里。
  杜佳骏把洗好的碗筷放好,解下围裙,去卧室取睡衣的时候,偷眼朝霍明海看去。
  霍明海穿着浴袍,背对着他,戴着耳机看电影。
  “要吃点苹果吗?”杜佳骏问。
  “你吃吧,我已经刷牙了。”霍明海专心看电影中。
  杜佳骏扳过小苹果的脸,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在他反应过来时,杜佳骏已经逃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卧室的灯已经关了。
  床铺上隆起了一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