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前因后果
白碧水看了莹雪一眼,仍是昨日那副冷冰冰面孔,自己可不敢支使她。
“好了,你歇着,我们出去了。”研娘临出门顺手拿了门闩在手里,笑道:“你这儿安全得很,我房里正缺一个,有了它,半夜喝了酒的客人可就撞不进来了。”
白碧水听了心中直打鼓,“那他们会误打误撞进我这儿吗?”
莹雪看了白碧水一眼,如同看傻子。她才十二岁便知道,误打误撞进来都是骗人的话,那些客人借酒装疯罢了。
研娘笑道:“放心吧,你住这地方,谁会知道呢呢。垃圾堆里藏着美人,我当街打着锣张扬都没人信呢,只管稳稳当当睡你的。”她说完就走了。
白碧水却怎么想觉得怎么不稳当,开玩笑吧,何大和胖丁不是知道自己住这儿嘛,那保不准就会告诉别人,再说何大和胖丁能是好人吗。
这研娘还是没有安好主意啊,白碧水忽然明白了,她故意拿走门闩,再让哪个客人跑错门,自己不就倒霉了吗。,到时候就算要怨也怨不到她研娘头上呢。
真是信她那张嘴,还不如信有鬼。她这是让自己又卖厨艺又卖身,算盘珠子拨的真够响。
白碧水想起胖丁说外头有笤帚,她赶紧去找,果真有把竹子的笤帚,虽说不如木头结实,也好过没有。白碧水决心把笤帚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她有这个东西,晚上再偷偷闩上就是了。
稍微把房间整理了一下,白碧水便躺在床上,看着从外头透进来的一点点光,好像懂得了一点囚犯的滋味。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自由是多么好,可是被禁锢在这儿才知道哪怕做一个自由的小农妇也是幸福的,好过做宝石打造的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还和赵长洲在京城这片天空下,可是赵长洲拥有整片天,自己则只剩了这一扇小窗户,他会不会干脆不找我了,反正外面丫鬟有的是,花钱多就不愁买不到好的。
这么想又觉得对不住他,怎么把他想那么坏,赵长洲是那种没有心肝的人吗,要是他是,那自己为什么会在和他的相处中对他产生那么多信任呢。
两个念头就这么翻来覆去,白碧水心神不宁,但愿自己没有看错赵长洲,他不会那么快就把自己给忘了。
她确实没有看走眼,赵长洲因为找不到她,食不知味,夜不安眠。
清醒时想着找她,梦里总看见她一个人好端端回家了。
待要去抓她的手,才知道哪儿有人,只有孤单单自己个儿。
白碧水失踪的原因,赵长洲也分析了不少,但没有任何证据,便没有线索。
赵长洲那日体力不支,不得不去休息,难以入眠时想到了欧阳左相此次的反应有些奇怪。如此睿智的人竟然没有分析白碧水失踪的前因后果,实在不合常理。
赵长洲睡了两个时辰,觉得浑身爽利了不少,便径直去找欧阳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欧阳明其实心中也明白,赵长洲不傻,他早晚会来问自己这些问题。
“长洲,你先坐下。”欧阳明微笑着道。
管家正服侍他喝药,喝完了药,欧阳明让屋内的仆从统统下去,并关上门,吩咐他们没有要事都不得入内。
赵长洲终于忍不住问道:“世伯,您可否为我指点一二呢?”
欧阳明点头道:“长洲,你别着急,这事情越急越不好办。”他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似得,开口道:“我第一面见到白姑娘就想到了一个人,她们实在是太过相像,世上竟有这样的巧合。”
赵长洲疑惑,“这和她失踪有关?”
欧阳明蹙紧眉头,拧出几道深重的川字纹来,更显得他心事重重,“恐怕有十分的关系。”
赵长洲听后却更是不解了,“她究竟长得像谁?”
“这是一位故人,离世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若是她没有故去,恐怕你的父母也不会有后来的横祸。”欧阳左相想起便觉得唏嘘,只因她红颜薄命,后面竟然生出那么多是非来。
“她是陛下的太子妃,刚封太子不多久,先皇便将当时丞相的小女儿许给了陛下。二人伉俪情深,但是谁知道新婚一年她就生病故去,陛下当时痛哭流涕,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对那位太子妃他是动了真情的。本来过上一段日子,陛下再娶一位太子妃也就罢了。
可是谁知道到他竟然又不甘你母亲跟了你的父亲,百般阻挠不成,心里就此有了恨意。”
欧阳明一边说一边叹息,“若是那位太子妃没有故去,那么陛下一心系于她的身上,或许可以忘却你母亲,那么也就不会记恨你父亲。只能说冥冥之中天意如此。”
赵长洲听得思绪翻涌,不能平静,什么叫做冥冥之中的天意,分明就是皇帝自己做下的孽,他不能明白这些已经几乎尘封的事情又怎么牵累到今日的白碧水的。
欧阳明看出他心中疑惑不减反增,便说道:“长洲,你外出在外多年,少有进京的日子,恐怕不了解宫内的一些事情。陛下久已不再收纳后宫,更不用提新添皇家的血脉子嗣。因此后宫一直安稳。可是陛下看中白碧水这件事情毫无避讳,宫里那些眼睛,哪一双不是洞若观火,早已了然于胸。只怕都忌惮着她进宫呢。”
赵长洲似乎明白了,他慢慢说道:“后宫里有人害怕白碧水进宫?她年轻貌美,那么动摇的是现今那些宠妃的地位。”他忽然又想到太子,一对眸子骤然缩紧,幽幽道:“如果白碧水生下皇子,动摇的便是当今...”
欧阳明猛烈地咳嗽起来,赵长洲赶紧走过去拍着他的背,又为他递上茶水。
欧阳明抚着胸口,吃力说道:“长洲,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事关重大。所以老夫甚是担忧,只怕白姑娘这回是真的遇见了凶险。”
赵长洲脸上浓眉紧蹙,直看得人心旌发寒,他一字一顿向欧阳明发问:“世伯,你当真对白碧水的下落毫无头绪吗?”
欧阳明深知太子的品性,这事背后的主使若果然是他,那么此刻白碧水很可能已经命丧黄,不死也是个活死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可是这么回答赵长洲,恐怕他难以接受。
他只得回道:“难道我不想找回她吗,长洲啊,世伯的为人你也不信了?”
赵长洲见他眼神恳切,不由惭愧道:“是,我不该这么想。”
“我不怪你。这件事情我也确实该早向你说明,但是我怕你迁怒于陛下,更是怕你猜忌殿下。若是你一时冲动,说出些以下犯上的话来,只怕陛下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欧阳明向他解释道。
赵长洲想了又想,这事目前最大的嫌疑只能是太子东宫,而太子的势力范围他并不明晰,便向欧阳明保证,“我一定不会轻举妄动,恐怕打草惊蛇,也恐怕触怒了陛下对我反而无益。但是恳求世伯略加指点,给我一个寻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