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御沉声一句:“那我自己吃!”
慕柒柒咬了咬唇,忍!她就算是和靳御有气,和美食又无冤无仇!
接着,她乖巧的坐下,拿起筷子,一样样的先尝了一遍,紧接着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靳御走到她对面坐下,看她吃的香香的,唇角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油水。
他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慢点!我又不和你抢!”
慕柒柒瞥了他一眼,先吃,吃完了,有了力气再审你!
靳御随后端起了碗筷,轻声声:“吃了一个月的西餐,怕你吃腻了,给你换换口味!我很少做中餐,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就多做了几样!”
慕柒柒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西餐……不是煎,就是烤,再不就是拌一拌,哪有中华美食这么精湛,煎烤烹炸,烧焖卤煮……
吃完了!
慕柒柒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再看靳御,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着,还是他吃西餐时的模样,一点点细细的品着,吃一块糖醋排骨,都能吃出一种咀嚼上等牛排的气质。
慕柒柒喝了一口水,双臂撑在餐桌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咳咳咳!”她咳了几声,吸引着靳御的注意。
靳御挑眉,抬眸看向她。
“下午那个女人,那个什么婉?她找你干嘛?”慕柒柒问。
找人都找到婚纱店去了!尤其是她直勾勾,笑眯眯的盯着靳御的那个眼神……
她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
靳御见小丫头表情严肃,一副审视的口吻,觉得好笑,薄唇微微勾了勾。
“认真点!”慕柒柒呛了他一句。
“她看到我的车停在门口,就进来看看!”靳御随口一句。
慕柒柒气急:“你那辆车可是新车!刚买没几天的!那个女人怎么知道那是你的车!她是不是坐过?是不是?你竟然敢让别的女人坐你的车!”
那辆suv确实刚买没多久。
靳御没有回复,放下碗筷,举起杯子压下了一口水。
“好啊!你承认了!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一看那个眼神就看出来了!狐媚的货色!”
“吃醋了?”靳御幽幽的一句。
慕柒柒唇角微微抽了抽:“哪有?!”
靳御起身收拾碗筷。
慕柒柒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那个狐狸精是我爸的学生?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没告诉过我?还是你心里有鬼?”
靳御也不应声。
“你说话啊!”慕柒柒追问。
“师父门生多得是,你还能都认识?”
慕柒柒嘟嘟嘴,好像也是,爸爸的学生,她除了靳御,其他人,她也不亲近,就算是曾经提过,她也没往心里去。
慕柒柒挺着胸脯说:“那个狐狸精不一样!他是你师妹!你没看小说啊!师妹都和里面的师哥有一腿!”
看小丫头吃醋的模样,靳御勾了勾唇:“那这么说,师父的女学生,可不止一个!”
“你承认了!还不止一个!”
靳御将餐盘放进洗碗池,转身看向她:“就是同事!别瞎猜了!”
慕柒柒双眸一转,女人的直觉,尤其是分辨狐狸精的直觉,绝对是灵验的很。
“同事?那不是天天都要见面?”
“几年前她就去了北美的大使馆工作,最近才调回来,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那你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慕柒柒追问。
靳御双手揽着她的腰身,淡淡的一句:“下午!”
他倒是聪明,慕柒柒一脸阴线:“上上一次!”
靳御眸底里失了戏谑,收起了笑意,正色说:“师父的葬礼!”
慕柒柒唇角微微抽了抽,父亲的去世,虽然过去了许久,每次提及,心里还是会隐隐的痛。
小脑袋马上就垂了下去,鼻子酸酸的。
靳御将她拥到身边,哄她说:“我回国后,去看过师父一次,等你考完试,我们两个再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
顿了良久,靳御又补了一句:“还有师母!”
**
金陵西城,某私立医院。
高级独立病房内,靳寒卧在床上。
大部分时间,他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醒来,也只是目色空洞的望着天花板,须臾清醒,便又睡去。
病床边,又搭了一张床,慕凝安这两天就住在病房里,看着他,寸步未离。
门口两个保镖警觉地守着,别说是她,就算是半只苍蝇,都别想从这间房间飞出去。
古岳婉转的提醒她,很是客气,但表达的意思却很强硬,靳总醒来前,她绝不能离开这里。
靳寒昏迷之前曾经交代过古岳,在没有查清陷害她的幕后真凶前,她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慕凝安自然是懂的,至少在金陵,靳寒到底是一个足够震人的保护障。
古岳大多时间待在公司为靳寒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每天早晚他都会来医院,时间拿捏的很准,犹如上班打卡。
即便靳寒处于昏迷之中,甚至可能不知道他曾经来过,古岳也会立在他床头,一番宛如自言自语的陈述汇报,一如他还清醒着。
慕凝安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忠心实属难见,靳寒用人的本事可见一斑。
一直以来,在她眼里,靳寒都是一副无赖的模样,可在这一点上,她还是要承认,靳寒,还是有那么一些优点的。
医生说,靳寒吃了精神抑制类的药物,接着,又服用了一些亢奋神经的药剂,短时间内同时服用这两种药物,以至于引发了副作用,造成了急性的心力衰竭。
他需要静养,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来,没有一个明确答案。
慕凝安不知道,靳寒为什么会同时服下这两种药物,她问了古岳,古岳顾左右而言他,也没能告诉她一个真相。
她知道,古岳不想告诉她,她是聪明人,便没有继续追问。
从古岳那里,她听说了当天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靳寒为她担保垫付了三千万的保释金。
她也知道了有记者跟踪的事情,古岳的分析是对的,游天泽巨额保金救她出警局,一旦被那些周刊添油加醋的报道,难免就会有一些不中听的话。
她不想再欠游天泽的人情,要是被霍灵儿知道了,以她那泼辣性子,知道自己的老公,为了她这个前任赴汤蹈火,还花了巨额保费,必定又是一番无理取闹。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上,靳寒倒是为她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
这三千万的保释金,这个人情……
人情?慕凝安想着,连声呸了几声,他对她做过的那些龌蹉事,即便是让他做尽好事,也难偿万一。
也不知怎么,自从她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肠胃便脆弱的厉害,呕吐不止,连喝口水都要翻起一阵胃涌。
是孕吐?可是这才一个月的身孕,总不会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靳寒的人在外面守着,她想去看医生,可她知道,那两个人必定会跟着她,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她怀孕的事,靳寒必然也就知道了。
这样的结果,她不想。
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堕胎的事情,她从未想过,终究是神护予的生命。
孩子,她会生下来,可她并不想再和靳寒有任何关系,即便这个孩子也有他一半的基因。
但!“父亲”两个字,他不配!
等他醒来,等身上的案子了结,等她回到她熟悉的美国,她便和他,再无瓜葛。
**
午后,秋色暖阳。
慕凝安倚靠在她的小床上,目色投向窗外,一行秋燕飞过。
手机响了,是邵玥芸。
“妈!”慕凝安应了一声。
“今天我们一家子回国,你当真是忙到连去机场接机的时间都没有了?”
电话里,邵玥芸的声音有些训斥的意味。
慕凝安轻轻拍了拍额尖,这两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妈!对不起!我……”
邵玥芸接话说:“算了!没人怪你,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没有傻到要在机场等你这个大忙人!”
慕凝安微微笑笑,听出来,邵玥芸并没有真的生气。
上一次,她被靳寒带去靳府吃饭,结果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到底是不愉快。
为了让自己少一些解释,少一些麻烦,恰逢时机,她便将他们老两口还有爷爷,一同送往新西兰度假。
新西兰,这个时间,那里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事实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他们留在国内,知道了她被捕关入警局的事情,不担惊受怕才怪。
电话里,邵玥芸柔柔的问:“今天,你猜谁来机场接我们了?”
“谁?”
“说是叫古岳,靳寒派来的人!”
慕凝安唇角抽搐,不禁看向了躺在一旁的男人,他这两天一直病倒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安排的?
难道是在他昏迷前?慕凝安惊愕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竟然算计到他家人的身上了。
邵玥芸继续说:“凝儿!你和靳寒……”
没等她说下去,慕凝安抢话说:“妈!我和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倒霉碰上了一贴狗皮膏药!你别理他!”
电话那头,邵玥芸不禁皱眉,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靳寒我不了解,只是看那个古岳处事挺周到的,下面的人能这样尽心尽力,想着,靳寒应该也是一个有心的人。”
慕凝安轻哼了一声,声音很淡:“妈!靳寒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要不是被他算计……”
眼见自己说的有些过多,她忙收了口,免得家里又要替她担心。
邵玥芸问她:“凝儿!什么算计?”
慕凝安强抿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妈,坐了一天飞机你也累了,好好休息,过两天,我放下手头事,就回去看你。”
挂断电话,她回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靳寒。
男人躺在那里,失了往日的桀骜,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几日未经打理的胡须,凌乱潦草,远远看着,显得有几分憔悴和狼狈。
目光一扫,床头柜上,摆着古岳给她买来的水果篮,旁边,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慕凝安苦笑着勾了勾唇,如果是前几天,在她最恨他的那个时候,他若是这般睡着,旁边也有这么一把刀……
她会不会手持刀落,一刀插进他的心口,看看他的血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正这么想着,靳寒突然睁了眼睛,慕凝安一怔,吓得一哆嗦,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她不能做什么狠绝的事情,即便是想想,都能胆颤成这个样子。
靳寒唇角动了动,微微一抿。
慕凝安翻身起床,站了起来,立在他的床边,俯视着他:“想喝水?”
冷言一句。
靳寒双眸眯了眯,涣散的目光,一副无法聚焦的模样。
慕凝安拿起了一旁的水杯,用勺子,沾了一点水,点到了靳寒的唇上。
一勺一勺,她喂得娴熟,两天来做着同样的事,早就熟练了。
正喂着,慕凝安突然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放下水杯,便匆匆跑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一阵干呕,慕凝安怕外面听到声响,故意把水龙头拧的好大,还不停的按着抽水马桶,试图用水声遮挡她呕吐的声响。
良久,足足有半个小时,慕凝安才从洗手间内走了出来,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
她本以为过了这么久,靳寒应该又睡下了,这两天他每次清醒的时间并不长,每次也就只有几分钟而已。
可偏偏,他却醒着,一双眸子盯着她,幽深凝望。
慕凝安擦了擦唇边的水迹,走到近前:“醒了?我给你叫医生!”
话音刚落,靳寒就闭上了眼睛。
慕凝安走上前,推了推他:“装什么装?醒了就别睡了!”
语气有些不耐烦。
靳寒不动,竟真像是睡着的模样。
慕凝安掐起他胳膊内侧的一块肉,用力一拧。
靳寒一皱眉,“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
慕凝安冷哼了一声,轻声一撇:“让你再装!”
靳寒睁眼瞥了她一眼,嘶哑的声音,几乎用气声吐了一句:“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