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刚刚从城主府出来,街面上一种诡异的传闻便开始漫天飞舞,加之百姓们对于城主和东临国郡主之间的八卦新闻热度不衰,传闻也不负众望,三五日必然翻一个新花样,实在是喂刁了市井小民们的胃口。一般的传言,已经掀不起风浪。
听说了吗,大郡主搬出来了!?
早都知道了,中午搬出来的,去了承阳府。
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腻看烦了呗,一个傻子到底有什么好。
不是!听说那傻子郡主怀有身孕!还不知道是不是城主的,所以被赶出来了!还是承阳少姬善心啊,此前这女的跟她抢城主,搞得满城风雨的,现在居然还好心收留。
什么!??真的假的?!
承阳府门人亲口确认的,绝对不可能有假,现在整个西归城,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
天呐,这傻子还这么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
传闻就像插上了翅膀,来源也有承阳府门人、城主府守卫多种源头,总之各个言之凿凿,坐实了丁潇潇就是个不守妇道的破鞋,还自不量力试图扰乱城主与承阳少姬的大好姻缘。
无恶不作!
原本在西归就没什么声望的丁潇潇,这下连声誉也没有了。
柳曦城虽然是一介布衣,但是在城中有一间规模不小的医馆,每日往来穿梭的学徒、病人络绎不绝。
这等爆炸性的新闻,自然也不能放过他的耳朵,有好事的徒弟还特意向他打听,去城主府给大郡主治伤的时候,有没有号出喜脉来。
当时若是诊出,城主断然不会收留那女人。师父,你不会隐瞒了吧,那如今城主若是追究起来,咱们不会受牵连吧!?
原本关着耳朵不想理会这些无稽之谈,可同他徒弟心性脑筋相似的人,在西归城还是不少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到医馆,排号问诊只是表象,实则都想从第三条渠道,权威确认,取得第一手资料,好去显摆。
柳曦城平静如水的目光越发凝重起来,最终将手里的药秤一扔,留下满屋子的人,直奔城主府去了。
一路上,车夫把马车驾成了飞车,可柳曦城还是嫌慢,不断催促。
街市上,众人见医馆的马车风驰电掣的往城主府去了,更是一阵议论纷纷。
柳神医?府中有人生病了吗?您这么急匆匆的?守卫很少见到柳曦城急成这副模样,喘息急促、目光灼灼的,好奇问道。
柳曦城摇摇头,直接问道:夫人可在府中?
提到这个话题,守卫略显为难:夫人......柳神医慎言,那还有什么夫人啊,大郡主今天已经搬出城主府,去了承阳府了。
为何?柳曦城自然不相信市井传说,要是丁潇潇有孕,他就把自己脑袋当场拧下来。
守卫看看左右无人,靠近柳曦城道:临大人说是吵了一架,具体为什么不太清楚,总之,搬出去是夫人,是大郡主提出来的。咱们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谁也不敢招惹城主。柳神医是有什么要紧事?城主烦闷异常,还是别去惹他的好。
柳曦城垂下长睫,淡然的点了点头,对着守卫拱了拱手,便转身直接去了承阳府。
这里的守门就比城主府的人冷漠多了,对于柳曦城这等神医级别的人物,也仅仅是愿意回他一两句话,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柳大夫是有府中传令吗?
柳曦城只是为了确认到底怎么回事,自然没有承阳府的手信。
既然没有,恕在下职责所在,不能让您进去。说罢,守门就像雕塑一样,恢复了面无表情。
柳曦城急道:我是为大郡主看诊的,她之前伤情严重,差点没了性命,如今药已经吃完了,我得诊脉重新安排药方。你不让我进去,大郡主有什么变故,不知阁下是否担当得起!?
听见大郡主三个字,守门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稳稳当当站着,不再回应柳曦城半个字。
那能不能烦劳你进去通传一声!若是少君说不需要,我立刻就走!柳曦城不得不抬出承阳少君,希望能威吓住这看门狗。
果然,守门开口了,可他说的话并不是柳曦城所希望的:柳大夫说笑了,我家少君怎么会为了个贱婢劳烦先生您。在下劝您一句,那女人,不适合柳大夫过多关心。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丁潇潇进了承阳府,就相当于踏进了鬼门关。她与少姬之间的种种,承阳府这是铁了心要在家门里自己解决了。
柳曦城想不明白,为什么大郡主要搬进来,更想不明白城主为何会同意?
之前为了丁潇潇,城主在大殿上屡次与臣工发生冲突,如今居然说放弃就放弃,还将她直接丢进虎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柳曦城知道多说无益,他一步三回头看着承阳府的匾额,也能感觉到街面上有不少人看似匆匆而过实则充满猜测的目光。
他一直疑惑一件事情,可现在未有定论,她不能出事,至少没有确认消息之前,绝不能。
柳曦城最后一次回头,目光中多了几分坚定,先礼后兵,直接进不去那就要试试夜探承阳府了。
就在他目光灼灼盯着府门的时候,大门突然大开,一个老者捂着腰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冲了出来。
赶车的还没有从后院过来,三人焦急异常的四下张望,就在此时,柳曦城与他们的六目相对上了。
他疑惑不解,那三个却是举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柳神医!?
肖主事?
四个人都觉得自己这是意念成真,隔空移人到了眼前。
主事,我有个不情之请。柳曦城私下为肖主事看过诊,多少有点交情,正要开口请他让自己进去。
肖管家一把薅住柳曦城的袖子,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快,快进去,赶紧救救我家小姐!
二人都觉得是瞌睡遇到枕头,互相道着谢,急匆匆冲进承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