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的力气非常大,陈一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看到薛允近在咫尺的脸,变得愈加狰狞,而这张脸,似乎也不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脸,眼神里,带着愤怒和咒怨!
“你……你是谁!”
“我是被曹魏欺骗的人!凡事跟曹魏有关系的女人,都要死!你……别给自己找麻烦……”这女人的声音也完全不再是薛允的声音,真的有点像云南那边少数民族的口音,声音细长,每一个音节几乎都能敲打他的耳膜!
“曹魏都死了!你……你还不罢休!这样你会下地狱的!”
“什么是天堂,什么事地狱?我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弄死,难道还怕下地狱吗!哈哈哈哈……”
声音慢慢远去,那张陌生女人的脸也消失,薛允重新恢复过来,但已力气全无,失去意识,直接趴在陈一身上。
陈一惊魂未定,赶紧离开薛允的身体,提好裤子,走出房间,在客厅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薛允打开房门,看到陈一还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对昨晚上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只感觉自己下面胀胀的,究其原因自己也不清楚。醒来之后,除了下面胀,然后就是肚子难受,这难受的感觉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都会出现,一阵一阵的,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陈一从噩梦中惊醒,看到薛允坐在自己身边,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尴尬,毕竟,确实是发生了关系,但看薛允似乎对昨天的事情都不知道,自己也就放心了,不过心里有鬼,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住自己。
陈一带着薛允出去吃早饭,简单的豆浆油条,但吃过之后,薛允就开始哇哇的往外吐,不但把早上吃的都吐出来了,还吐出了很多泥土,泥土吐完了之后,又开始吐一些粘稠的,花白花白的东西。都是一些污秽,陈一也没有仔细看,就感觉像是白花花的豆腐脑。
“要不去医院再看看,你这肚子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没事,过几天再说吧,可能是因为心里太压抑了。”
说着,俩人走回了陈一家。家门口,有几个当地片警,之前曹魏死在他家门口的时候,这是这俩片警在陈一报案之后,最先到达现场的,此刻,这来人又徘徊在他家门口,估计还是跟案子有关系。
“陈一先生,曹魏的案子,我们还想跟你做进一步调查,希望你配合。”
“好,我尽量配合,走,进屋聊。”陈一过去,把俩人往院子里请,但这俩人态度冰冷,其中一个身材强壮一些的,直接掏出手铐,不由分说的就拷在了陈一手上。
“你们什么意思?”陈一不明所以。
“请你配合,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走吧,上车。”说着,俩人把陈一推进旁边的警车里,车子闪着红绿色的灯光,呼啸而去。
直接去了分局,因为死的人是曹魏。曹魏老爹是廊坪市公安局副局长,在京城这边,也有点关系,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肯定不能草草了事,得使劲查,查出个究竟。
……
“案子已经被重案组接受了,你们就不用再费心了吧!”听说陈一因为曹魏的案子被警察抓了之后,唐寻来警局要人。
但所谓重案组,仅仅是一个组织,归谁管的,属于什么单位,别人完全不知道,至少跟公安分局这边,是完全不搭噶的,所以唐寻的话在这里,也无足轻重。负责人当时就说:“重案组,是个什么组织我们不太清楚,你们是属于国安局,还是属于部队,我们也不在乎,这个案子,如果你们想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查你们的,我们这边,也得办我们的案子,公安局,就是要为民服务的,现在,死者家属,提起对案子的诸多质疑,陈一作为目前来看,犯罪嫌疑最大的人,我们收押他,找他问话,都属于合情合法,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权利干涉我们正常办案!”
负责人的这番话,说的唐寻到时哑口无言,就在唐寻无计可施的时候,胡军也匆匆赶来。唐寻和胡军俩人谁也瞧不上税,不过他们都因陈一,又总能有交集,唐寻看到胡军,心想着这大混子来着填什么乱,而胡军看到唐寻,心里想的是,唐长官,你还太嫩,咱这社会,讲究的不是理,而是情。
胡军来了之后,没想到负责人还认识他,放下了刚才对唐寻趾高气昂的架子,从座位上赶忙站起来,主动跟胡军握手,一脸热切笑容的说道:“哎呦,这不是胡大老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老田,咱哥俩好久不见了啊,自从上次,我一个兄弟被捅了,咱们在一起配合抓过凶手,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
“是是是,那还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怎么样,听说现在你这生意越做越大。”
“瞎胡闹,在北京城这地界儿,卧虎藏龙,我就是一个小喽喽啊,这不,现在就有事情,求到您这里来了,还希望,您通融一下啊。”说着,胡军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鼓鼓囊囊的,少说了里面塞着五千块钱。
“胡老板,使不得,使不得,这什么意思啊?”
“我是为陈一的事情来得。”胡军见对方的手接过信封,他也就直来直去的说了。
对方一听是陈一,赶紧牛皮信封又要退给胡军,赶紧说道:“胡老板,你可别坑我啊,陈一这案子,我可没法通融,真的不能放人。你知道,死的那个曹魏,他老爹,是一个市局的副局长,而且,人家请来了大律师江滨坐镇这个案子,江滨手下私人侦探可不少,好多证据矛头之指向陈一了,所以啊,这事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看看你,误会了吧,你以为我是贿赂你啊,想什么呢!你是国家机关干部,我是正经的共和国公民。那违纪乱风气的事情,我能干嘛?我能托你下水吗?我这是好久不见了,上次欠了你五千块钱,趁着这机会赶紧还给你啊!”
“你欠我钱了?什么时候?”
“上次,我那兄弟被捅了,要不是你老田亲自出马,案子能那么简单的破了吗,结案之后,咱吃了一次饭,就也喝多了,当时是你自掏腰包请的客,拿钱怎么能让你出啊,我主要是当时喝多了,没反应过来,然后就一直没机会见你。”
“那次喝酒我到时记得,但是,我记得,最后是我喝多了啊,我怎么会去给钱额?这……”
“老田啊,你这记性真的太差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而且,我也不是说让你放任,我就是想要进去看看我那兄弟,聊两句,超过半个小时。”
“哦,你想去聊两句啊,那到时可以,不过,半小时时间有点长了,二十分钟吧。”
“行,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
“进了屋,左拐,第三个门就是,我们给他好吃好喝的,你放心,咱们现在都是依法办事……”
“行了,谢谢兄弟啊!”说着,胡军就往里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看还愣在门口的唐寻,大大咧咧的说了句:“唐长官,干嘛呢,一起啊!”
唐寻没说话,有点挫败感,可是为了见陈一,也不计较这些了。
陈一正在审讯室里,已经关了他十个小时了,来问话的就有三拨人。问的基本上都是曹魏死的那个晚上,他在干嘛,以及之前跟曹魏有过什么接触,说过什么话。
陈一都如实回答,不过,对方也给陈一三个对他非常不利的线索,第一个线索是,在曹魏的手机上,发现了一条微信,这是他老婆出事的那天晚上,发给自己老婆的,告诉老婆,去跟陈一谈判,如果谈不拢,就采取行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第二条证据。也是一条短信,是薛允发给曹魏的,薛允似乎知道薛老对曹魏的看法,所以跟曹魏在短信里说道:”我爷爷对你有些意见,你最好小心点陈一,他是给我爷爷办事的人。”
第三条,是在陈一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瓶农药,跟曹魏身体里检查出来的农药,完全一样。
三条线索,从第一条来看,首先,陈一是根本不知道曹魏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也是是因为之前陈一跟曹魏说了,是薛老要他离开薛允,不然就采取行动。如果说曹魏真的是要跟陈一谈判的话,只能因为这个原因谈判,但是这个原因,他不可能跟他老婆去说啊。所以,很有可能,是曹魏跟他老婆编造的一些谎话,骗他老婆来找陈一谈判,其实是去找薛允上床。
而律师江滨,抓到了这个线索,直接抽出其中的这么一条,就能成为指控陈一的有力证据。
第二条证据,从这条微信的时间角度来说,当时他和薛允,还没有上床,俩人的关系,也在戳破和没戳破的边缘,说话暧昧是肯定的。而且薛允也察觉到老爷子对于曹魏的意见,也应该是知道会找陈一来强行拆散他们,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属正常,但这一条和第一条连起来,就火上浇油。
第三条,更是无中生有,在陈一院子里,发现了半瓶农药,还说什么跟曹魏身体里检测出来的是完全一样的。而且,警察也在陈一家看了,家里没养花,没养草,没有任何蔬菜植物之类的,完全不用农药,为什么会有农药?
陈一都他妈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农药!自己连农药长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买都不知道!
当胡军告诉陈一,现在警方这边,是江滨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陈一暴跳如雷,一拍大腿,骂道:“草他大爷的,我就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想要整我!妈的,又是江滨这个王八蛋!”
“估计就是江滨在算计你,就算这三条证据,最终不能成立,但是这案子,要是差半年都不结案的话,你老得被这帮公安局的人缠着,三天两头的把你往这里关,得想办法!想办法拿出更有利的证据来!”胡军眉头紧锁的说到。
“那天我被撞了,躺在医院,根本不在场,这证据还不够有利吗?”
唐寻说道:“现在,警方可以判定你有教唆杀人的嫌疑,你通过语言的刺激,使得曹魏被迫自杀,这属于间接杀人的一种,真要是定罪的话,能关你好几年!”
“间接杀人!他们还真能想!曹魏到死,我都再帮他,他是死于诅咒!”
“你说这些警方别不信,必须要真实的证据,这样吧,我在手下的人,好好查查,在物证上面,给你除掉后患。”唐寻说到。
“那我也去找那个薛允聊聊,看看她到时候能不能为你作证,证明你没有杀曹魏的动机。”胡军说到。
那陈一自己,就要想办法证明,第一条线索是假的!用什么办法能够对抗得过江滨的这套歪理邪说呢?陈一陷入思考。
既然,第一条线索,是曹魏发给他老婆的,那陈一,有必要去见见曹魏的老婆。
在警察局关了四十八个小时之后,陈已被放了出来,虽然一身的疲惫,但是他还是去了曹魏家里。
曹魏老婆已经出院了,瘫痪在床,由于孩子流产,丈夫离奇死亡,这个女人过的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薛允还有神经错乱。
家里有两个保姆照看着,但是保姆也没什么办法,天天就听着曹魏老婆在屋子里胡言乱语的大声嚷嚷,如果她能够起床的话,估计能把整个屋子都嫌烦了。
今天已经是从床上翻到地上的第三次了,胳膊上,脸上,处处都有淤青,俩保姆把她扶回床上上,而陈一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一脸苍白,痛苦挣扎的瘫痪女人。
“夫人,又人来看你了,是曹先生的生前好友。”保姆介绍完了,赶紧退出卧室,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也不想多留。
卧室里一股恶臭,因为是瘫痪,下体也没有任何知觉,拉屎撒尿的,都控制不了,床上的成人尿不湿床单光上午就换了两次了,屋子里不通风,窗帘都是拉上的,保姆说,夫人怕阳光,就喜欢黑着屋子。
“曹夫人,你好。”
曹夫人的头还是能动的,动了下脖子,看了陈一一眼,陈一也算是认真的看了看他。突然,陈一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不对!这不是那天晚上,附在薛允身上,和陈一发生关系的那张脸吗!
这应该是被曹魏抛弃的苗族女人的脸啊,怎么?怎么这曹夫人,也是这个样子?难道说,曹夫人就是那个苗族姑娘,或者说,苗族姑娘,已经变成了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