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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周韵被调来融城的第三天。
  一推开门,一阵冷气。
  她将伞收拢,递给这家tipsybar的酒保。
  几个新同事坐在转角,招手向她示意。
  周韵手腕上搭着个香槟金的手提包,身上那件黑长裙没什么版型,v领开得够深,走起路来卷翘的短发轻微晃动,唇秾艳如红丝绒,脸长得够娇也够傲。
  一句话概括,从总部调来的千金小姐。
  没为钱发过愁的那种。
  她走过来坐下,将手提包随手放在一侧。
  “实在抱歉,路上堵车,今天我请客。”
  “可惜已经买过单了,不过,好像都还没怎么喝尽兴。”三十出头的女主管笑着偏脑袋,伸出拇指点向吧台,“那第二轮,周千金来?”
  这个称呼是趣称,周韵自己也知道。
  她点上根烟,抿唇哂笑:“不用客气,随意加单。”
  与这群同事虽只认识两三天,但年纪均相差无几,又都是清一色的事业型女强人,能力、阅历哪方面都是同一水平之上,聊起天没什么负担,愉悦得很。
  话题从工作越聊越偏,最后聊到两性。
  作为神秘的新人,周韵理所当然成了“话靶子”。
  当在有没有性生活和男朋友的两个话题上,周韵没立刻回答,手夹着烟,眼慢悠悠瞟到桌上平放着的手机屏幕,屏幕瞬即亮起,两条未读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的男友,蒋诚。
  忽然没了兴致,周韵将烟丝捻灭,吐出最后一口烟。
  “有男友,但没性生活。”
  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工作太忙所以顾不上你?”
  “倒也不是。”
  “那你们是逢场作戏应付双方父母,本身没什么感情?”
  “我倒希望。”
  “你男友……不会是性功能有问题吧?”
  “绝不可能。”
  知道她不想回答,众人也就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
  夜场过半,转角落地窗外,雨势依旧。
  树影摇曳,玻璃上皆是雨痕,周韵双手随意迭搭着肘在桌上,脑袋虚贴上去,盯着窗外有些出神,眼神发迷离。
  时间太晚,这场聚会准备散场。
  周韵再次叫来酒保要结账,却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她眉梢一扬:“谁?”
  “蒋先生。”
  “蒋先生?”同事疑惑,“哪位?”
  “我们店的二老板。”酒保好似习以为常,将空托盘往怀里一抱,“就是坐在调酒桌的那位。”
  坐在调酒桌的那位。
  几人同时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那儿的确坐了个男人。
  身着一件不加任何修饰到腕纯黑短袖,不宽不窄,包裹住他健硕的身材,肩宽背阔,牛津布料隐约透出两条手臂结实坚硬的肌肉,他略发松弛地靠在调酒桌旁,和旁边调酒师低语。
  掐着烟,眼垂着。
  两指间夹着的烟雾气缭绕,低幅度盘萦在他修长的手上。
  这双手,很有力量。
  要是用这双手插进她下面,周韵想,她大概率是没力气反抗的。
  女主管作为这圈人里头的长者,自然要担起长姐责任,端起酒杯要去谢酒。
  店员先她一步,将话说圆润:“我们蒋先生向来是这幅脾气,碰见有眼缘的就喜欢交个朋友,不过几杯酒,怎么好劳烦您亲自过去谢他,心意代领了。”
  女主管挑眉,笑了。
  也没再坚持。
  雨仍在下,同事大多都打车离开,周韵不急不缓,坐在刚才位置漫不经心喝着酒,直到快要打烊。
  人流褪去,刚才还喧嚣的bar较显静谧。
  放着节奏缓慢的蓝调布鲁斯,别有一番味道。
  她将杯底酒喝空,撂下杯子站起来。
  手拎着包,一步一步,走到调酒桌旁。
  高跟鞋底落地。
  望着眼前的男人,周韵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空灵如在罗斯达尔山谷,回声清澈。
  她叫,“小叔。”
  准确来说,是她男朋友蒋诚的小叔。
  蒋坤。
  男人连眼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到,掸了手中烟灰。
  一时间,气氛安静。
  旁边酒友听不清周韵在说什么,认为是来搭讪,笑谑打诨:“蒋老板,艳福不浅。”
  这时,才听得他笑了一声。
  低沉懒散,犹如烟身被扔进烟灰缸里拿酒泡膨胀,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
  “这艳福,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