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天话出,温雅眼眸紧缩,脸色却很平静,“想过。”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只想祈祷他安好。如果到了某一天,确定了他再也无法回来,我再也看不到他的那天。我大概才会知道,我该怎么办!”
“想过跟他一块死吗?”
“想过……”
话出,邢邵天身体瞬时紧绷。安琳脸色遂然一变。
温雅却异常的平静,“只是,我还不懂,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能不能找到他。不过,无论我丈夫是生,还是死,我都不会放弃去找他。”
温雅说完,拉下邢邵天的大手,神色冷淡,“岛屿的角角落落还有很多,我还要继续去找,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从来不了解,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所以,没空跟你聊天了,等你那天有空了,真心想跟我聊聊我丈夫了,你可以来找我。现在,我先走了……”
邢邵天眼眸沉沉,看着温雅的背影,沉声开口,“温雅,你也是个笨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另一个世界。就算有,过了奈何桥,他也已经忘记你,不会记得你了!你怎么能找到他!温雅,你就是随着他去死,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温雅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邢邵天,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邢邵天你听过一首诗吗?你应该没听说过吧!毕竟,如果听过,一定会知道,我随着去另一个世界,其实很有意义。”
邢邵天皱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温雅眼角溢出泪珠,“如果这一世,我和凌煜注定遗憾。那么,我就为下一世努力。他生,我也生,期盼我与他遇到,那时我年轻,他也未老!爱他的下辈子,弥补他这一生的苦,还有血色的付出……”
温雅,邢邵天离开医院。
夏芯从病房洗手间出来,看到夏止盈嘴巴被袜子封住,肿胀,却发白的脸颊,胳膊无力的垂在两边,明显是被卸了。
那副狼狈样子,夏芯看着瞬时笑了起来,眼里带着满满的开怀。
夏止盈狠狠的瞪着夏芯,眼睛冒火。
夏芯耸肩,习以为常,如果哪天夏止盈又对她温柔似水了,她倒是真的要不习惯,那也不正常了。她和夏止盈,相互仇视,不死不休,才是最适合她们的相处之道。
“凌夫人不是求你了,也都给你跪下了么?你天天念叨的,最想看到的,不都看到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呢?”夏芯走到夏止盈面前,笑语晏晏。
“呜呜……”夏止盈支吾。
夏芯扬眉,恍然,“哦!看我。都忘记姐姐嘴巴被塞住不能说话了!来,我帮你把这可口美味的袜子给你拿出来……”夏芯说着手拿着袜子,眼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手用力,使劲的把袜子往夏止盈嘴巴里塞去。
“呜呜……”皱眉,摇头,挣扎,支吾,痛苦。
“哈哈哈……姐姐这副柔弱,任人宰割的姿态可真是动人。”夏芯按住夏止盈的头,塞着,笑着,心情非同一般的好。
“呜呜……”
咚……
夏止盈从轮椅跌落,结实的摔了个狗吃屎,身上的痛,胳膊上的剧痛,夏止盈趴在地上泪花四溅。
夏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姐姐,你这样可真是太可爱了。”夏芯蹲在夏止盈身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笑开,“姐姐,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了。我现在也才发现,有的时候伺候人还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工作。”
“呜呜……”
夏芯听着夏止盈支吾的回应,轻轻一笑,不再使坏,伸手她嘴巴的袜子拿出。
瞬时,夏止盈粗喘着,却挡不住怒火中烧的声音响起,“夏芯,你个贱人……”
夏芯瘪嘴,“姐姐你这骂人的台词我都听腻歪了,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来听吗?天天什么贱人,贱人的,你都不嫌腻歪吗?不觉得心虚吗?毕竟你自己也贱的可以,还天天说这个贱,说那个贱的,你好意思么,有意思么?”
“滚,给我滚出去……”
“还有这句,我也听腻歪了。”夏芯满脸失望。
夏止盈差点吐血,咬牙,“你不是来伺候我的吗?现在不知道扶我起来吗?”
“哦!当然要扶你起来,不过等一会儿吧!地上凉凉的,刚好可以消消你身上这火气。我们也正好说说话。”
夏芯说完,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盯着夏止盈,像发现什么秘密一样,饶有趣味,很有兴致的开口,“以前我还总是不明白,凌少那样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温雅那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也不选择你呢?看脸蛋,你比她美;看那身材,你比她辣;轮娇媚,你也够嗲;就是轮家世,就凭你傍上邢这一点,你也比她强呀!而且,你认识凌煜也比她早。”
“明明优势都在你这里。可为什么你还是输给温雅了呢?不但输,还是输得彻底,一败涂地。凌煜为了温雅,可以舍弃姓名。可对你呢?心机费尽,把这辈子都搭进去了却连他一句话,一个照面都没得到。这差别也太大了些吧!要说对凌煜,你也是够痴情的,怎么就落的这样的下场呢?”
夏芯无视夏止盈黑沉的面容,叹息,“在没见到温雅的时候,我还真想不明白,甚至觉得凌煜真是没眼光,放着美味,美观的大餐不吃,怎么偏偏去吃那毫不起眼的清粥小菜呢?真是令人不懂呀!”
“不过,今天听到你和温雅的对话。我忽然明白了。”夏芯看着夏止盈,微笑,正色问,“夏止盈你,想知道你是哪里输给温雅了吗?”
夏止盈凝眉,目光沉冷,嗤笑,“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从来就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