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何家,算是你的福分,你自己要……”
前头的话婉云倒是没有细细的听,一双眼睛全都落在自己身边儿的何子晋的身上了,直到对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婉云才恍然回过了神,耳边那隐约的许氏的声音此时才落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捏着自己手的大手紧了紧,婉云微微的挑动了一下眉头,安抚的在对方的手心儿里动了动。她倒是不在意许氏说的是什么,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有些事情很是不必自己说出来也不需要表真心什么的,婉云一直都觉得家人之间你不紧紧要会说,同样,你还要会做,不要尽皆的开那空头支票,逗着人家玩儿。
“夫人,”唐管事瞧着自家老爷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赶忙打断了许氏准备长篇大论的意思,刚刚他没有来得及阻止了许氏的开口也不过是让对方给惊着了,他是万万都没有想到许氏竟是会开口说这种话。
自古婆媳都甚少有特别亲近的,这一点婉云自己心里有数,但却是没有想到今儿才是第一天她竟是会说这么多的话,而且显然刚刚唐管事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那瞧着唐管事的目光都不大对劲儿了起来。
说实话,婉云是想要笑的,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刁难了,她觉得也许许氏对自己的身份现下还有点儿找不准,但说句不好听的,她即便是自家夫君的亲生母亲,但也已经跟何家的何大老爷离了婚了,在这何府跟她拿着婆婆的那个款儿,还真的有点儿让人说不出来的别扭啊。
这场面婉云一个小辈儿的自然不好说什么,但那不代表何瑞何大老爷也不能说些什么啊。他对着婉云比较满意,但即便是不满意,那也没的让人家新进门儿的儿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下了面子啊。
何瑞何大老爷目光在自家已经脸色漆黑一片手紧紧握成拳头的儿子的脸上一扫而过,若不是这说话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的话,怕是自家儿子的拳头此时都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身上了。
何子晋若说以前那妥妥是不会打女人的,但在边关历练了几年,他是万万再没有这种好脾性的。对他来说,什么不打女人,那是要分人的,对敌的时候别管是女人还是孩子,你若是心软,你的命就是人家的了。
即便是现下不在边关了,可从古至今,那胡搅蛮缠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少,他是没有那个好脾性任由那种人在自己和自家媳妇儿的面前耀武扬威的。只是今儿这位,他不能动手也不可以动手罢了。
何子晋紧紧的抿着嘴唇,刚刚微微弯下的腰也挺直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戳着许氏。原本许氏就被唐管事贸贸然的话给哽的不太舒服,此时猛然之间瞧着何子晋的目光,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目光活生生的瞧着她好似在瞧着什么敌人一般,即便是寻常人看着这目光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更何况她这个还是对方亲生母亲的人。
许氏仅有的那么点儿慈母心肠原本就不多,早在关乎自己利益性命的时候就丢掉的差不多了,此时更别说会有了,顾忌自己儿子的面子什么的,那都是不存在的。
许氏登时瞪大了眼睛,素手在那桌子上一拍:“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我生你还生出了孽障不成?”
许氏虽然维持不了自己在自己儿子心里的地位,但你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的话,她没准儿还要记恨你呢。
自古婆媳就是天地,别看许氏不在意她自己的儿子,那是因着没有人跟她抢,现下婉云这么个抢她儿子的人来了,这儿子可不就跟香饽饽似的了么。
“许氏!要闹你就滚出去闹,这儿不是由着你撒野的地方!”
何瑞何大老爷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话,从来都没有,不论是跟着自己的政敌亦或是家里的下人,更别说对着许氏说出来了。
过去的那些年里,何瑞何大老爷自问是对得起许氏的,即便是当初和离,那也是给予了许氏最好的待遇,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甚至在回来的时候仍旧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府里。只是,许氏终究是连丁点儿的分寸都不讲究了,莫不是扰乱了儿子的婚事,就对她有任何的好处了不成?
何瑞何大老爷满脸的怒容,那是大家好几年都没有瞧见何瑞何大老爷这般姿态了。
许氏被何瑞何大老爷吼的一愣,转瞬那情绪瞬间就崩溃了,原本一个好生生的端庄模样,顿时仿若泼妇一般,那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弄得屋子里的下人们一片尴尬顿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夫人的面前递个手绢儿什么的。
两个孩子原本高高兴兴的还等着婉云给他们见面礼呢,这见面礼可不是字面儿的意思,而是新嫁娘到了夫家之后的礼物,这是礼数的问题,只是,还没等他们拿着自己的礼物呢,这就出了事情。小哥俩儿都懵圈了好么,刚才还美滋滋的等着呢,转过头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吵起来了,这俩孩子明显是半点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一声声的吵闹声给吓得够呛。
小久在许氏喊出声来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几下挨着何明宇的身边儿,一边儿下意识的往何明宇的身后转一边儿脑袋往婉云的方向看,想去婉云那边儿。
“来人!”
“老爷,”
早在屋子里传来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的响动的时候,外面小六子就已经召集了好些个人手就守在屋子外面,一听见屋子里何瑞何大老爷的喊声,小六子一抬手瞬间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屋子里的情形即便是他们并没有看见,那也是能想象的出来,而现下亲眼瞧见了才发现,他们刚刚还真个算是高看了许氏了。
一个个闯进来的小子的目光犹疑了一阵儿之后尽皆都落在了许氏的身上,这让坐在地上的许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她敢对着何瑞何大老爷撒泼,也敢对着自己的儿子以及那个是自己的新儿媳妇来这一套,但她却是不想要对着外人也是这般作为。即便是她破罐子破摔了,但她曾经也是个高门贵女,自来就和那她曾经见识过的农妇们半点儿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