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兆晖的反应还是极快的,这厢一收手,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一瞬间,顾嫣简直想扭头冲出去揪住他暴打一顿,又或者拖着他的衣角跟他一起走,留在这里,不是等着迎接狂风暴雨么?
但到底,还是不及他反应快,只能呆立在原地,尴尬的看着面前的俩人。
干笑两声,“晚晚呀,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医生说你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要好好养养身体,你可把我给吓坏了!”
她转身朝向裴晚晚的脸,叽里呱啦说了很多,生怕一停下来,就会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饶是她不去看,也分明能感受到自家老哥那灼人的目光,即便不是看她的,可也是朝着这个方向的,后背都要烫出个洞了,也不知道晚晚小丫头是怎么承受了的。
她不知道,裴晚晚现在也是没什么心思的,她方才是一时赌气,只不过事态有点不受她的掌控,许兆晖压根就不是一个会按牌理出牌的人,现在丢下这么个烂摊子。
可——她的心情居然似乎还不错,至少比刚才好多了。
所以说,这世界是公平的,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医生说你最近先吃点流食比较好,这边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买了点粥过来,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不过不合胃口我也没办法了,将就下吧。”
“顾嫣回酒店去。”冷不防的,他开口说道。
“啊?”顾嫣愣了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回去收拾下东西,明天就离开这里。”
顾嫣:“……”
她招谁惹谁了,她的美好假期啊!
明明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后面还有好几站呢,他这意思,是让自己打包回家?
“我,我不走。”鼓起勇气反抗,她嘟着嘴,“我还没玩够呢,而且其他地方的酒店我都订好了。”
“既然订好了,你想就此取消吗?”
“当然不想。嘎?”顺口回应以后,顾嫣忽然发觉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张大嘴巴,一脸茫然的看向他。
“按照你的那个行程表,什么时候该离开这里?”
“……”顾嫣默了会儿,掏出手机翻了翻,再一次张大嘴,“明天?!”
她怎么没觉得那么快呢,竟然按照既定的行程,明天就要走了?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你觉得明天她能上飞机吗?”
顾嫣:“……”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呢?
“或者,你决定取消后面的行程,取消这次旅行?”
听到这句话,顾嫣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笑模样都没了。
她一脸的纠结为难。
这场旅行,她也是盘算了好久,虽然从资金上来说,有家里做后盾不成问题,但是她想玩的开心,可是下了不少的工夫,做攻略,查地图,就怕闹出上次迷路的笑话来,没想到,到了还是意外频发。
“我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一手搭上顾嫣的手,裴晚晚看着她说道。
明天就明天,刚好可以脱离他的掌控和视线。
顾珩君眉梢一挑,“你需要静养。”
“我没事。”
“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
看着两人这架势,顾嫣深感留在这里是极不明智的选择,干咳了两声,打断他们,“那个,晚晚啊,这次的行程我真的安排了好久,而且酒店和景点的票我都订好了,浪费也是可耻的,对不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下次!下次我再带你一起出来玩,我先探探路,看看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下次少走冤枉路。”
“顾嫣……”裴晚晚知道,这是队友把她给弃了,真是没义气啊!
“啊,我想起来酒店还乱乱的,好多东西要整理,哥,晚晚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回去了。”
她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明显是想逃。
“顾嫣!”生气的叫着她的名字,可那丫头跑的可快了,一溜烟就已经跑到病房门口了,出去了又回来,探头在门口,“晚晚啊,好好养身体,别跟自己较劲,乖!”
说完,这下是真的走了。
现在房间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瞬间,仿佛时间都消弭了,静的连呼吸声,都觉得是那么的粗重。
“我要出院。”冷不丁的,她冒出这么一句。
反正现在就已经闹成这样了,左右他都是要发火的,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出院去哪儿?”
“现在是寒假,我已经年满十八了顾先生,我的人身自由,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限制,我不是囚犯!”她抬起下巴,气呼呼的说。
顾珩君微敛眼眸,俯下身,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你叫我什么?”
咬了咬下唇,她倔强道,“有错吗?难道你不姓顾吗?顾先生?”
“再叫一次。”声音里,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你让我叫我就叫啊,我偏不!”她才不上他的当,哼!
“出来没几日,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谁给你的胆子,许兆晖吗?”捏着她下巴的手,稍稍加了点力,她便立刻觉得疼了。
她本来就皮肤比较娇嫩,就算是学校的体能训练将她的身体锻炼了出来,可这皮肤,还是让人羡慕死的水灵灵娇嫩嫩的。
加上到底年轻稚嫩,他的那点力道,若不是拿捏的好,稍微重一点,她的下颚骨很可能就碎了。
下巴传来的痛感固然是难受的,可她心里更加恼怒。
她还没计较他的“艳视频”,他倒是跟她算起账来了。
且别说她跟许兆晖没什么,也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看似亲昵点的话,还是当着他的面说的,可他呢?背着她,跟许子瑜又做了些什么?
“不用你管!”
眼睛里水汪汪的,看上去盈盈楚楚,惹人生怜。
“用不用,我都管定了,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已经满十八了。”
“你就算满二十八,三十八,八十八,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你——”裴晚晚气结,“不讲理。”
“我从军练兵这么多年,讲的是纪律,是枪杆子,是绝对的服从,从来都不是理!”
剑拔弩张,两个人都好像炸起了毛的兽,相对嘶吼怒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