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启重新整理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出发了。
再往上,已经没有车愿意去了,林启只能步行。
越往上,气温越低,积雪融化得越慢,路就越不好走。
积雪的一部分融化成了水,到了晚上,气温急剧下降,水浸入积雪中,全部结成了冰。
到了白天,虽然有阳光照射,但还不足以将它融化,所以路面上的积雪其实是雪和冰的结合物,非常硬,用脚去踢,一动不动。
但是又担心积雪下方有空洞,而且始终坚持着累了就休息的原则,所以林启走得非常慢。
由于跟着师父练过多年,又练过采气,真气充盈强盛,所以他的体力和耐力都比常人高出几倍,也没什么高原反应。
就这样,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时不时喝点热水,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黄昏时候,来到一座小山脊前。
林启往上仔细看了看,发现山脊尖尖旁边的积雪中,隐隐约约有三个黑点,精神为之一振,莫非是虫草?
于是放下背包,拿出特制的鹰嘴爪,朝着山脊狠狠扔了过去,正好,勾在了山脊顶上的冰块之中。
林启用力拉了拉,确定勾稳当了,然后就顺着绳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黑点前。
站稳了脚,林启开始用用尖角锤轻轻敲打黑点四周的冰雪,不一会儿功夫,就露出了地面,看这叶子,果然是虫草!
林启加快了速度,把四周地面掏开,挖出一大两小三根虫草来。
他信心大增,想不到这么顺利,那这附近会不会还有呢?
于是索性爬了上去,背对南面,面朝北面,沿着山脊敲打了起来。
洁白的山脊,慢慢被敲打出几米长的口子,果然,又找到两根!
林启收好虫草,兴奋不已,看样子还有!
举起尖角锤正要砸下,只听得“嘣”的一声脆响,整个山脊顶层四分五裂,朝四面八方散落下去,林启脚下一空,往后一仰,头朝下顺着南面滑落下来。
林启心头一惊,大事不好!这样滑落下去,还有命么?
赶紧举起右手的尖角锤朝地下砸去,砸是砸中了,可惜连人带包起码有二百来斤,又飞速下滑,哪里是一只右手就能拉住的?
不但没拉住,锤子也脱了手。
南面光照减少,积雪基本没有融化,因此比较松软,林启伸手来抓,只是抓了两手的雪团,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山坡起起伏伏,林启从山头打着转儿滑落下来,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头朝下,一会儿脚朝前。
滑着滑着,前面一个大雪包,林启无法避让,眼睁睁看着自己撞了上去,刚用手挡住脸,只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启醒来了。
微微睁开眼,只感觉自己躺着,强光刺眼,原来墨镜丢了。
于是眯着眼一看,怎么四面八方都是白晃晃的?被雪埋了?
正挣扎着要起来,一声“他醒了!”林启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两个女子,一个穿着白衣,一个黑衣,坐在右边,再一看左边,一个老头,须发全白。
“你们……是人还是……”林启吓得不轻,挣扎着坐了起来。
白衣女子反问道,“我们还想问你是人是鬼呢,怎么从天而降?”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女子的声音却让林启感到如此熟悉,林启直盯着她,不由得问道:“姑娘,听你声音好耳熟,莫非咱们在哪里见过?”
女子大笑,看向老头,“哈哈哈,师父,我就说吧,早不该救他的,一醒来就胡说八道!”
老头也乐了,“年轻人,我们师徒仨近两年从未离开过此地,你和她又从何见面?你怕不是摔傻了吧?”
林启活动了一下手脚,“我说的是真的!”
老头扔过来一个墨镜,“你莫非是看我的徒儿貌美,故意套的近乎?”
林启戴上墨镜,亮光没有那么刺眼了,这才看清,白衣女子的确貌美非凡,满脸笑容,黑衣女子肌如凝脂,神情冷峻,只是两人都是满脸痦子,再看老头,容光焕发,气宇轩昂。
看看四周,有行李,有热水瓶,有睡袋,有毛毯……这就是个小房间啊!
林启心想,这老头必定不是常人,于是问道:“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我又怎么在这里?”
老头看看白衣女子,“还是你告诉他吧。”
女子说道:“你先别管我们是谁,你先给我们掏个雪洞出来再说!”
林启好不奇怪,山洞,树洞,石洞我都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雪洞,于是问道:“为什么要掏个雪洞?”
“哼!为什么?因为你从山上滑下来,把我们的雪洞砸坏了!幸好我们刚好出去了,不然还不被你砸死!你看!”
林启顺着女子手指一看,洞外那边一个雪洞,已经垮了一大半,这才知道,是他们仨人救了自己。
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坐在睡袋上,于是站了起来,“感谢三位相救!那雪洞怎么挖,你们教教我吧。”
女子噗嗤一声笑,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开玩笑的,还挖什么,这个不就是了么。”
林启心想,说了半天,这人也说不到正题,我有事在身,还是走吧。
于是说了句“再次感谢三位”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只感觉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一头栽倒在地。
林启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动了动舌头,感觉毛糙毛糙的,像是被喂了什么东西,想想江湖险恶,难道他们三人给我下了毒?
“小伙子,你差点被冻死,还好我们回来得早,帮你捡回一条命,你还以为你没事呢?”
林启抬头,见老头正蹲在他跟前。
“起来吧。”老头伸手,把林启拉了起来,让他坐在了睡袋上。
这回林启安静了,坐下来,暗中运功,将真气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真气虚衰,没有半点力度,跟常人没有二样了。
又嚼起舌头上的毛糙颗粒,细细品味,忍不住惊叫出声,“南山虫草?”
老头和白衣女子哈哈一笑,“你小子还算识货!”
林启跪倒便拜,“砰砰砰”三声闷响,硬是把雪地给砸出个坑来:“感谢三位救命之恩,求二位高抬贵手,我要买你们的虫草!”
老人丢出几个布袋,“拿去用吧,这东西我们多的是。”
林启拿起布袋,打开一看,根根都是手指粗的南山虫草!
想起师父曾经说过,几十年了,南山虫草他总共才找到不到十根,眼前这位老人家,随便一个布袋都有二三十根!
于是问道:“老人家,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虫草?”
“采的呗,还能哪里来?”老头还没开口,女子先答了。
“可是我听说南山虫草一年也就只能找到几根啊?你们这么多,得采多少年啊?”
老头呵呵一笑:“嗨,小伙子你可别多心,刚给你的,那是前年的,去年的还没拿出来呢,今年的还没炮制好。外面的人之所以采不到,就是因为被我们采光了呀!”
林启一听,这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了啊?
正要问,白衣女子说道:“饭菜好了。”
然后起身出去,一会儿,端着饭菜进来了。
女子把饭菜分成四份,一人拿了一份,吃了起来。
林启边吃边想,这事儿太奇怪了。
这雪地里哪来的热乎乎的饭菜?
那个黑衣女子一句话都没说,莫非是个哑巴?
他们是怎么采到那么多虫草的?
……
林启饿狠了,狼吞虎咽,几口吃完饭菜,把碗底的汤都喝干了,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饭里有虫草!