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沧海去看望冯兰,并没有带什么贵重礼品,只带了一盒刚出炉的桃酥。
冯兰看到那盒桃酥的时候,眼神放亮,露出了笑容。
“龙沧海,真是难为你了。”
冯兰说着,拿出一块桃酥轻轻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自小就爱吃桃酥。
但是,那时候她们家里很穷。
她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
等她长大了,找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桃酥店的学徒。
学到手艺的她,攒下足够的钱之后,便开了一家名为“兰花”的桃酥店。
正如店的名字,她在制作桃酥的时候,特别加入了兰花制成的香料。
使得每一块桃酥,都具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后来,她嫁给了关青山,与关青山一起从事香料制作的生意。
那时,她已经没有时间打理桃酥店,便转让给了别人。
新老板对桃酥店非常上心,一直经营到现在。
自从她接任关青山成为关氏家主之后,便再也没有时间去尝一尝兰花桃酥的味道。
却万万没想到,龙沧海竟然给她带来了惊喜。
“味道没变,制作工艺也没变,兰花的香味也还在,就是个头比以前小了一些……”冯兰边吃着,边评价着,嘴角一直带着笑。
龙沧海给冯兰掺了点热水,将杯子递了过去,开玩笑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低调的糕点师呢。”
冯兰呵呵一笑,说道:“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为之坚持的爱好呢。”
刚说完,她突然一愣,非常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喜欢吃桃酥,关家不少投其所好的晚辈,是知道的。
但是,几乎没人知道她喜欢吃兰花桃酥。
即便有人给她买了兰花桃酥,也不过是恰巧碰上了。
至于她年轻的时候当过糕点师,开过桃酥店,恐怕除了关青山,便再也没人知道。
龙沧海却知道这件事,还真是让她有些吃惊。
龙沧海淡淡一笑,回道:“是诗雨告诉我的。”
“不可能!诗雨那个丫头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这些陈年旧事。”冯兰摇头否定。
龙沧海掐了一小块桃酥放到嘴里,说道:“诗雨说,她小时候吃过你亲自做的桃酥,就是兰花香味的。”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自从嫁入关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刚说到这里,冯兰便停住了。
她好像想起来了。
在诗雨那帮孩子只有五六岁的时候,恰好是关青山的一次生日,她趁着热闹,曾经亲手给孩子们做过一次。
这得是多少年了?
诗雨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冯兰突然觉得嘴里的桃酥有些发苦,但是,吃到心里却是甜的。
“唉,诗雨这个孩子……”冯兰有些哽咽。
年轻的时候,在关家孙子辈中,她最喜欢的两个孩子就是关河的儿子和女儿。
因为那两个孩子乖巧、懂事,还非常善解人意。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讨厌关诗雨的呢?
关氏集团未来继承人,关枫的死?
关青山去世,关氏集团开始走下坡路?
还是,关诗雨嫁给了龙沧海?
冯兰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回忆。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所以,想那么多也没用。
她最终说了一句遵从本心的话,“诗雨……她是个好孩子。”
龙沧海给冯兰递了一张纸巾,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人老了,一天不如一天。”冯兰擦了擦眼泪,苦笑一声。
龙沧海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冯兰淡淡一笑,举着手里的桃酥,说道:“这么好吃,起码让我吃完。”
龙沧海便坐在旁边等着。
吃完桃酥后,冯兰擦了擦手,眼睛看向旁边的抽屉,说道:“检查报告在抽屉里,你自己看吧。”
龙沧海不由从抽屉里拿出冯兰的最新检查报告。
果然如他所料,情况非常不乐观。
没等龙沧海开口问,冯兰便主动回道:“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然后,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话,“我希望,诗雨能让关氏集团重新站起来!”
“懂了。”龙沧海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由也给了一个承诺,“不会让你带着遗憾走的。”
冯兰呵呵一笑,笑得心满意足。
龙沧海站起身,将没有吃完的桃酥包了起来,说道:“过两天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我们之间算是一个非常平等的交易。所以,你不必不好意思开口。”龙沧海又补充一句。
冯兰点了点头。
于是,龙沧海转身离开。
就在龙沧海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冯兰突然想起了一个一直困扰着她的疑问。
她不由问道:“你这种凤毛麟角般的人物,为什么屈身在我们关家?”
龙沧海扭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和关青山,是真爱吗?”
冯兰一时愣住。
她和关青山如果不是真爱,她为何要以一个老妪的身份接过家主的位子?
还不是为了帮老伴守住最后的基业!
真爱……
龙沧海是因为真爱关诗雨,才会屈身关家的?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付出一切!
冯兰再看向门口的时候,龙沧海已经没了人影。
是了。
如果不是真爱,龙沧海这种人物,又怎么会为了关诗雨,在背后付出那么多!
龙沧海出了宏仁医院后,一身轻松。
他是替关诗雨轻松。
关家,最大的拦路虎是冯兰。
冯兰既然不再难为关诗雨,其他人都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冯兰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很明显。
她死后,家主之位会由关诗雨继承。
这对于一直觊觎关家家主之位的关明城来说,恐怕是一个最可怕的消息。
此时,关明城正倚在城中村租房的墙上,抽着闷烟。
自从奶奶冯兰做了最决绝的决定后,关家便再也没有一个人,来吊唁过他父亲。
他母亲王香一直在哭哭啼啼,懊悔不已。
她要是知道关海会谋害冯兰,她当时就不会那么冲撞冯兰,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下场。
关明城心情烦躁,不由大喊道:“妈!我求求你,你别哭了!要不是你踢奶奶那一脚,我们也不至于会这样。”
王香唉声叹息,抱怨道:“这一切都怨你那个没用的父亲,要不是他……”
“行了!我爸都死了,你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现在,所有的希望还得放在奶奶身上。”
关明城虽然这么说着,但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