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尘,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我跟你说那个吕飞扬肯定就在城主府里头,那个老管家说他什么,事务繁忙,来回奔波,呸!我才不信呢!你看我们从进城开始看到的那些守卫士兵,啊,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啊!还来回奔波,他也还好意思说!”
南空浅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和寒烟尘抱怨起来,而他只是淡然笑了笑,“就算他在府里,那又如何,刚才那老管家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不想见到我们。”
“可这也太可恶了!懂不懂待客之道啊!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多骂他几句,真是!气死我了!”
“行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眼下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剩下的事,明天再想办法。”寒烟尘倒是积极乐观,一路上都在看哪家客栈比较好,比较安全,走着走着,他一个不小心便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上了!
他顿时回过头来,盯着那人,发现那人虽然满脸胡茬,像条糙汉,可是却莫名的有一丝熟悉,寒烟尘不由得紧盯着他看,而且……他似乎,感应到了一丝魔息的存在……可那人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微微颔首道了声歉,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没事吧?”南空浅上前看着寒烟尘,见他视线停留在那人的身上,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寒烟尘如实说道,南空浅顿时一惊,小声在他耳旁提醒,“会不会是之前抓你来汉阳城的那些人?”
寒烟尘目光一惊,觉得南空浅所说并无道理,于是他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墓地里一扫而过的那几个人的脸,发现并未有与此人重合的面庞,于是便也摇了摇头,“没想起来,算了,别管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好。”
后来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便住了下来,在那之后,夜色渐深,这汉阳城里天黑之后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在这偌大汉阳城的其中一条小巷子里,在月光照射之下,巷子里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其中一个人便是刚才与寒烟尘相撞的那个胡茬糙汉,只听见他开口对那两人说——
“南空浅和寒烟尘都已经来到了汉阳城,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们行事要小心,千万不可被他们发现这汉阳城里有灭合宫的人在。”
“是,宫主。”那两人定声回应。
“还有,那个寒烟尘,你们要小心,他是天羽凤凰之身,法力高强,况且连幽萝夫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的,你们万万不可招惹得罪,明白吗?”
“知道了,宫主,我们会小心的。”那两个人又再次出声回应。
“去吧。”他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即那二人便离开了,那糙汉在原地张望了一下,也随之离开了那条小巷子。
而另一边,城主府内,吕飞扬的房间里,只听见茶杯‘哐’的一声被狠狠摔在地上破碎成渣,再次传来的,便是吕飞扬铺天盖地的骂声!
“都是你!都是你!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南空浅的朋友干什么!干什么!我都跟你说过了南空浅他碰不得碰不得!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现在好了,南空浅带着他朋友来汉阳城了,我们汉阳城的事情很快就要暴露了!”
而在他面前承受着他的骂声的,便是幽萝夫人口中的那个魂祭魔魇,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他有着一双看上去三分忧郁和七分深邃黑暗的双眸,一张脸可以说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仿佛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不是事情。
吕飞扬被气的在房间里来回徘徊,一副心烦气躁的样子,可魔魇站在他面前却丝毫没有一丝压力,甚至对吕飞扬的破口大骂他都毫不在乎。
“之前你就绑了几个江陵城的百姓,害得南凤竹那老家伙知晓了我们吕家现在在研制人蛊,现在你又悄无声息的去招惹南空浅,又把他给引到这里来,我求求你了!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吕家行不行啊!”吕飞扬没好气的看着他,可他却依旧一脸无所谓。
“南空浅过来了,又怎样?知道了吕家在研制人蛊,又怎样?总而言之,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我。”他语气虽平静,可是听起来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吕飞扬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说:“反正现在我不管,人是你招惹过来的,你必须想办法给我解决!”
而魔魇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吕飞扬心中一颤,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由得就起了一丝鸡皮疙瘩,猛然想起刚才他骂他的时候自己没有丝毫顾及他的情绪,此时怕是惹得他心中不快了,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再继续说这件事了,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很可怕的,自己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好!
于是吕飞扬摇了摇头,“没有了,反正南空浅你必须让他离开汉阳城,越快越好!”
说罢,魂祭魔魇便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转头就走,而吕飞扬在他走后也心力交瘁的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得出,他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心累,今晚,应该又睡不着了吧……
世上有许多人,都曾在不该承受的年纪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事情,那些事情对他们而言过于沉重,过于黑暗,以至于将他们眼眸中原本属于少年的凛然正气和勃勃英气,都磨灭的一干二净,那些曾经肆无忌惮想要实现的愿望、想要做的事情,到最后,只能默默的埋在心底,任由心血将其吞噬,消失。
而有的人,从小无忧无虑,生长在一片日晒不到雨淋不到的羽翼之下,抬头可看见阳光,伸手,就能触及彩虹,他们无所畏惧,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能尽数被人送到他们的眼底,欣赏,挑选,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帮他们顶着,所以他们从不知晓,苦为何意。
南空浅在睡梦中熟睡着,呼吸平稳而安宁,在他的梦里,一切平静,美好,寒烟尘静静的站在他床榻边的结界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辗转反侧的就是睡不着,所以便想来找他说说话,可是现在……
自己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家伙毫无察觉,睡得十分香甜,寒烟尘看着他睡梦中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就涌上了一丝羡慕,他微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可是在他走了之后,一个身影却快速的在南空浅门外闪现。
不过片刻之际,南空浅房间的一扇窗户便轻轻的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给吹开了,吱呀一声,一道若有似无的黑色气息便悄然而然的从他房间里的窗户夹缝中钻了进来,缓缓的,来到了南空浅的床前,在察觉到床边有一道结界的时候,那气息骤然一停,随即在结界外化作了人形。
他伸出手来试探了一下,发现那结界之力很强大,若是自己冒然行动,怕是一个动作就足以将南空浅惊醒,想了想,他还是停留在了原地,想要另寻他法来破解南空浅的结界。
寒烟尘的房间在南空浅房间的隔壁,相互离得很近,所以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能知晓,他刚回到房间,刚掀起被子刚躺下,便毫无来由的感应到了一股很强大的魔息,他顿时一惊,知道这魔息是从南空浅房间里传来的,他二话不说立刻掀开被子迅速的化作一道光芒从南空浅的窗户外头钻了进去,刚一落地化作人形,他便已然看到了一个人影屹立在南空浅的床前打算破解他的结界。
寒烟尘顿时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想要让他回过头来,而那人虽然被寒烟尘此举吓了一跳,但他依旧保持平静,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下身后之人,没有在此出手的意思,而后很快化作了一道黑色气息消失在了寒烟尘的面前。
‘难道是那个魂祭魔魇?’寒烟尘不由得暗中猜测,刚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雪曳所说的魂祭魔魇无疑,能够施展魔界之法到这种地步的,汉阳城里除了他再无他人!照上次的情况看来,想对南空浅出手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了。
想到这里,寒烟尘立刻寻着那黑色气息消失的地方追了出去,而南空浅依旧熟睡着,对这一切浑然不知,那魂祭魔魇本就想在今晚对南空浅施蛊,所以他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回到吕家暴露身份,所以他一路朝汉阳城外飞去,想要离开汉阳城甩掉寒烟尘之后再回来找南空浅,可是寒烟尘哪那么容易被他甩开!
不过轻微施法便轻而易举的追上了他,魂祭魔魇没想到他的修为如此之高,还真是小看他了!从上一次他在自己手里救回南空浅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