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堇年哪肯让她就这么走,她身子还没站直,被他拽着手腕又给扯进了怀里。
宋凯茵这次是真的恼了,愤然甩开他的手,多的话没有,但一双眼睛沉沉的瞪着他。
男人仿佛没事人似的,大手在她栗色的波浪大卷发上轻抚着,唇角淡挽着一丝笑意,“”怀孕了还留这种发型不方便,有空了去拉直,剪短一些,否则坐月子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宋凯茵猛地一怔,手指蜷进掌心里去,用力的掐了一下,她面上笑了笑,笑得没有弧度,也没有温度,随即从他身上离开。
贺堇年还坐着,他摸了烟盒出来,含在唇间准备点燃,打火机擦出火光的那一霎间,他脑子里某根弦被重力的拨弄了一下,心头有股情绪汹涌的往上冒。
他把烟放下,走去主卧。
门是虚掩着的,似乎是料到他会跟过来,连门都懒得关。
贺堇年绕过门口嵌在墙上的衣柜,拐过去,便见到宋凯茵正站在两扇打开的衣柜当中换衣服,背面对着他,头顶洒落的光辉柔柔的覆在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上,没有赘肉的每一处曲线都被光影勾勒得性感迷人。
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宋凯茵头也没回,手上的动作更是一秒的停顿都没有,仍是面不改色的换衣服,当着他的面,脱了沾到奶油的睡裙,换上一件新的。
贺堇年倚在衣柜上看她,该死的觉得腹下在蠢蠢欲动,“你要是再这么勾引我,小心我把你给办了。”
宋凯茵理都没理他,很轻声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贺堇年失笑,觉得她别扭的模样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反正看在他眼里,哪哪都顺眼。
他刚要朝她走过去,关门后,视线瞥见门后放着的一堆购物袋,显然是没有开封过的,上次他拿着过来,就没见她正眼瞧过,后来想着,都是些婴儿的衣服玩具,她一个孕妈,这段时间应该就喜欢这些东西,等他走后,也许还是会忍不住拆开来看。
“我买的那些婴儿用品,你还喜欢吗?”
他这话问得很考究,没有拆穿她,或许也压根提不上拆穿一说,他就想听听看,她准备怎么处理他这个当爸的送给孩子的礼物。
宋凯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双手兜着睡裙的下摆,一点点的往下放,伸手拂了两下,把褶皱给抻平,冷眼瞥了眼角落里的那堆东西,“明天打扫卫生的阿姨会来,我会拜托他拿出去扔掉。”
“为什么?”贺堇年轻微的蹙了下眉头。
“你心里没点谱么?”宋凯茵反问他,脸色也冷了下来,“香奈儿5号这款香水我从来就没用过,但是在温雅那儿闻到过两次。”
闻言,贺堇年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原来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在意这个。
宋凯茵懒得听他会怎么解释,冷声冷腔的先堵了他的话,“你和别的女人一块去选的婴儿用品,我怎么可能拿给我儿子用,我怕用得膈应,别回头得了什么脏病。”
“宋凯茵!”贺堇年虎着脸斥她一句:“你挤兑我可以,怎么说都随你,但是别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出气,他都还没从你身上剥离出来,就急着咒他干什么!”
别说,贺堇年板起脸来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些威严,在商场上那股子杀伐果决的严肃都冒出来了,宋凯茵被他骂得恁是脑子里空了一瞬,随即便感觉眼眶冒出些热气。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堇年心里也憋着气,宋凯茵骂的那两字“脏病”是真的触及到他底线上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给我摆脸子还不够,还要把气撒在我们儿子身上?”
宋凯茵深吸了一口气,逼退了那点不争气的眼泪,冷着眼看他,“别一副我用孩子绑着你的口吻,当时我可是执意要打掉的,是你不让,孩子在我肚子里,他哪个阶段有什么成长,在我肚子里有什么动静,我比你清楚得多,比你感觉到的多得多,先前没感情,现在有了,你现在让我拿掉我还不让,我爱他护他远超于你,自然膈应你和别的女人逛街买来的东西,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给他用的!”
贺堇年听她的话,反而是把紧皱着的眉头松展开了,眉眼间悄然敛了一丝笑意,“你在吃醋?”
“醋你大爷!”宋凯茵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她向来是急脾气,一旦惹急了,怎么压都压不住,“待会儿你走的时候,把那些东西给我扔出去,我嫌骚味大!”
贺堇年讪讪的摸摸鼻子,忍不住就解释,“那些都是我挑的,我买的,只是在商场门口遇到温雅,到餐厅里遇到老四他老婆,我才让温雅帮我拎了一下。”
回答他的,是浴室门重力摔上的砰声。
贺大总裁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甩门,并且被震颤的玻璃给惊得心头一跳。
他看着角落里那堆没有拆封过的婴儿用品,抬手抹了一把脸,从衣柜里翻出放在这儿的备用衬衫穿上,从下往上扣好纽扣,扣到最上面那颗时,他心头忽然有股燥郁的情绪在胡乱的冲撞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憋闷团在那儿,他一把扯住领口,连拽下两颗纽扣,翻出手机来播出一串号码。
响了两声,那边便接起了,贺堇年开口便是戏谑的语气,“接这么快,这是等谁电话呢?”
“有事?”南景深低沉的嗓音传来,沙哑得过分了,以他那嗜烟的习惯,老婆离家出走了,不知道抽成什么样了。
“当然有,你老婆跑我家住了,赶紧哄回去。”
“会哄。”
南景深回了他,冷静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来,“你外滩的家?”
贺堇年嘴角的笑意立即便淡了下来,“南景深,你故意的吧?”
外滩也有他名下的公寓,平时住的多,索性就定在那了,宋凯茵住的这栋公寓在市区内,南景深不可能不知道他老婆跑去找了谁,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儿人正在这。
“嗯,故意的,你要是不爽,那就下来打一架。”
“下来?”
要不说贺堇年是和南景深一类人呢,精明得跟鬼似的,他立即走到窗口,扒开窗帘往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