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次。”
“这,”小厮微微的抬头看了看柳絮,柳絮难得的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
小厮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地上的花纹瞧着都眼晕的厉害,“回夫人的话,老爷说,您身子不算很好,就不让小的们多打扰了。”
剩下的,小厮没有说出口,这要是当着这这位的面儿说出来,那还不得炸了啊?
当然,即便他没有说出口,但许氏此时又哪儿有听不大出来的,她现下就是距离那原地爆炸的样儿也是没差了多少的。
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跪在下面的小厮看了一会儿,眼神透过那小厮却是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其他人一般,通红的眼眶,眼泪都被逼着在眼圈儿里面转悠。明明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模样,倒却是生生的让人觉得这人是有着几分委屈的。
只是委屈不委屈的,可并不是一个小厮能够体谅的事儿。他体谅了别人,别人可未必能够体谅了他,况且,他现在被上面那位折腾的可不轻,没那个空闲去体谅了她。
小厮垂了眼皮,静静的盯着地上的花纹儿,同时也承受着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
半晌,许氏都没有动弹一下,好似已经忘了下面还有人跪在那儿了,柳絮看了眼许氏之后,动了动手指,在那小厮又一次偷瞄了她的手,柳絮轻微的挥了挥手。
小厮眼睛一亮,随即利索的站了起来,脚步轻快的从大太太的房里撤了出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轻巧的很,半点儿都没有打扰到许氏的走神儿。柳絮眼瞧着小厮撤走了之后,又垂下了眼睑。
等到大太太回过神儿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小厮的影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静默的站在一旁的柳絮,随即挪开了头,招呼了外面的小丫头们把屋子里收拾了。
这边儿何瑞何大老爷既是已经答应了何子晋的事情,那就断断没有只说不做的。当下立马就去联系了媒人。何瑞何大老爷以为这自家儿子已经跟对方说好了,那自然是不需要先去通了气儿的,只管直接让媒人去了府上提亲就是了。
只是,这边儿何瑞何大老爷想的倒是挺好的,这边儿谢家人看着那屋子里拿过来的聘礼,以及那屋子里坐着的媒人,都懵圈了好么。
何瑞何大老爷选定的媒人倒也不是别人,而是那郡王府的人。说实话,这找媒人也是极为有讲究的,不仅仅这媒人两家都认识,当然,地位越高的两家人越是有面子的。
这何瑞虽然是被撸了下来,但朝中上下认识的人可着实是不少的,只是婉云家里情况倒是有些许的特殊,俩家人都认识的怕是也只有这郡王府一家子了。
这郡王府还担着这婉云的干亲呢,思来想去的,何瑞何大老爷就理了行装,亲自的去了郡王府那里去了。
这郡王府要说跟何瑞何大老爷还真个多少能攀上点儿关系的,当年他还教过郡王爷一段儿时间呢。按理来说,当年即便是他被弄下来了,何瑞何大老爷也是半点儿都没有想过要依靠了别人的时候,只是这次为着自家的这个从小就受了委屈的大儿子,他这张老脸倒也喝的出去。
何瑞的举动,这府里上下哪儿有不知道的,何子晋虽是在京畿营,但也是得了信儿的,他倒是淡定的很,眼里倒是添了几分笑意。
那边儿解宏远就得了吧艘的凑了过来:“我说,你这还没有告诉老爷子,谢家那边儿还没有得了信儿呢吧?”
这不论老爷子到底是说动了郡王爷当了这媒人,还是没有说动,换了其他人,这子晋可着实是把老爷子给坑了啊。
这上门儿说亲,一般可都是两家儿私底下协调好了的,然后大面儿上刁难刁难,也就会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但子晋这事儿,可还没跟谢家人说呢吧?这要是哪个倒霉蛋儿过去了,怕是都能让那疼闺女厉害的谢叔给轰出去吧?
解宏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何子晋那眼里的一丝笑意,顿时整个人都感觉有点儿凉凉的。
“是还没说,到时候媒人去了,谢叔也就能知道了。”
“哎,兄弟啊,这婉云的年岁,这个……”
还没有及笄的小丫头,即便是谢叔同意了,那谢家婶子也能挠你个满脸开花儿吧?
“等礼走完了,也差不多一年呢,选定了个日子,小丫头的及笄日都过去不少时候了。”
解宏远瞪大了眼睛,细细的看着自家兄弟,仿佛是第一次瞧自家兄弟似的。他倒是不知道自家兄弟竟是还有这种心思呢?这怕是早就自己暗搓搓的在底下算着日子呢吧?
“我说,你……”
“子晋,宏远!”
那边儿有人叫了俩人,解宏远也把自己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爽的撇了撇嘴,随后才跟着子晋的身后往那边儿走去。
而在何府里端坐在上首的何瑞何大老爷是半点儿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个实力坑爹的,还在家里静静的等着好消息传过来呢。
而那个被何瑞何大老爷舍下了老脸请过去的郡王爷到了婉云这边儿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
何瑞何大老爷在他这里是有点儿面子的,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要他拿何瑞何大老爷当成父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对方好歹是教授过他,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儿脸面的,只是,这脸面却是不足以让他出来当媒人。
只是,这做媒的另外一方是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子,这就让他不得不来了。
虽然郡王爷跟婉云没有什么兄妹的情谊,但好歹婉云也是算得上是他家的人,有些事儿他就不能不管。
谢贵生对猛然出现的郡王爷也是眼晕的厉害,以往在何府的时候也是没有怎么接触过这种皇亲国戚的,更何况现下谢贵生和谢王氏还自觉自己是有点儿欠了对方的人情的。
俩人诚惶诚恐的接待了郡王爷,只是眼睛瞧着跟郡王爷一同入府的那些个扎着红绸子的箱子是越发的不明白了。
要说这不年不节的,猛然之间过来送礼什么的,他们还真的是半点儿都摸不到头脑。莫不是有什么需要走礼的日子他们自己给忘了?不能吧?
夫妻俩愣头愣脑的,满脑子都有些许的走神儿想着自己可是忘了些什么,可千万不能在郡王爷的面前失了礼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